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忱:不用,那么沉。
老六:他扛得动。
老六:说真的,你要是有想吃的就说话。
亦忱:知道。
老六:@江河江河呢?哪去了?
江河:打电话中,稍后联系。
宋昭:我TM自闭了,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明年我也要脱单。
老六:明年你能不能脱单我不知道,但是忱儿肯定能。
宋昭:你不说话不会*
……
203聊得不亦乐乎,后来江河也参与了进来,亦忱看着一条条的消息往上刷,心却一直停在老六的那句话里,毕家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喻栀子更是拿他当亲儿子,他不是没想过这只是一个“客人”应有的待遇,但做到毕家这个份上再这么想就多少有点不是人,温暖给他了,他却要把人家儿子拐走,别说一根桌子腿了,拿菜刀直接砍了他都不为过。
他说了晚安,翻身半梦半醒纠结。
第二天,腊月三十,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吃过早饭喻栀子突然说要去逛商场,还说一家人聚在一起实在不容易,正月里都有要走动的关系,应该也没时间,正好趁着今天年三十,转转,再置办点东西。
亦忱想起了昨天喻栀子和自己说过今天带他去买新衣服。
他的衣服一直是自己买,奔二十了,有人要带他买衣服,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恍恍惚惚。
三排七座,亦忱坐在了第二排,和喻辞一起,程佳佳副驾驶,喻栀子和毕高洋带着孙子坐在后排。
车里温度很适宜,喻辞一上车就把羽绒服脱了。
程佳佳透过后视镜笑他:“这习惯是改不了了,只要车里暖和这衣裳就在自己身上穿不住。”
毕柯接自己媳妇儿的话:“那是他哥疼他,每次都把车里的温度调的那么好,而且这小子认车,只有在这种商务车上才会这样,你看昨天,规规矩矩。”
喻辞心说:昨天那是怕吓着学长,和车有什么关系。
“嗯,哥哥最好。”
敷衍的话脱口而出。
亦忱忍笑。
后面的老两口带娃心无旁骛,前面的小两口顾着看路,中间的刚成年和未成年在厚厚的羽绒服下勾着手指头。
痒!
他们在羽绒服下你写我画,你写的你认,我画的我猜,谁也不知道谁说什么,玩的不亦乐乎,而羽绒服上面上半身坐的板正,不知道的还以为军训刚结束。
九年义务告诉亦忱,这叫“偷情”。
————
那年暑假开玩笑似的中山商城慢慢出现在亦忱视线里,喻辞说的没错,热闹非凡。
大红的对联和气球把年味儿撑起,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的《好运来》喜气洋洋,外面里面极尽热闹,叫喊声说话声连了天。
停车场出来一家人往商场进,先前由于一些问题这家商场的归属权发生了转变,如今已经不属于毕柯,但程佳佳依然可以对亦忱说:“看看喜欢什么缺什么,你随便拿,你哥付钱。”
亦忱礼貌式点头微笑。
喻栀子在某家专卖店看衣服的时候把喻辞和亦忱都叫了过去,那是一件及膝风衣,连帽子,单排扣,黑色,有腰带。据喻栀子女士多年行走于时尚尖端的经验来说这件衣服很可以入手。
她亲自动手摆布这俩人,其他家庭成员就在一边看着,程佳佳偶尔上手,合适的码号,合适的穿搭,一身包括鞋都有了。
毕高洋和毕柯两个留守老公只有称赞的份。
喻栀子的本意是怕只给亦忱买亦忱会不接受,索性两个人一起买,喻辞以太成熟为由推脱过,得到亲妈的答案是过年你就成年了,成熟一点怎么了,多好看。
于是这俩人双胞胎似的赢得了店员的称赞,顺便留下了一张美照。
毕家的传统,除夕夜是一定要守岁的,大年初一一定要穿新衣服,而且喻栀子的坚持是只要没有成家,那衣服就得她负责买,妈妈买的衣服穿在身上暖和,来年还能顺顺利利。
喻辞放假放的晚,才推到了今天,往年早就买好了。
亦忱拒绝过,但一次都没成功,不过也不会多买,就一身。
他们吃饭、逛街,下午才回去,朱阿姨回家过年了,家里的一切都得他们自己做。
未婚的承包贴春联,已婚的承包厨房,就这么忙到了晚上。
为了看春晚,饭菜摆到了茶几上,程佳佳带着孩子和毕高洋夫妻俩坐在长沙发上,亦忱和喻辞坐在毕高洋一边,毕柯坐在程佳佳一边。
热菜凉菜摆满了一桌子,随着主持人的登场,又一年春晚开始了。
毕高洋痴迷春晚,不管表演什么他都想看,喻辞说这叫青春情怀,毕高洋甚至还不忘和身边的亦忱交流,告诉亦忱春晚都有什么节目,哪些好看。
喻栀子终于把心思放到了自己孙儿身上,和毕柯一家说话,喂小孙子饭,喻辞托着碗坐在最外面,没人说话也没人喂饭,就是笑的特别开心。
电视里主持人穿的喜庆,大红堆满,一个一个节目纷纷亮相。
毕高洋作为一家之主说祝辞,不忘感谢亦忱对喻辞的帮助,喻栀子附和着,小辈敬酒,喻辞和小可可喝的饮料。
这顿饭比昨天那顿吃的不知道好多少,最起码亦忱没有特别的拘束。
祝福的话说完酒敬完就开始大快朵颐了,毕家小年夜不吃饺子,大年初一早晨才会吃,今晚就是菜,各种硬菜。
亦忱时不时和毕高洋笑着,也会在无人察觉的时候看看喻辞。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亦忱的手机响了,是亦正刚。
彼时毕高洋就坐在他旁边,抬抬眼就能看见。
喻栀子问:“是不是家里人啊?”
亦忱可以说是朋友是同学甚至是除夕也不休息的传销,因为没有任何备注,那串电话号码他已经背的不能再熟,可是沉默一下后他还是抬头对所有人说:“我爸,我去接一下。”
喻栀子点点头:“去吧,快去,替我们问好。”
亦忱应着,走到了后院。
开始下雪了,小小的一层铺在地上。
亦忱接通了电话,只是电话没有视频。
那边很安静,不知道在做什么。
亦正刚说:“吃饭了吗?”
亦忱嗯了一声:“在吃。”
没话了。
几秒钟以后亦正刚说:“过了今天你就二十了。”
亦忱:“嗯。”
亦正刚似乎叹了口气:“明天你还是会去各种地方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亦正刚似乎有些沧桑,“生日快乐。”
亦忱抬头,接了一脸的雪。
以往说到这儿差不多就该挂电话了,今天亦忱没有,他还是嗯了一声。
亦正刚应该有些意外吧,又没话了。
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就像是两边都忘了他们还在打电话一样,亦正刚没想到亦忱不挂电话,亦忱没想到自己没挂电话,较劲、僵持,他们又沉迷于此。
☆、生日快乐(二十二)
文六十二 / 初吻
亦正刚先开的口:“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小心翼翼。
亦忱接够了雪,低头,手指把手机攥的紧紧的,指甲泛白。
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吵一架吧!
好一会儿——
“我的舍友想到你的公司实习,可以吗?”
他绷紧的肩膀松下来,整个人微颤。
这是除了吵架之外他主动和亦正刚好好说的第二句话吧,第一句是——你是来接我的吗,走吧。
他好像听见那边有什么声音,只是听不真切,不多会儿亦正刚说:“没问题,是都来吗?什么时候来你和我说,我给你们安排。”
亦忱:“嗯,都去。”
他想说一句谢谢来着,可能是一种习惯,忍住了。
这之后他是真的没话了,可当他转个身看到屋里那一家人的时候就怎么也不想挂了电话,他想哪怕是这么沉默着,哪怕是真的无话可说,他不想挂断。
直到喻辞来找他。
喻辞见他在外面待了很久,因为知道他和他爸爸的关系怕两个人再吵起来,所以出来看看。
亦忱看到他往这边走,以最快的速度斩断了自己的奢望,他对亦正刚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得到亦正刚回应后挂断了电话。
“打完了?”喻辞冒出小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