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桃桃[ABO](55)
司越眼角一跳,心头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之后不管是谁要挨罚,宁随总会站起来帮人挡酒,最后甚至有人故意放水认输,众人齐心协力去灌宁随的酒。
司越:“……”
林继衡:“……”这人我救不了!
宁随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虽说喝了那么多酒,可他其实根本没体会到一丁点属于酒的辛辣和刺激,只觉得冰冷的液体滑入腹中,反倒是暂时镇住了险些嚣夺他神智的冲动,勉强给大脑腾出了一点思考的空间。
他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心脏还在沉而缓地跳动着,那他就可以假装自己现在很冷静。
他必须冷静,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喜欢的人可能是全世界最冷静的Alpha。
在他为93%而窃喜时,那个人却已经拒绝过97%的诱惑。
虽然他早就知道司越不喜欢Omega,可是“不喜欢”其实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游戏有难易模式,信息素有数字百分比,但世界上却没有一套完整的分级体系可以定义“不喜欢”的程度高低,所以他一直心存侥幸。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司越的不喜欢是97%的不喜欢,难度为地狱级,而留给“喜欢”的余地只有3%。
靠。
他翻了个白眼,喉结重重一滚,仰头又灌下去一杯。
司越现在就是一座摆在他面前的迷宫,大概只有始终保持冷静的的挑战者才有机会走到终点。
可知道归知道,做不做得来又是另一回事。
宁随把自己喝得都快神经坏死了,才勉强把胸口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火重新压回去。
骤然一阵欢呼将他拉回人间,他有些迟钝地抬起眼皮,就见一身制服的店员就把他们订的东西送了过来,等待已久的1班人立刻扑上去,瞬间把二十几杯饮料瓜分了个干净。
游戏自然终止,大家化整为零,捧着饮料开始三三两两地凑头聊天,宁随见司越桌前什么都没有,便想也没想地把自己手里的那杯插上吸管,然后递给了他。
司越连忙对他投去了“我们也来凑头聊天吧”的目光。
四目相对,宁随喉咙里又开始冒火,于是扭头就跟言颂继续喝酒去了。
热热闹闹的一大桌里,最后只剩下司越和梁皓扬隔着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对方很碍眼。
沉默片刻,司越狠狠捏着眉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叫你当初不早说”。
梁皓扬不像司越那么束手束脚,他看了看已经喝趴在言颂肩上的宁随,估摸这人都快睡着了,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于是率先向言颂发起诱导式进攻:“不觉得喝酒很无聊吗?我们来玩点别的吧?”
“喝酒最好玩啊,”言颂非常愉快地打了个嗝,“在家里爸妈都不让我喝,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的!”
“那你喝的也够多了。”梁皓扬说。
“不多,我又没喝醉。”言颂满脸通红地又打了个酒嗝。
“我看你醉得不轻。”梁皓扬没好气地把他握着酒杯的手摁在桌上。
“不!让我喝!”言颂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抽不回就伸长了脖子把脑袋凑上去,毫无形象地讨酒喝。
梁皓扬干脆握着他的手把杯子送到自己嘴边,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半杯酒。
言颂气得开始殴打他。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挥拳头,言颂那没分寸的手肘直往宁随身上怼,本就神志不清的宁随被他撞得头晕眼花,一不小心倒进了早有准备的司越的臂弯里。
“我送你回家吧。”司越立刻收紧手臂,用上了不由分说的力道。
“对对,这个点也该走了。”林继衡非常识趣的上来当说客,“喝成这样肯定不能自己回去,就让司越送你吧。”
司越扶着宁随站起身来,迟钝的言颂这才发现哥哥马上要被拐走了:“要送也是我送,我们一起回家!”
梁皓扬假公济私:“你自己都醉了,两个醉鬼凑一块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我没醉!”言颂“唰”一下站起来,想要跨过梁皓扬的腿往外走,梁皓扬果断提起膝盖一挡,顿时把毫无防备的言颂给绊趴在了自己身上。
“你看,路都不会走了你,”梁皓扬把正在挣扎的艳某人牢牢抱住,“别闹了,待会我送你回家——司越你赶紧给我走!”
“不行,他又不知道我哥住哪!”难为言颂还记得这一点。
梁皓扬继续忽悠他开口:“那你告诉他呗。”
“我不!”言颂赌气偏过头。
“用不着。”司越把自己和宁随的书包都背上,然后单手揽着宁随的肩,用另一只手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在场的人虽然不知道司越是打给了谁,但还是凭着八卦的本能反应抬起头来。
然后司越就用整桌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无比清晰地说:“宁叔叔好,宁随跟我们出来聚会,不小心喝醉了,我现在送他回家,能麻烦您把家里地址发给我一下吗?”
1班众人:“…………????”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陆思睿瞪圆了眼睛目送司越带着宁随离开,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恍然大悟地说:“司越真的好负责啊!连同学家长的联系方式都能记住,以前我还觉得他为人冷漠,真是错怪他了。”
林继衡:“……”
他想说你没错怪他,这狗男人就是无死角的冷漠,选择性的负责。
但他还不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满脸钦佩地给陆思睿敬了一杯酒。
敬他天赋异禀,敬他福运无双——毕竟一个Omega蠢成这样还能安安稳稳地长大,实在是人类史上不可复制的奇迹。
奇迹少年陆思睿表示自己喝不下了,不好意思地拒绝了林继衡的酒,但这杯酒也没有浪费,因为林班长自己敬了自己。
若要问他为何自斟自饮——答案是,他亲手灌醉的潘某人亲口吐了他一身。
夜风中,林继衡死命拖着人事不省的潘某人,在送走了又一位一脸嫌弃不许他们上车的司机后,他望着身旁舍命奉陪的陆思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傻,真的。”
☆、恃醉行凶
司越拧开紧闭的房门,先把宁随连人带包扔到了床上,然后才开了灯。
宁随家的客厅里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冷清得不像住了人,只有这扇紧闭的房门后充满了Omega的信息素,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屋子里那几乎带着体温的桃子味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这是属于Omega的私人领地,里面每一样沾染着信息素的东西都陪着它的主人度过了数不清的、无人得知的岁月。
司越心里微微一动,认真打量起了宁随的房间。
以蓝色调为主的卧室里铺着原木地板,书柜空出两格放着香水,桌上堆着牛津词典和学习资料,电脑旁的鼠标已经落了灰。半开的衣柜里趴着没叠的校服,落地窗旁躺着一块毛绒绒的地毯,上面乱七八糟地扔着一件外套和几本书,书里还夹着不少大开的纸张。
他正要走过去细看,原以为睡着了的宁随却忽然出了声:“你想干嘛?”
司越答非所问:“你醒了?”
宁随翻了个身睁开眼,躺在被子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为什么在我床边一直看我?”
他在回来的车上确实睡着了,不过司越从他兜里掏钥匙的时候又醒了。
人醒了不代表酒也醒了,醉意酝酿了一路反而威力更加惊人,宁随目光散乱,似乎连抬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毫无起伏,但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貌?”
司越:“……”
巧了,还真是。
他睡了一路,司越就看了他一路,现在这人醒了,又比睡觉的时候更好看。
“醒了就喝点水,”司越摸了摸他泛红的脸颊,“我去给你倒。”
其实他一见宁随这副什么都敢说的样子就知道这人现在真的不清醒,但他还是上了手,毕竟,不摸白不摸。
宁随借着他的手爬起来,拔腿就要冲出去:“我要喝果汁。”
“你今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喝够?”司越又把人摁回床上坐好,加重了语气,“听话,现在只能喝水。”
“就要果汁,”宁随拍掉他的手,一言不合就开始翻旧账,“你拿了我的果汁又不喝,你浪费,要赔一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