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危情(5)

这人指不定又在打什么算盘,当初俞丛竟然会觉得对方单纯可怜,以为他因为双性人的身体而从小自卑怯懦。现在想起那天俞丛煞有介事向他宣布“我觉得我恋爱了”时,洛枫都想手刃了自己——他一时气恼,竟然找人去堵齐星,还把人工作搞掉了。更加坐实对方盛世娇花的人设。

洛枫按亮手机,尝试了几个密码,都不对。再错一次就锁屏5分钟,他自暴自弃地输了一串数字——竟然开了。

9253,他很久很久之前帮俞丛设的,久到他都不太记得这串数字代表什么。俞丛也从没问过,反正就一直用了这么多年。

他给齐星发了条消息,连同刚才的通话记录一并删掉,再把齐星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拉黑这件事竟然不是俞丛之前就做好的。

刚把手机放回枕边,俞丛就擦着头发出来了。他往床上看了一眼,“刚才没什么电话吗?”

“没有。”洛枫掀被下床,什么都没穿走进浴室,等水声响起,他才在里面说,“俞丛?”

“干什么。”俞丛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了,他退回来,敲敲浴室门,“说。”

“开车一路顺风。”

“......”还以为有什么事,俞丛回敬他,“洗澡注意安全。”

——————

洛枫这几天都挺郁闷的。一是俞丛知道他接了那通电话,说他多管闲事。二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还有什么人能把俞丛约出来了。

后一个也还好,大不了他直接去堵人,但就是俞丛说他多管闲事,足足让他生闷气了一个晚上。

怎么在你开启一段全新人生的路上助你一臂之力都要被说?俞丛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傲得要死——可他就是喜欢这股劲。

14岁第一次遗精的那个梦,他到现在都能回忆起来——他把那个梦写下来了。

梦里的俞丛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双颊却一片酡红。他的嘴唇可能是被吻过被吮吸被舔舐过,慌乱的咬痕和唾液混杂。鬓角也被汗浸湿,整个人高温而燎人。

他手里握着两人的性器上下撸动,那双把自己送上顶峰的手骨节分明而指腹柔软,沾着些白浊,在凝脂般的肤色中刺眼至极。

还可以更可怜一点,还可以失控一点。

洛枫深吸一口气,抓着钢笔又放下。

财务部长才送过来的报表、明日早会的会议内容、枫林山庄滑雪场项目的设计蓝图,一摞文件等着他签字确认。可他想的竟然是俞丛那双手可真好看。

那双手的主人现在在干嘛呢?洛枫抓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的那个地方停留了好久。

事实上,他对俞丛的行踪了如指掌。对方现在正和齐星在一起——空间上的在一起。

他随时都能过去,但地址不亲口由俞丛说出来,就总感觉贸然上门没了底气。像多少年前一样,俞丛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要举行婚礼,一场简单的、但是在他心里必不可少的仪式。他当时就在一百多米之外,隔着草场低矮的栅栏,听得到缓慢流淌的音乐。他大可以直接过去——尽管没有收到请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俞丛和他的关系还很好,虽然因为齐星闹过一两次,但怎么都保留有十几年的竹马情谊。

可是只是他坐在车子里,蓝牙连接上俞丛的歌单,把里面的歌循环了一遍一遍。

五年后,那场小型婚礼早就不存留一丝痕迹,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新人在那里交换了一生。其中故事不一而足,而俞丛和齐星作为其中一员,他们的生活交集已经来到尽头。

洛枫心里其实门清,俞丛不可能因为见几次面就回心转意,看着没发什么脾气,可眼睛已经看不见齐星了,对方再怎么作妖也入不了眼。

可是他不行,这事要一天不办妥,他就一天不能心里踏实、就一天不能在床上占俞丛便宜,叫他老婆。就像倒刺,不去管也没事,但是这种没有伤害的疼痛总是备受青睐。

要打电话吗?前天那句“怎么还是喜欢管闲事?”依旧历历在耳......

纠结来纠结去,洛枫咬牙,一拍桌子站起来,拿起外套就大步流星向外走:去他妈的,当然是老子和俞丛未来的幸福更重要。

给俞丛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挂断。

谈什么洲际导弹进出口贸易会议啊,接个电话都不行?

洛枫知道他正在和齐星打拉锯战,大概率心烦得很。

好容易被接通,俞丛一句:“我一会打给你。”又给挂了。

他不依不饶,终于把俞丛给磨得受不了,那边发过来一条简讯:768大厦。

而收到信息时,洛枫都快到地方了。

768大厦顶楼的露天餐厅一直是他们的重要根据地,第一次约会、纪念日、生日,毫无创新,从来都在这里。

洛枫等了一会才上去到,大厦经理还诚惶诚恐跑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洛枫说,没事不用紧张,我来这里收一下垃圾。

是俞丛先看到他的。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看见他来,竟然扶额。齐星也转过头,脸色苍白泫然欲泣,与他对视时微微睁大了眼睛。

“谈得怎么样了?”洛枫毫不把自己当外人,随便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自然地就像是问菜点好了没有。

俞丛只看着他不回答,齐星还没反应过来状况,一时斟酌着说:“我觉得虽然婚约是两个人的事,但是一个人冲动的错误不能让两个人一起承担,所以我——”

“所以我在争取犯错的代价小一点,错误是没法弥补了。”俞丛打断他的话,迎着对方惊愕的视线,“我们一直在谈财产的分配情况,不是吗?”

“啊....对....”齐星呆呆地点头。

这两人在和我演戏呢?洛枫快被气笑了,他简直想直接把枪拍桌子上。

“当我傻子?”

俞丛站起来,“洛枫你过来,我有些话和你说。”

比他自己更了解他。一直是洛枫对俞丛的绝对把握,就算他当初没料到俞丛会去追人,也并不妨碍他保持这种自信。

俞丛不可能再复合的。

他们走到角落边,洛枫点了根烟,烟雾对着俞丛吐出来,“你们到底在商讨什么伟大的绝密计划?”

俞丛不是以前会皱着眉躲避、再轻斥几句吸烟有害健康的少年人了,他直接把烟从洛枫嘴里拿掉,摁灭在栏杆上。“一直在讲我和他之前的事。”

“你呢?”

“我在听他讲,顺便想想招商会ppt的配色是不是过于大胆。”

洛枫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是大事,怪不得不接电话。”

俞丛没理他的嘲讽,突然说,“我记得,当初最反对的不是我的父母,是你。”

“对,”洛枫的恶劣本性暴露出来,他偏激道,“现在最期盼你离婚的也是我。这是你的人生污点,你需要快点走出泥潭。”

可俞丛还是那么冷静,多少次让洛枫无奈无望的冷静,又把他罩了个密不透风。

“我知道你是站在想要保护我、为我分担的立场。”俞丛说,“但这是我自己惹下来的,不管是好是坏,都需要我自己解决。如果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我不希望压力由其他人替我承担。”

“你明明知道我——”洛枫咬了下舌,“我们,我和你的朋友们、你的家人们,俞父俞母、周晋、胡迪....”他似乎是为了遮掩炽烈的渴望,为了给自己的私欲正名,一连加上好几个人名,“都不会看你深陷泥潭而不顾,更遑论因为这个感到压力,你总要学会稍微依赖别人吧?就算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或者不想和我扯上更多关系,”洛枫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胸膛起伏,是在压抑什么极速袭来的强烈情绪,“那你也至少让伯父伯母知道。”

俞丛摇头,“我会感到压力。”

“所以,退步、谈判、妥协或者不留余地等最后决定,只能由我做。如果最后出现什么难以承担的后果,这个压力和痛苦只能我来背,我不要你们任何人替我。”

楼顶的风刮得肆虐,空气却安静如水。

洛枫想抽烟,刚拿出来,想到什么又皱着眉塞回去。“那你刚才帮齐星掩护什么?”他没什么表情地问。

“我怕你在这搞出人命,闹市杀人风险太大。”

好吧,俞丛又在拐着弯挑剔他脾气暴躁,但好歹他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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