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碳火的温暖让他缓过了神,想起两人之前唯一有过的一次经历,他抖了抖手,垂眸抓着祁让的衣衫,有些推拒却并没怎么用力,
“王上今晚...是什么意思”
祁让低头吻了吻他的眉眼又向下碰了碰他的唇,
“将军不想要么?”
楚昭的脑中一瞬间想过很多,比如即将结束的这场统一之战,比如宴会上祁让加封祁连为靖亲王赏了大片封地,比如连齐原都委婉提醒他最近这段敏感时期要低调行事。
他抬眼看向祁让,竟一时分不清此时的自己对祁让算什么身份,又该答些什么。
片刻后,他回想着别人的做法将手搭到了祁让腰间,用行动告诉了祁让他的想法。
祁让的手指扣着他的背部让他贴近自己,任他帮自己褪下了外衣,直到两人一步步走到了床榻旁,楚昭松开了发髻,曾经踏过千军万马的都杀伐果断的身子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被祁让按倒在了床上。
塌旁的烛火已被熄灭,只剩盆中的碳火还在劈啪作响闪着些亮光。
楚昭却越来越抖身体紧绷,祁让有些好笑地道:
“怎么这么紧张。”
他察觉到黑暗中的楚昭屏住呼吸又深吸了口气,然后渐渐放松了身体,唤了他一声,
“王上。”
祁让的动作没停,
“嗯?”
楚昭过了片刻才道:
“等战事结束,臣想请辞。”
祁让此时才稍微有些清醒了。
他摸着楚昭的发丝,却并未起身,借着那点亮光盯紧了楚昭的眸子,
“怕寡人忌惮你?”
楚昭没应声。
祁让的脾气其实自几年前就不大好,战事多的时候朝堂上还少乱一点,但被抄家流血灭了九族的却不是少数。
有老臣摸不清王上的路数便仗着宗族背景想压压这位年轻君主的气势,结果也是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
楚昭自知现在说这话有些煞风景,但在这段注定会被史书被唾骂的关系发生前,他想听这人给他一个答案。
可能是政事,也可能不是。
祁让看着却没什么恼意,他不轻不重的在被中捏了一下什么,笑道:
“寡人对将军原来如此没有吸引力,竟在这时候还能想到外面的事。”
一阵颤栗从身上爬过,楚昭见他故意模糊调笑,便知晓今晚听不到答案,于是将手伸向祁让让他顺着自己的力道贴近了自己,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一口,一副洒脱状的反问。
“王上当真不知自己的魅力?”
祁让喜欢他的坦荡,轻笑着俯下了身。
一夜巫山云雨,楚昭已经疲惫的连眼睛都懒得睁想一觉睡过去时,察觉身边的人拨开了自己脸上的发丝,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阿昭,我不知如何表露心意,但你总会知道的。”
第22章 两个故事(10)
楚昭醒过来后反复咀嚼祁让那晚的意思,结果还没等他嚼出味儿来,就接到了封他为异姓王的圣旨。
将军府一时间门庭若市,来往送礼的人占满了后门的整条小巷。
往日心腹和恰好在都城的副将也一同找上了门。
副将是念过书的文人,也曾也在学宫名噪一时,此时正着急的走在偏厅,
“将军,不是属下心眼小,可这异姓王细数到前朝也都没过先例,更别提魏国了。您说上面那位是不是想…”
捧杀?
也有不明就里的武人,
“瞎,我说你整天竟操那个没用的心,就凭将军那些功绩,封个王爷怎么了,王上本来就是个心胸宽广能容人的,你上街上随便打听打听,哪个百姓不知今天的君主是个明君?”
厅里一时争执不下,扯着扯着又说到了庆功宴上的事。
楚昭却一直攥着手里的圣旨有些出神。
异姓王,是明面上的圣旨。
刚刚传旨的宫人还给了他另一封盖了王玺的旨意
——梁王楚昭,待寡人追随先帝而去之时,亦需随寡人而去,与寡人合葬于王陵。
合葬于王陵。
丝帛在手中被攥的不成样子,楚昭蹭的一下站起来,从门口牵了匹不知谁的马,直奔王宫的方向去了。
留下一屋的人摸不着头脑。
祁让此时正在和李微问话,李微也就是当年在军中的狗蛋儿,已经升为了大将军,明天便要出征做一些小诸侯国的扫尾工作。
楚昭闯进来时,两人俱是一惊。
“哎呦喂”
李言慌慌张张的紧跟在后面,对着祁让道:
“楚将…哎不是,梁王刚才一进前门就直接闯进来了,奴才一个慌神就没拦住,这…”
祁让笑了笑,摆手让李言退下又吩咐了李微几句后看向了楚昭,
“怎么,将军对寡人的赏赐不满?”
楚昭将丝帛摊在了他面前的木案上,
“王上表露心意的方式倒是特别。”
祁让扫了一眼后收了笑意,淡淡地道:
“将军不愿和寡人一同赴死?”
楚昭谢了腰间弯刀,眉眼间凌厉和妖艳混在一起,整个人像是一把开了刃的绝世宝剑,惊艳又锋芒毕露。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祁让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王上可有心仪之人?”
祁让一顿,
“有。”
“可是我?”
祁让不喜欢将自己剖开放到别人面前,更不喜直接的表露自己的想法,但还是答道:
“是。”
“王上问我一遍刚刚的问题。”
“…将军不愿与寡人赴死?”
楚昭笑了一声,
“我可不像王上这般别扭。”
“我心仪之人恰好也是眼前之人。”
他半跪着将上半身伏在了祁让的膝上,如同一只回到主人手上的鹰隼,低声道:
“王上可是忘了,臣总是陪着您的。”
祁让顺着他散落的头发,心底自知还是对不起他。
楚昭的威望太高,即便退去官职,军中也处处是他亲手扶持的手下。他容的下,祁连和祁濯却未必,即便今日容下了,日后做了君主也只会是另一副心境。
有了这份密旨,至少在他死前能给楚昭最大的自由。
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黄油油的小雀鸟,顺着窗缝那缕光束飞进了殿内,又落到了祁让的腿上,楚昭向后闪躲想避开它,它反而受了惊吓般扑棱着翅膀想要逃走,奈何窗缝太小百般不得出路,只浑身沾上了墨水,用翅膀带得一地狼藉。
楚昭看着看着,不知怎么便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这么久回头再看,发现这个故事真的带了好多《大秦帝国之纵横》的影子,不是逻辑和梗,就是一些那个时代的细节,唉,新出的大秦系列完结季也是意难平。
这个故事终于填完啦,新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