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被疼痛刺醒的谭风岳猛地睁开眼,一巴掌将我打翻在地,我的后背狠狠撞上了坚硬的墙壁,嗓间一阵腥甜涌上来,那股鱼腥味差点叫我吐出来。
谭风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又凝神看了眼我,那双眼像暗夜里跌进陷阱里受了伤的狮子,让我吓得差点尿在那里。
我看见了他森白的牙,他似乎想要大叫,又回头望了眼床上,然后扭曲着脸下床,却不防滚下地去,他捂着胸膛又摸又爬逃出了这个房间,到了走廊才用他中气不足的声音无力地嘶吼着来人。
狮子没有一击就死,可我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我觉得我大概也被养好伤回来的狮子撕成碎片,连渣都不剩,所以最好的方式是这会儿就拔腿跑,别让谭风岳和他手底下的任何一个人抓到,但当我抬头看了看我那才从昏迷中醒来,望着床单上一团血迹,正躲在墙角发抖流泪的哥哥。
我觉得我的勇气大概还能从指甲缝里抠出来一些。
我想堂堂正正走过去,可刚一站起来,双腿一个发软打颤就跪了下去,幸运女神好像从来就没有光顾于我,我第二次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又是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所幸扑的方向还不错,居然跪到了我哥的床前去。
我喘着气从裤兜里拿出那朵我准备了好久好久,但此刻却被谭风岳那一摔弄得又扁又皱,已经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的花来,握在手里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送给他,毕竟我不知道我明年还有没有机会送他个新的。
“哥,生...生日快乐。”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让你来幸福吧。
第三十三章 躲起来
概要:我好爱他啊,可我不敢爱他
周围很吵,不知道是韩琦还是谁,一直在那里喊着叫我别睡,我怎么可能睡,没等到谭疏业,我怎么会睡。
“谭疏业,谭疏业....”我嘴里念着,像是这样他就会马上出现在我的眼前。
“韩副总,打不通电话,谭总他不接。”
我听见一个女生在哭着回话,大概是张媛,看来我把他们都吓坏了。
韩琦烦躁地操了一声,嘴里骂着谭疏业他妈的死哪儿去了,我不允许他这样说我的哥哥,我抬起胳膊重重砸了一下他的胸膛,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胸口慢慢扩散出一阵痛意,我才发现我砸的是自己。
“你他妈在干什么!操他妈的你们没一个省心,一个个的别让我活得了!”
他撑着地站起了身,一把将我拉起来搭在肩上,冲张媛大喊:“去把专用通道打开,走那边的电梯,快!”
高跟鞋在蹬蹬蹬地响,我被韩琦扶着往外走,周围静静的听不到什么声音,我从眼缝里望去,眼前倏尔变化,不再是公司里那道光明气派的过道,而是老宅子里那道长长的,似是永无尽头的木雕走廊,那里有月照红瓦,那里有一树白木香。
我想不通一件事,却依然记不起它,既然我在八岁那年就把刀子捅进了谭风岳的心脏,那为什么直到三年后我从精神病院被接回家,我仍然可以看见他在新换的饭桌上强迫谭疏业吃下那块鱼,喝下那碗汤,在洗手间里肆无忌惮地咬着他淡白的嘴唇。
那后来的谭风岳又是怎么死的?
我依稀记得他死在那天晚上,屋子外的空气又湿又重,淡白色的花瓣在地上落了满界的芬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袭进人的口腔里,就会让人变得怯懦,也会活的惆怅。
怎么死的。
淡黄色的水晶灯在屋顶发亮,远远看着像是人死去时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那哭丧用的白纸帽,被搅乱的书桌上放着一盘樱桃,被散落成奇怪又诡异的图形,有几颗滚到了地上,踩烂的汁水弄脏了地毯上白色的羊毛。
窗前的白瓷瓶里插着一株纸做的白木香,叶子破了边,花片卷成了团,单调,丑陋,与昂贵的一切装饰格格不入,且肮脏。
谭疏业依旧流着血,只是不再滴落一滴泪。
“还不高兴,都照你的要求接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硕大的性器在那个小穴里进进出出,粘稠的液体滴落在谭疏业一惯喜用的淡灰色床单上。
谭疏业不说话,谭风岳像三年前一样掐着他的脸转过来,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唇角,又挤进他的口腔里,将津液丝丝带出,挂在谭疏业的唇边,让他看起来美丽又淫荡。
“小业,我耐心有限,知道吗?”
性器深深地碾压进去又连根拔出,我看到谭疏业面向我的这侧下颌线锋利地像条线。
“我本来可以不要你,让你从一个细胞开始就消失殆尽,可我留下了,给了你这条命。”
“我对什么都提不起耐性,却好好养了你这么些年,给你吃给你穿,把什么好东西都往你眼前送,小业,是条狗,也该养熟了吧。”
“你在床上,有一次乐意过吗?”
他猛狠的撞击将谭疏业顶的一颤,细碎的呻吟从喉咙里发出来,让他脸上带了些愉悦和痴迷的味道,他舔着谭疏业的背,遗憾地自言自语,“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模样。”
“怎么会有人这么想……把自己儿子占为己有?谭疏业,你知道吗?”
淫乱的水泽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谭疏业的腰被他强行下压成了美丽的弧度,他将最后一顶埋进谭疏业的最深处,然后趴在我哥身上搂着他久久叹息。
我做了什么,我想不起来谭疏业落到这步境地的时候我都在做什么,我怎么能允许他被这样欺负,三年前我都看不下去的景象为何三年后我还能容忍。
我拼命地想,电梯上红色的数字不断变化,韩琦在耳边的叫喊变得遥远,我看见透明的窗外景飞一般过度,像在翻着一本全是图案没有文字的漫。
电梯达底,数字成1,侧边的小门被打开的时候像一个天窗,我如同井底的蛙,从黑夜迎来了白昼,将手掌慢慢堵在眼睛上。
我陷入了黑暗。
我曾经也陷入过黑暗。
“如果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谭失煊,那就把眼睛遮起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我是那样捂住眼睛的,对,我是那样陷入黑暗的。
我本来想带走谭疏业,我本来想救他,可谭风岳的威胁太重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那个把我的名字都给抹掉的地方,我不是谭师煊,因为他说我配不上光,我也不是谭失煊,我只是34号。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有没有尿裤子,在想到那个只有麻雀可以说说话,却疲惫的连嘴都张不开的地方。
“谭失煊,捡起你的手电筒,回到你的房子里去,从今以后做个哑巴,做个瞎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他的话语像是那恶毒的皇后后妈兜卖毒苹果时做的传销,谭疏业在喘息,蓦地被什么东西刺的尖叫,那叫声划破长空复又被熟悉地咬回牙齿里,成为困兽不甘的痛呼。
谭风岳玩味地摸着谭疏业的乳头,笑道:“怎么,不想让他听到吗?你的高潮?”
我从来没有觉得哪个人的声音那么难听过,明明是平缓舒适的语调,却让我胃里一阵绞痛,差点把晚饭时咽下的一块鱼当场吐在地上。
“谭失煊,还不走?”
我的小腿在发颤,我在黑夜里听着谭疏业似乎混着血腥味的喘息,眼睛流下了温热潮湿的东西,脸上长满了青苔。
我离开了。
卑劣地,胆小地,恶心地,走出了那个屋子。
我走在月光下,依旧走在那月光下,墙上的影子却渺小的像个蚂蚁,大点的虫子走过来,我都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逃跑了,我没能救下谭疏业,我逃跑了。
那天的我,像个逃犯,没能救下谭疏业。
外边的天那么冷,我抬头看月光,却只见到了一个像是灯泡一样看不清轮廓的太阳,它刺的流下眼泪,却不如那晚滚烫。
我会怀疑我其实已死,只是灵魂屈辱地徘徊在这世上。
“小煊,韩哥送你回去,乖,上车,上车我们去找你哥。”
“我不要。”
我忽然抓着他的肩膀祈求,“我不要见我哥,我不要见谭疏业。”
“你怎么...”
“我不要见谭疏业!我都死了,韩琦哥,我都死了,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见他,我怕见他,你别让谭疏业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