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30)
“谢谢姐姐。”林斐抬起脸,接过来一盒。
姑娘看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你坐在这累吗?要不要我帮你拿个矮点的凳子?”
林斐摇摇头,小口尝尝,“真好吃。”
姑娘顿时不好意思,这么乖的弟弟太讨人喜欢了,解释说,“这是向先生买给总部员工的,我吃不完,这一盒正好给你。”
林斐笑的人畜无害,“他是你们合作商?”
“不是。”姑娘斟酌形容词,“向先生说他是我们未来老板娘。”
林斐有点吃味,吃的更起劲了,不吃白不吃,似笑非笑说:“那他没机会了。”
一大男人还老板娘,是也是老板爷,常识呢?
林斐心里翻白眼。
会议结束时,天色黑透,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楼下一盏一盏路灯像天上星辰,林斐已经写完了三张卷子,戴上耳机听着听力。
玻璃门外面的员工只剩下两三个加班的,四周万籁俱寂,林斐趴在桌上,眼神困倦迷离,一副将睡未睡的状态。
傅施阅坐在他对面沙发,没有叫醒,林斐迷茫的眼睛对上他,轻轻眨几下,像清透的湖水似的慢慢沉淀,直至清明透彻,任谁被他这样看着,都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傅叔叔。”
傅施阅点点下颚,气定神闲地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林斐盯着他看几秒,也公事公办,“我做完初步设计了,需要工程师和程序员。”
“明天我会安排。”傅施阅靠在沙发背,声音里没有情绪,“你做的什么设计?”
林斐从书包里掏出图纸,铺在茶几上,“我想做一款导盲犬的机器人,需要3D传感器,和路障记忆系统,装载智能语音导航。”
傅施阅倾身看一遍,“创意不错,ABB做过一款导盲机器犬,研发三年,至今没有解决针对复杂情景分辨反馈的问题。”
“哦?”林斐拖长声音,有点生气,“那就暂时不考虑这一点,可以和亲属搭建一个共享视角平台,遇到复杂的情景,亲属可以通过云端来完成操控。”
傅施阅曲指敲敲茶几边沿,不冷不热,“你反应很快,但是可行性有待商榷,具体的操作方案还需要和编程沟通。”
林斐站起身,图纸塞进书包里,也跟着不冷不热,“我走了,拜拜!”
手腕被干燥的手掌握住,力道猛地一收,林斐向后跌倒,背部贴到温热结实的胸膛,一抬眼,对上傅施阅清晰的下颌线。
傅施阅靠着沙发,低眼看他,伸手卡住他下颚,“生气了?”
“你让我等太久了。”林斐调整个舒服姿势,坐在傅施阅大腿上,背懒洋洋靠着,像小猫似乎窝在怀里。
第一次,和一个人的距离那么贴近,有种踩在道德底线边沿的刺激,背后的身体紧实宽阔,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莫名有种可靠安稳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缺乏父爱呀?林斐想。
傅施阅低笑,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小甜糕,现在还生气吗?”
“生气。”林斐抬起眼,一口咬住眼前的下巴,不轻不重地磨磨牙泄愤,“罚你和我约会,你掏钱,我打车来你们这一周零花钱都没了。”
一墙之隔的玻璃门外,尚未完成工作的几个人,如不是碍于傅施阅还在这,会立刻拉个小群,原来傅总并不像看上去不近人情,这会多柔情蜜意。
只是……这看着也太嫩了吧?
灯光昏暗的清吧,晚上八九点,是人气最旺时刻,台上歌手抱着吉他有气无力的唱民谣,不同酒吧灯红酒绿,暧昧涌动,这儿看上去干净雅致。
静谧角落卡座,林斐拿着菜单噼里啪啦点一桌酒,“傅叔叔,喝酒吗?”
“喝得少,乙醇伤脑。”傅施阅看着他熟稔的动作,很是随意地问,“你来过这?”
“来过啊,以前和周勉。”
林斐头也不抬,看着菜单,“周勉唱歌很好听的,他经常上去唱几首。”
服务员见缝插针,热情推荐,“你要不要唱?我给你预约。”
林斐犹豫,看向坐在对面的傅施阅,点点头,“好啊,我男朋友今天过生日,我唱首歌给他庆祝。”
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撩骚机会。
傅施阅微怔,眉头稍拧又松动,如果不是林斐提起,已经忘了这件事,“谁告诉你我的生日?”
“你默认你是我男朋友了。”
林斐抓住漏洞,从书包里拿出精致的小蛋糕,点上一根蜡烛,笑的两眼眯起来,像个小狐狸似的,“傅叔叔,生日快乐呀!”
橘色烛光跳跃在他脸上,亮斑闪闪灭灭,如同蝴蝶在震动翅膀,飞过的睫毛纤长漆黑,少年笑容灿烂明亮。
傅施阅微眯起眼睛,静静看着他。
“看我干嘛?吹蜡烛许愿呀。”林斐双手捧着蛋糕,递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想过生日可能和家人有关系,可是我喜欢你,今年不想让你那么孤独,如果你介意,就别把它当生日蛋糕,当成普通蛋糕就好了。”
傅施阅倾身吹灭蜡烛,声音很低地说,“谢谢。”
林斐放下蛋糕,煞有介事地道:“你没许愿,浪费这个许愿的机会多可惜,我帮你许一个。”
傅施阅觉得好笑,生日与他而言,毫无特殊意义,如果说有,那代表的是不幸和诅咒。
至于许愿,有人对着蜡烛许愿,有人对着流星许愿,还有人对着菩萨许愿,除了短暂的心里安慰,想不到任何实际作用。
林斐认认真真想一阵,单手撑着下颚,淡蓝色的灯光里傅施阅的脸隐隐约约,这一刻,林斐难得真诚坦然。
“希望你能爱你所爱,求你所求,听从你心。”
台上的歌手唱的如痴如醉,吉他弦音轻弹,林斐的声音如同淙淙泉水,悦耳又沉静,傅施阅低低笑了,来到这世界第一次过生日,也第一次听到离谱的生日祝福。
很傻瓜,意外的可爱。
服务员来请林斐上台唱歌,他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会唱的歌很少,在公共场合开嗓次数屈指可数,上一回是小学被老师抓壮丁,在六一儿童节晚会上独唱,足以可见,他拿下傅施阅的毅力与决心了。
有志者,事竟成。
翻了手机听歌APP歌单,选定一首,发给乐队吉他手,林斐把握不大,不求出彩,但求别出丑。
林斐跨上舞台正中高脚凳,曲膝踩着踏脚杆,另条长腿随意摆着,握着麦克风,试试音。
白色的灯光明亮刺眼,舞台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省的紧张了。
台下情侣友人,又或单身买醉,齐刷刷看向他,在清吧里见到学生面孔着实新鲜,长得足够好看,算不上一眼荡魂,有种独一无二的青春气韵,眉眼每一处都恰如其分,处于半熟不熟的分界线,如果熟一点,会少几分纯挚易碎感,如果再嫩点,就会变得幼稚,反倒像个小孩子。
林斐唱歌的声音与平时说话不大一样,低几个度,如同情人在脉脉低语,这首原本就暧昧流淌的歌,欲欲的感觉更盛。
傅施阅端着威士忌杯,指尖敲着微凉的玻璃,直到落在林斐身上的眼光越来越多,周围的议论声隐隐约约钻进耳朵里。
都是男人,甚至不用思考,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眼里温度越来越低,降至冰点。
一首即将结束,视线逐渐适应光线,林斐目光穿过人群,看向角落卡座里的男人,双手把着麦克风,慢悠悠唱完最后一段。
“谁来烧热我眼睛的黑色,谁能逃得出我的催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把一切都给我,只要看着我的双眼。”
那些看着林斐的人,追随他的目光落在傅施阅身上,不羡慕那是假的,能把到这样的极品,这位大哥什么时候开班?
有好几秒,傅施阅有些出神,口袋的手机嗡嗡作响,隐藏信箱躺着陌生人的未读信息。
【陌生人】:酒店的老板认出我了,他一定会报警的!
【陌生人】:救救我!
傅施阅指腹慢条斯理地在屏幕敲击,仿佛事不关己,一字一字阴冷森然。
【你有两条路。】
【一,身败名裂,妻离子散,不但你有牢狱之灾,你的妻子孩子人人唾弃,永无宁日。】
【二,去死。】
敲完最后二字,他低下眼,眉眼冷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毫无兴趣的退出隐藏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