年少无为(11)
陆西畴下楼时，刘烊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他就像没看见似的走了过去。刘允这会儿不在，估计去店里了。
刘允在陆西畴读初中时，在家闲的无聊，就和闺蜜开了间花店。
整个家里都非常安静，安静到他可以听到陆烊的键盘声。
陆西畴喝了几口粥后打算回房间，却被陆烊叫住了：“你妈让你去店里一趟，一会就去。”
陆西畴“哦”了声，转身上楼回了房间。等他换好衣服下楼时，陆烊已经不在了。
家里的阿姨正在打扫卫生：“陆先生去公司了。”
陆西畴脸上明显变得晴朗，跟阿姨嘴贫几句就拎着腰包去店里了。
林行休醒的很早，可以说几乎没睡吧。
他盯着手机，那稀碎的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像一块石头堵在他的胸口。
他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搞笑，原来，生活就是这样的啊，你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前赴后继的奔向你的怀里，避之不及。
10点左右，方川打来了电话。林行休接起电话：“喂……哥，嗯……好的。”
方川在楼下等他，为什么方川不上来？林行休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感觉身体有失重的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他迅速的坐回去，揉了揉太阳穴又重新站了起来。
方川是开车来的，是方爸爸的车。林行休打开车门，其实他在打开车门之前是非常纠结的：坐副驾还是后座。
方川转过头看着林行休：“干嘛坐后面啊？”
林行休摸了摸鼻尖：“啊，我有点困，坐后面睡一会……”方川发动了车子：“好吧，昨晚熬夜了？”林行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川叫醒了他：“小休，到了。”林行休并没睡着，他假装睡眼惺忪地环视了整个四周：“唔……这是哪儿啊？”方川笑着说：“带你买手机啊，还能去哪？”
林行休和方川并肩走进了手机店，两人挑过手机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了，方川打了一通电话，车子顺利地滑进了午间高峰期的车流。
方川目视前方：“等会去接一个人，然后一起吃午饭。”林行休对方川的提议从来没有怨言，他就像方川最忠诚的信徒，一如既往。
车在路边停车位停下，方川推门下车：“下车吗？我顺便买个东西。”林行休紧接着也下车跟在方川身后，走进一家花店。
花店装潢很高端，林行休从来没来过，他也没有可送花的人。
店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看着像一个人。店员跟在他们身后一一介绍，方川来到洋桔梗前：“阿姨，帮我包洋桔梗吧。”
阿姨依旧笑着：“好的啊，是要送给女朋友吗？”方川笑了笑：“不是的。”
阿姨说出女朋友三个字时，林行休呼吸停滞了一下。
女朋友？洋桔梗为什么要送给女朋友？林行休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到花店里买花，他对任何花语都不了解。
林行休看着正在接电话的方川，只听见他说了花店的名字，让对方来这里找他。
他在笑，这种笑他很少看到的。林行休皱紧眉，应该是和男朋友通电话吧。
花包好了，玻璃门也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看向自己的这一边，笑着走了过来，林行休转移了视线，只见方川站了起来。
那个人一把揽住方川的肩：“哥~好想你啊！”
林行休惊愕地看向面前的那个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妈！我来了！”
林行休强制链接网络，才看清那个人——陆西畴。
他没记错——锡纸烫。刚刚包花的阿姨应了一声，陆西畴看向了自己这边。林行休大已经脑死机掉线了。
☆、第十一章
陆西畴穿着件碧梨联名T恤，灰色宽松裤子，欧文五笑脸……再加上手里牵着的那只狗，就很休闲。
如果说陆西畴在学校穿校服是那种带有一丝丝痞气的话，那么现在就很痞。
林行休不知道在这个时刻该关注哪一方，就像看比赛一样，两支队伍都有精彩操作，根本无法分神……那干脆就挂机吧，林行休想。
方川在林行休眼前挥了挥手：“哎，小休！发什么呆啊？跟你介绍一下，这是……”
林行休回过神脱口而出：“你男朋友……”下一秒，耳边环绕的只剩花店里的音乐，还是外文歌。
挽着方川手臂的男生终于正视了一眼林行休，强扯着笑容说：“你好啊，你就是林行休吧？我是韩奕尧，方川哥经常提你。”
林行休看着对方标准礼貌笑容，也扯起了僵硬的微笑。
方川挂在脸上的笑，是他从没见过的。林行休拿过手机坐在另一张桌子旁。
刘允递给陆西畴一瓶可乐牵过团团：“怎么才来？衣服送到好久了，就等你试呢，看看哪里有不合适的没。”
陆西畴喝了口可乐：“妈，那边那个穿白色体恤的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学霸朋友！”
刘允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过去：“啊，他们来买花的。”
陆西畴放下手里的可乐：“买的什么花？”
刘允端了三块小蛋糕和茶水走向林行休他们：“洋桔梗，怎么了？”
陆西畴跟在刘允身后，反问说：“他喜欢洋桔梗？”刘允没在理陆西畴。
“快到午饭时间了，先吃点点心吧。”
刘允把食物放在了桌上，陆西畴接过刘允手里的托盘站到了林行休旁：“你好哇~林行休！又见面了！是不是很巧？”
林行休抬头看着陆西畴：“好巧。”
陆西畴坐在林行休旁跟正看向这边的方川打了声招呼：“我是林行休的同学也是朋友。”
方川笑着应付了几句，就一直在跟韩奕尧聊天。
林行休咬着一次性纸杯，那个人，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了。
陆西畴把蛋糕推向林行休：“你来买花吗？”林行休收起手机摇了摇头。
他不想说话，接着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西畴聊着，剩下的精力都在听方川在说什么。
店里欧式的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下班高峰期，可以隐约听到汽车的鸣笛，方川拿过身边的洋桔梗：“奕尧，洋桔梗送给你，汽笛声的确微弱,听见没听见都分不清。”
韩奕尧眼眶泛红接过那束雾面纸包的白色洋桔梗，低头吻了下，抱住了方川。
林行休突然有一种窒息感，明明那个人就在昨天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以前那个方川以后是不会回来了。
陆西畴看到旁桌的动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林行休：“你……没事吧？”
林行休回过神来音色有些哑：“没事。”
陆西畴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拉起林行休的手腕朝店外走去：“没事才怪呢，都哭了！”
是啊，哭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陆西畴的手上有茧，是拉小提琴的缘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拉着林行休出来。林行休很瘦，腕骨突然，陆西畴一只手就可以抓着。
林行休看着面前这个人的背影，迷离惝恍突然看清了陆西畴。他试图挣脱：“撒手。”
陆西畴终于意识到自己还牵着别人：“啊……对不起。”
静谧的街区却火日炙人，这个点刚好又是饭点，路上没几个人。
林行休转身要走，陆西畴突然叫住了他：“林行休！”林行休并没有停下，只是顿了顿继续往回走。
“你喜欢那个人吧？”陆西畴带有试探性的喊出了口，就像脱口而出一样。
这次林行休止步了，他转过身，隔着不远看着陆西畴：“所以呢？”陆西畴略显尴尬的摸了摸后颈：“哎，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林行休慢慢走向陆西畴：“是同性恋又怎样？我喜欢男生又怎么样？你觉得恶心吗？那你又为什么没事找事？有病？还是闲的胃疼？！”林行休强忍着眼泪，把声音压到很低，周遭的温度瞬间结冰。
陆西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
林行休蹲在了墙角：“对不起？没必要，哈哈……我也不差你这一个对不起。你不知道，你也不懂，你根本就没法了解……他明明……我太差劲了……”
说着林行休把脸埋进膝盖上。陆西畴走近墙边的那个抽泣的少年，在心里暗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