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徒刑(3)

他想起了陈与今教他抽烟的事。

那天陈与今和往常一样,来他家写作业。

陈与今突然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神神秘秘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得意地拍在桌上。

“你会抽?”柏寒有些诧异。毕竟那会儿陈与今才初二。

“你不会?”陈与今也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只是装乖,没想到你是真的乖。”

柏寒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想解释,便不搭理他了。

陈与今也没察觉,自顾自拆了包装,“这是我来的时候特意去买的,黑冰,试试吗?”

“试就试,”柏寒夺了烟盒,自己抽了一支,又抽出一支,丢给陈与今,“你哥赏你的。”

“谢谢柏少,小弟给你点火啊。”

柏寒猛吸了一口,然后便是一阵呛咳。

陈与今大笑,还一边给柏寒拍背,“哥,你不会就说嘛,我又不会笑你,我教你嘛。”

“你看我,慢慢地深吸一口,感受这个烟雾被你吸到肺里了,然后再慢慢吐出来。”陈与今冲着柏寒脸上吐了一口烟雾。

柏寒被熏得连忙闪开,冲着陈与今肩头砸了几拳,还不解气,又踹了几脚,“你找死是不是。”

陈与今光顾着笑,也不躲,“哥,我错了,哥。”

最后两个人坐在地板上,学着大人的样子,夹着烟,吐着烟雾。

在那个下午,两个少年故作深沉地偷尝长大的滋味,却不知道长大后却想回到少年时。

柏寒站在窗前,指尖夹着的烟在燃烧。他看着对面东方明珠观景台,似乎看到站在观景台上的自己,十五岁的自己。

他与自己对视,与过去的这六年对视,看到的是他回不去的少年时代。

02# 第 2 章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柏寒睡到中午才醒。迷迷糊糊起身,柏寒坐在床沿,光脚踩在地板上,放空自己 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柏寒睡到中午才醒。

迷迷糊糊起身,柏寒坐在床沿,光脚踩在地板上,放空自己。

手机上有很多未读微信,多是上海的朋友听闻他回上海了邀他组局。

柏寒滑着屏幕,看到了他爸发来的微信,“儿子,你回上海了?怎么不跟爸爸说?”

柏寒皱了皱眉头,锁上屏幕,将手机丢回床上,站起身,拉开了窗帘。

中午的阳光很耀眼,没有了窗帘的阻碍,猝不及防跌进卧室,尘埃被冲击得翻飞在空中,又轻飘飘落在地板上。

柏寒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钢琴,伸手摸了一下琴盖。一年没有人住的屋子,就算时常有人来打扫,还是落了灰。

掀起琴盖,柏寒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黑白键上游弋,敲出一段不成调的旋律。

多久没有弹琴了?柏寒问自己,果然有些生疏了。

上一次坐在这里弹琴,旁边还坐了一个人,陈与今。

*****

陈与今唱歌很好听。柏寒总是缠着陈与今,要他唱歌给他听。

一起走在路上,柏寒拽拽陈与今的衣角,说是太安静了,要他唱歌。睡觉前,给陈与今打电话,要他唱歌,哄自己睡觉。就算是洗澡,也要陈与今给他唱歌,也不管在水声中能不能听清。

有一次陈与今又被拉到琴凳上坐下,柏寒弹琴,要他唱歌。陈与今笑着说,以后给柏寒唱歌要收费了。柏寒攀住陈与今的肩膀,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够了吗?”

柏寒眨眨眼睛,看着陈与今,欣赏他呆住的样子和脸上泛起的红。

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柏寒有些得意,“还不够吗?”这一次的吻落在了陈与今的唇上。

柏寒故意偏头看陈与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与今哥哥,你还是不想唱吗?你好像有一点贪心哦~”

陈与今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一些,下一秒柏寒的脸就被捏住,陈与今亲了上来。

陈与今很用力,柏寒被他顶到琴键上,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杂乱的琴声。

陈与今的手从柏寒的脸颊向下游走,捏住他的后脖颈。柏寒就像是被捏住后脖颈的猫咪,软在陈与今的怀里,任由他欺负。

柏寒好像一只无尾熊,被陈与今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可以吗?”陈与今换了一个轻柔的吻,撑着胳膊,看着柏寒。

那天下午的阳光斜照进来,陈与今的脸在阳光里半明半暗,轮廓很好看。

“费什么话。”柏寒牵住陈与今的手,探进自己衣服的下摆。

陈与今在他身下的手,让他变成了一尾搁浅的鱼,被困在陈与今的怀里。

他的眼神越过上方的陈与今,落在雪白的天花板上。他感觉空虚已久的心终于被填满了,就好像是在冷风中独自流浪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他的原乡。

重新回去的原乡,经年累月之后,不过沦为一个居住地。只有弄丢了的原乡,才会成为魂牵梦萦的存在,在夜深人静时成为胸口隐隐作痛的伤口。

柏寒还记得,最后一次和陈与今坐在琴凳上,陈与今给他唱了《过火》。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陈与今看着柏寒的眼睛。

柏寒自嘲般地笑笑,陈与今,这句歌词,怎么会是你来唱,凭什么是你来唱。

柏寒坐在琴凳上,循着记忆,敲下这段旋律,“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柏寒看向身侧,目光如预料一般落了空。

突然他的内心生出一些阴暗的、不可以被其他人知晓的念头。如果当初,能够把陈与今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和陈与今互相纠缠、互相折磨,至死方休,最好是死在这床上,死在陈与今的怀里,好像也是一种不错的活法。

就像是两株带刺的藤蔓,死死缠绕在一起,也不知是要把对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还是把对方勒死在自己怀里,而顶端开出两朵艳丽的玫瑰,鲜红得如同浸染了血。

如果非要把藤蔓分开,得到的不过是鲜血淋漓的双手和散落一地的花瓣。

柏寒合上琴盖,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了琴凳。压抑经年的灰尘一下得到解封,混着木屑味冲了出来。

柏寒皱着眉看去,琴凳中散着一些琴谱,还有一张卷子。

他拿起那张卷子,是初三的物理,皱巴巴的,上面写着三个狗爬字,“陈与今”。

卷子没写完,只写了一半。

*****

那天陈与今来他家写作业,写着写着陈与今开始转笔。

“你写完了?”柏寒问道。

“不想写了。”陈与今指尖的笔掉在桌面上,又拾起来接着转。

柏寒看了一眼陈与今的卷子,上面的滑轮和方块都被涂了色,“哪题?我给你讲。”

“那你先讲这题吧。”陈与今用笔尖点了一道题。

陈与今支棱着胳膊,歪头听柏寒讲题,指尖的笔还在转。

柏寒忽的就生出一股无名之火,“陈与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

陈与今的笔又掉在桌面上,他没有去拾,“在听啊。”

柏寒把笔扣在桌上,“那你讲给我听。”

陈与今没说话。

柏寒腾一下站起身,抓起笔砸了出去,“陈与今,你他妈什么态度,到底还想不想学了?”

“柏寒,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去打游戏吧,好不好?”陈与今抬头看他。

陈与今的眼神里好像有一些和往常不一样的情绪,柏寒突然心里有些慌了,觉得自己好像要抓不住眼前这个人了。他知道这时候不该寻根究底,但偏偏生出一种倔强,“陈与今,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考外国语了?”

“你不想来找我了吗?你答应我的。”柏寒又补充道。

“柏寒,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吧,” 陈与今捡起柏寒扔出去的笔,“要不我今天先回家吧。”

“你不准走,”柏寒一把抓住陈与今的胳膊,好像如果现在不抓住他,以后就再也抓不住了,“陈与今,你给我说清楚。”

陈与今叹了一口气,“柏寒,你让我考外国语,可是你真的相信我能考上吗?”

“能啊,怎么不能!”柏寒的音调不由高了一些,仿佛大声说话可以遮掩住自己假装看不见的心虚。

陈与今笑了笑,“半年了,柏寒,你还不清楚我到底几斤几两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很喜欢来找你玩,但最近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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