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倾身压到他肩膀上,凑近了低声说:“死猪,还不起?”
肖枭猛地抬起被子蒙住脑袋,没有动静了。
李恪只好无奈地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他的脑袋,再次说道:“佩奇,起了。”
肖枭耗尽一整天的运动量,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老子真的想把你一脚踢到床底下去。”李恪温柔地说道。
肖枭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抬起手一个大耳刮子呼到了李恪脸上。
李恪拿下他的手,叹了口气,“赶紧起,机票都订好了,跟我过不去可以,不要跟钱过不去。”
肖枭顶着刚在Tony老师那儿做了一整晚的鸡窝头挣扎着坐起来,双眼无神地看着床前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
李恪只好像照顾小孩儿似的给他穿衣服。结婚之后,肖枭就像有免死金牌一样仗势欺人,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粘了502甩也甩不掉。
肖枭皱着眉头把房间打量了一整圈儿,还一边掀开了被子,使唤道:“裤子。”
“好嘞,少爷。”李恪拿起裤子给他套上,愣是像给僵尸穿衣服似的给他提上去了。
“都不带使点儿劲的啊少爷?”李恪累得大喘气,跟刚杀了只皮糙肉厚的猪一样身心俱疲。
肖枭瞥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小李子?”
李恪一巴掌把他推倒在床上,转身去洗漱。
肖枭抓着头发走到他身后,脑袋往他背上一磕,又没动静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李恪刷着满嘴泡泡含糊不清地说,“给你三分钟睡醒。”
“鹿,箱子是不是都理好……”肖枭迷迷糊糊地说着,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再说一遍?”李恪吐了泡泡灌了两口水,漱完口回头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李叔叔借你一个胆子再说一遍。”
肖枭这才反应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装傻,“嗯?”
“刚刚叫我什么?”李恪板着脸问。
“啊,”肖枭犹豫了一会儿,“亲爱的……法定配偶?”
“你跟你的鹿去过日子吧,”李恪说,“蜜月也跟你的鹿度吧,春宵一刻也跟你的鹿搞吧。”
“酸,”肖枭啧啧了两声,“您这pH小得哟。”
李恪捧着冷水洗了把脸,把手上的水往肖枭脸上甩,大步走出门。
李恪想了好一段时间他们的蜜月应该到哪里去度过,很多地方肖枭都去过,又大多是去做任务。最后定在了乌斯怀亚,这个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地方。
晚上激动得睡不着,飞机一起飞,刚开始平稳飞行,李恪就有点儿打瞌睡,肖枭往下坐了点儿,靠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李恪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闭上眼睛没动静了。
一路辗转,到达乌斯怀亚的时候,两个老爷们儿踏上坚实的土地的瞬间,海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坐个飞机加上中转,一两天的时间,骨头都要散架了。肖枭走出机场就撒欢儿,丢了箱子往前跑了几大步伸了个懒腰。
李恪推着两个箱子慢慢走过去,把他露了大半截肚子在外面的深蓝色运动薄外套往下扯了些。
“热不热?”李恪问,“先到旅店换件衣服,箱子里有。”
“不换,”肖枭把外套脱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白T恤,一扬手把外套放飞到了李恪脸上,抬腿一个大跳,“我又没有穿猪皮棉袄。”
李恪叹了口气,把脸上的外套扯下来搭到肩膀上,推着两个箱子跟在他后面。
“小李子,今晚朕想去海边玩儿沙,”肖枭回头看了他一眼,两眼放光地说,“比基尼!”
李恪啧了一声,丢了箱子一步跨上前对准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肖枭往旁边一躲,没站稳差点儿亲吻大地,踉跄了两步站直了回头瞪他一眼,“拉出去斩了!”
“鬼基尼,”李恪倒回去继续推箱子,“看个屁。”
肖枭转过身来倒退着看着他,“装吧,有本事等会儿腿别比我甩得快。”
“我不看,”李恪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我才没兴趣。”
肖枭撇撇嘴,自顾自往前跑着撒欢儿去了。
李恪看着他东跑西跑看哪儿哪儿稀奇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慢悠悠在后面跟着,悄悄笑起来。
躺了一整年,他好久没看见死猪同学出来欢脱地拥抱美丽的大自然了。他是天生孤注一掷的勇士,应当无所畏惧,应当撒野奔跑。
到达乌斯怀亚的小木屋,肖枭先腾空跳跃屁股冲下在床上蹦了两下,一个翻滚漂亮着地,单手撑着地板,一转身摆出了蜘蛛侠的经典姿势。
“我要不要嚼俩大大泡泡糖给你扯两根丝儿?”李恪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蹲下来整理箱子。
“恶不恶心,”肖枭蹬掉鞋掀开单薄的被子往床上一躺,“我要睡。”
“这么饥渴?”李恪转头看着床上拱起来的一坨,“不是说好了晚上才干吗?”
肖枭啧了一声,“滚。”
李恪整理好,也过来挨着他睡下了。
“这里是离南极最近的地方了,”肖枭迷迷糊糊地说,“过两天去南极吧?”
“好,”李恪回答,“都到世界的尽头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是吗?”肖枭想了想,“刷你的卡?”
“可以,”李恪说,“就算不去南极你不也刷我的卡么?”
肖枭往他脖颈上蹭,笑起来,不说话了。
这可是你说的,李恪,都到世界的尽头了,我说什么你都得答应。
我希望你爱我,不讲任何条件地爱我。
“笑什么?”李恪眯着眼睛问,说话的语气因为在打瞌睡而显得分外柔和。
“你的日记本我看过了。”肖枭说。
“我哪儿有日记本,”李恪平静地回答,“有那时间抽根烟什么不好。”
“国内某死猪真实睡眠手记。”肖枭提醒他。
“……哦。”李恪愣了片刻,应了一声。
“哦?”肖枭睁开眼睛,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
李恪也睁眼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良久。
“我不该……让你等一整年,”肖枭吊儿郎当地说着,仿佛全当是玩笑,“看你写得酸溜溜的,我心里还挺……”
他又如往常那样,嫌肉麻干脆扔下半截话破罐破摔。
日光被窗帘过滤得柔和,李恪懂得他,无言地倾身靠拢,抵着唇齿深吻,把气息悉数咽下去。气温陡升,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肖枭的衣领上。
肖枭取笑他,“不是说好了晚上才……”
李恪温存道:“……闭嘴。”
日头倾斜,天际洒下余晖。
“出去转转?”肖枭缓过来,睁开眼轻声说道,“总不能花大钱换个地儿躺着吧。”
李恪掀开被子下了床,揪着肖枭的领子把他提了出来。
他们并肩走在乌斯怀亚的街头,南半球的此时正是夏天,这里并不算很炎热,温度舒适得刚好。
小木屋前开放着娇艳的各色花朵,不远处的皑皑雪峰在抬眼时依稀可见,清冷的空气扑在他们脸上,走出门又让人觉得沁凉。
李恪手里拎着肖枭的薄外套,伸手递给他,“穿上。”
肖枭没有伸手接,双臂张开,看着他。
李恪只好给皇上更衣似的给他穿上,把拉链拉到了顶。肖枭双手插进兜里,往前一步栽进他怀里。
“注意点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李恪揉他的头发。
肖枭举起左手在他眼前扬,“法定配偶,坦坦荡荡。”
李恪一把捉住他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银白戒指触碰在一起,发出一声细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轻轻捏着肖枭的指尖,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
“有人在看我们吗?”肖枭问。
“有,”李恪说,“不过看的是我的脸,可能我帅一些。”
“放你娘的罗汉通天屁,”肖枭说,“帅不帅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帅吗?”李恪问。
“必须帅啊,”肖枭站直了,神经兮兮地扯住自己的衣领,一副要买下一整块儿鱼塘的架势,“不然站在英姿飒爽的我旁边,怎么也得自惭形秽吧?”
李恪撇撇嘴表示非常怀疑。
在乌斯怀亚爬雪山,山脚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山顶白茫茫的积雪,是他们在这世界尽头感受到的专属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