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奇妙(16)

程铎看着方亦难得絮絮叨叨地解释，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愧疚感，明明没有遵守约定的是自己，却还要被解释。他缓缓伸出手，迟疑了下还是将手放方亦头上短暂地揉了一下说：“坐我的车回去，路上说。”

坐上程铎的车，方亦还有些没有回过神，他听到程铎说道，“今天多找两个新人来试戏，一是为了防止以后用试戏说事。二是我真的挺在乎这部剧，所以我要有B计划。我做事一向如此，并非针对你。”

程铎自觉做事一向磊落，总将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这样即便以后撕破了脸也不至于太过难堪。看着刚上车有些失神的方亦，他再一次误会了原因，等他说完方亦脸色已转为正常了。

“我理解。”方亦干巴巴地回道，一反刚才的焦急，不过他紧接着又问道，“所以，我表现得怎么样？”

“很好。”程铎勾唇笑了笑，确实很好，甚至出乎了程铎的意料。或许还有些不足的地方，但瑕不遮瑜，更何况技巧和角色的把握程度相比并不重要。

方亦这时才深呼一口，其实对于这次机会他很在乎，因为程铎确实很在乎这部剧。

车内很快陷入了沉寂，可两个人都觉得很舒服。程铎一直都不是一个外露的人，甚至不喜欢有人陪伴，但眼前这个小孩好像有些不同。

到了公司大门方亦下了车，程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方亦一大早接道剧组的电话，双方确认他出演男一的最终决定。

挂断电话时，公司内还是一阵混乱，方亦跟着周姐往外走，公司外还有闻讯而来的粉丝。

这是崔明乐生病后HOP第一个演出，他们要去外地演出最新的两首单曲。活动规模很大，现场还有很多专门赶过去的粉丝。

刘志有事并没有跟着去，只是生活助理陪同。彩排的时候，郑博霖发现崔明乐有些不在状态，于是在化妆间再次确认他的情况。

“我很好。”崔明乐很是不耐烦地说，阳阳站在他身边，方亦在一旁化妆闻言看向三人。

郑博霖摊了下手：“我也希望你很好，不过你刚生完病，而且状态确实有些不对。”

☆、演出事故

HOP作为唱跳为主业男团，舞蹈动作一直很专业，这不仅要求舞者有很强的力量，还要有很高柔韧性和协调性，对卡点，律/动感要求也甚高，所以要求舞者全身心去表演。

何况他们这个刚刚走红的男团没有那么多的好感让他们去败坏，他们对每一次的演出机会都很是在乎，这次连阳阳也没有开口为崔明乐说话。

“对不起，我太过敏/感了。”崔明乐皱着眉说道，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阶段，现在说退出也不太可能。他也是很在乎这次演出才强撑要参加活动，可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他深呼几口气说，“没事，我可以。”

郑博霖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到自己的化妆桌旁开始化妆，等在一旁焦急的化妆师忙开始工作。

演出还是出了事故，本来4个人全在升降台偏偏崔明乐站的位置比排练的时候往后了些，等台子上级来他才发现只有自己留在了台下。自己在台下本来就显眼，还动作僵硬不断划水，引得台下一阵唏嘘。台下的粉丝一激动还和观众吵了起来，言语激动间，还有人动了手，一时间满场地混乱。HOP坚持完成节目退到后台，一个个的手脚冰冷。

“你要是状态不好就说出来，这场活动不参与也没什么，可现在事态要怎么控制？”酒店套房里HOP一行8人在和刘志视频对话，刘志眉头紧皱，连兰花指都忘了翘。

郑博霖先开口道了歉，说是自己这个队长失责，自己要负主要责任。崔明乐紧跟着红着眼一直低声道歉，说都是自己的错，最后除了对不起就不会说点什么了，一双手被自己搅成了红色，浑身都是不安。

方亦这时走到他身边，轻柔却坚定地拉着他手腕的衣服将他两只手分开。

阳阳也开始道歉，眼睛不由地也红了起来：“我的错，你不要再说乐乐了，他生病刚好。要不你怪我好了，我排练的时候也划水了，昨天也没有听柏霖的话早睡，我还想着今天演出完出去玩，我.....”

“闭嘴！现在是追责的时候吗？！”刘志恨铁不成钢地说，心里却软了下来，这4个孩子就是这样，不管闹成什么样子遇事还是一起的。

阳阳吸了下鼻子，忍下去泪水，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半个小时演出和现场混乱的视频就上了榜，公司虽然一直在关注，粉丝也在控场但眼看着就上了热门话题，热搜也只是时间问题。

刘志心力交瘁，说着狠话，却扶着头开始自责。公司业务逐渐变多，各种活动都要他经手过问，还有各种文件资料要看。他要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所以这次没有陪着去外地。他努力梳理关系，事态发展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家孩子在外的安全。

因为不仅唯粉狂热，有些黑粉更是丧心病狂。特别是他们这种流量明显，火得特别快，吸引的粉丝也是千奇百怪出其不意，有些就是为了黑而粉。这些黑粉早就巴巴等着看笑话，这是闻风而动伺机而出，还妄想着趁你病要你命，自家的阵脚一定要稳了。

而且关注事情发展的不只有粉丝，还有对家。

“乐乐，行了，你也要振作起来，什么都等回了京都再说，看你回来我不打你一顿罚你一笔钱。博霖，你是队长看着他们，这时候千万不能再出乱子了。你们暂时不要看网上的消息，现在就坐车回来。酒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爆出来，太不安全了。”刘志刚交待完，身边就传来一个声音低哑丧气，“已经爆出来了。”

“和合作方联系，让他们增派安保人员。”刘志在屋里转着圈，“你们看看楼下有没有粉丝？”

正在一旁收拾行李的周姐忙跑到窗边拉开紧闭的窗帘，楼下本来就有不少一起跟回来的粉丝，现在人更多了。

“人很多。”

程铎在公司开会，手机屏幕不停闪烁，等总经理亲自将最新的投资计划讲完，他才拿起看了一眼是魏文泽，还有他的一条信息：“急事，迅回电。”

魏文泽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程铎刚按下接听键他高频率的男声就叭叭叭地想了起来：“HOP被困在酒店出不来了。”

事情的缘由几句话讲完，程铎沉思了下说：“你关注好事态的发展，我去接他们。”演出成这个样子，主办方别说管他们死活，这违约金一分钱也别少。于是又加了一句，“准备好违约金。”

听到程铎愿意去镇场子，魏文泽自是放心，他老妈子上身说：“做好防护，那群狗仔什么都敢干都敢说，别激化矛盾。”

“呵，放心。”程铎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会议猝然结束，公司高层看着程铎的脸色跑的一个比一个不快，深怕一不小心触了这位大爷的眉头。

青柠公司外，一行三辆房车直接开向演出地。到酒店的时候4点多，是人最困顿的时候。程铎下车揉了揉有些迷糊地脸，戴好墨镜盒口罩被人簇拥着进了酒店。

粉丝基本上都已经走了，酒店门口停着几辆车，车里面有人在睡觉，听到声音有人走出来查看。

到了走廊里，更是有人窝在走廊上闭目养神，程铎黑着脸边走边给郑博霖打电话，电话几乎是一通就被接听了，郑博霖说：“程总。”

“开门。”

郑博霖一下蹦了起来，差点热泪盈眶，他手脚并用地把窝在沙发上睡着的几个人全部叫醒，慌张地跑到门口，想都没想就打开了房间的门。

刚刚醒来的狗仔拿着长/枪短炮刚要围上来就被守在门口精壮的保镖拦了下来。出师不利，敌人已占领高地。

程铎推门走了屋，翻手将屋外的“咔嚓”声全关在了门外。他看了看屋内的精神不振的几人，皱着眉说：“收拾下，现在走。”

方亦乖巧地站在角落，看着门口处的人想要去靠近，又有些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接过周姐递过来的墨镜和口罩忙戴了上去，遮住了满眼的愧然。

程铎看到他的脸色，收过眼神，对众人说道：“回去再说。”他脸色在短暂的一声安慰后，再次变得冷峻，“一会儿出去，就算他们的问题再刁钻，话筒摄像机怼在你的脸上，都不许露出一点不耐烦，要是有火气回去在房间里好好想想。把尾巴夹紧了，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