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若两人+番外(8)
庞列看他一眼,再次向曾宇禅点头,离开二人走出草坪。
他总是充当动物园的铁笼,即便挡不住看客抛掷的石头,挡不住隔空造成的恐慌,但至少能让伸进笼子的手一无所获。曾宇翩感激他,以为第三人在场才让曾宇禅有所顾忌,曾宇禅则乐于把他打造成一个光辉的勇者,将陷阱炮制得更加真切甘甜。
没有人需要已经破灭的假象。
伍湖与曾宇禅保持恒定的距离,随着他的接近而步步倒退、站定。一步之外,一臂之内,既像自保,又像叫嚣:“天要晴了。”
曾宇禅没有回应,伍湖迈步走进他触手可及的范围,轻而短促地用鼻子吸气:“一个人喝闷酒?”
他从逃离的边缘自愿返回,曾宇禅看着他略松弛的眼睑、过分突出的颧骨、就算没有皱眉也留下一道深痕的眉心,冷声道:“给我一个不用链子锁住你的理由。”
回归的囚徒比曾宇禅要高出一二公分,视线微微下垂,眼球表面托着睫毛的扇形阴影,保持沉默。曾宇禅在他的注视下眼睑一颤,扬手卡住他的脸颊,用力收紧虎口把他的面孔捏碎,揉成滑稽的一团:“说。”
伍湖扭头摆脱他的手指,微微弓身捂住下巴,挑眼看他:“没有理由,链子够长就不会限制你操我的姿势,为什么不锁起来?”
他的语气和眼神全是挑衅,张狂得不计后果。曾宇禅攥起他的衣领拉到眼前:“你还想着姿势?”
“姿势很重要,一个好的姿势能让你更爽。”伍湖把嘴唇凑到他耳边,“你之前说伺候我,我还以为是玩笑,现在看来你确实一心只想为我服务,都不考虑自己。”
他语调温和,轻柔得好像不是在嘲讽,好像刚才的挑衅全都是假的。两人的姿势如天鹅交颈般亲密,仿佛并非剑拔弩张,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两人多年来难得的和睦,没有入肉入骨的摧残,也没有带血带泪的抵抗。
曾宇禅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扣押在肩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伍湖毫不抵抗,转动眼球瞥看曾宇禅衣领下的脖颈:“你的仇人,你跟人共享的婊子,你私人医生的宠物。”
他话音刚落,身体被猛推出去,脸上紧接着挨下一拳、又一拳,踉跄倒退硬撑着没有倒地:“我错了,我应该先说我的第一个身份,我是你的血亲,你大哥。”
又一记拳头使他彻底失去平衡狠狠摔倒,伍湖连连咳嗽,清理出呛进气管的血和唾液又咽下,从地上爬起来:“怎么这一拳这么重,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差吗?”他再次回到曾宇禅的一臂之内,用手指蘸着嘴角,“我们不可能从小都没亲近过,也许我知道你第一次遗精是什么时候,你的第一个避孕套就是我帮你买的,是我教你怎么亲嘴,怎么让女人流水,怎么把鸡巴塞进她们的小穴。你第一次跟人做爱到高潮的时候,是想着我吗?就像前几天那样,嘴上对弟妹说着我爱你,鸡巴却在因为操我射精。”
曾宇禅的面无表情在他的一字一句中瓦解,眼鼻附近的肌肉抽动,扭曲成一个阴森冷笑。伍湖看一眼他松开的拳头,扬起布满血口的嘴唇:“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再打,我让你爽爽。”
他迈出一步,伸手抚摸曾宇禅的胯间,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跪倒在他脚下,拉开裤链掏出他勃起的阳具,用舌头绕着顶端旋转,嘴唇圈住龟头亲吻,双腿跪直弯下脖子深吞下去。曾宇禅看着他前后摇晃的头顶,脸上浮现出厌恶,扣押住他的头骨向前凶猛顶送,捣毁他的心甘情愿,把他的舌头操出抵抗的本能,把他操到干呕操到窒息,用拇指压在他头颈接合处感受龟头深入带来的食道痉挛,把精液灌进他的喉咙,把呛咳声堵在他嘴里。
可那张嘴还是吸紧了他的阴茎,甚至在他拔出时发出难舍的吮啜声,曾宇禅恶声道:“贱货。”
伍湖笑了笑,吐出他的阴茎替他收进裤子,站起身:“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私人医生是为了治疗一些非常规的伤势,但至今为止,你只是打我罢了。”
一阵风起,伍湖扭头背对风来的方向,等风停了看向曾宇禅:“其实养一个外科团队就能做很多有趣的事,比如一点点移除不致命的部位,麻不麻醉都很具有可持续的赏玩效果。如果只是要搞烂我的屁眼,你大可不必亲自上阵,当然也不用找团队那么麻烦,用随便什么粗的东西塞进肛门就可以,酒瓶、棒球棍、高尔夫球。”他又笑了笑,“你原来的方法虐待不了我,宇禅。就算知道我们是亲兄弟,我也感受不到兄弟伦理,我对庞列没有感情,我也忘了有几亿身家呼风唤雨是什么滋味。你操我,把我关在这么大的地方,对我来没什么损失。我建议你着眼于剥夺饮食、光线、空间、睡眠、声音,而不是让我当一个养尊处优的高级男妓,还让庞列免费享受了绝大部分。”
“你变了我的手段自然会变,不用你操心。”
“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我已经不是你想报复的那个人。”伍湖用食指在太阳穴附近画了两个圈,“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我失忆了。”
“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就算永远忘了,我也还记得。”曾宇禅扬手扶住他的脸颊,拇指压住他的嘴唇撬开他的齿关,抚摸他的牙齿和他的舌尖,“我都快忘了你当年是如何巧舌如簧、如何操纵人心了。你一点都没变,大哥。”
伍湖扬起脖子脱离他的掌控,在又一阵风中眯起眼睛:“说的好像你才是受虐的那个。”
“站住。”
伍湖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曾宇禅。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忘都忘了,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伍湖稍微抬高声音,“取悦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任务,毕竟庞列是你的狗,他能威胁我强奸我,全都是仗着你给的权力。”
“你想取悦我,还是激怒我?”
“有点情趣不好吗?”
伍湖双手抄兜慢慢倒退,转身走向草坪边缘,庞列正等在那里。
曾宇禅摩挲沾了唾液的手指,举步尾随在伍湖身后。他步伐散漫,但因为伍湖的虚弱,两人的距离仍在缩小。庞列看着他们,像站在镜头后面看着饥饿的猛兽接近衰老伤病的孤鹿,牙齿撕裂咽喉的血腥场面已经可以预见,这是写好的剧本,旁观者不应该干涉,这条食物链也跟他毫无关系。
“你要去哪儿?”庞列问伍湖。
“回房间,心情全坏了。”
庞列下意识地去看继续走近的曾宇禅,刚要开口,衣领一紧,一记拳头紧接着砸在脸上。伍湖的这一拳很弱,只是因为出其不意而打得他连退几步。
曾宇禅爆发出一阵大笑。
“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伍湖按住肩关节,大幅度甩动胳膊,“什么叫我要去哪儿?关你什么事?跟上不就知道了。”
曾宇禅意犹未尽地笑着,挥挥手示意庞列跟上,站在原地看两人走远。这片土地上方已被撕出更宽广的裂口,刺眼的阳光把草色翻新,把人扯出浓黑的影子,但风也越来越大,卷着远处的乌云汹涌而来,做又一场暴雨的蓄势。
曾宇翩骄傲的灵魂刻在骨子里,是休眠的胚芽,他消失的记忆成为肥料,复苏了他的骄傲,重新滋长了他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狂妄,再过不久,就会培育出一个崭新完整的、适合被摧残的复制品。
这正是曾宇禅想要报复的那个人。
第6章 玩具说明书
庞列打开更衣室的门,侧身给伍湖让路。伍湖对着迎面而来的穿衣镜整理衣领,脚步一偏绕到后面去。
曾宇禅在,还有另一个人。脖子上挂着软尺,手里拿着笔和本子,四十岁左右,肩膀打开,下巴收着。
伍湖扬眉:“你好。”
裁缝愣了一下,看看曾宇禅,又看看庞列,前者目不斜视,眼睛钉死在伍湖身上,后者接到他求助的目光却不给答案,裁缝只能凭猜测做出反应,尴尬地回给伍湖一个微笑。
“开始吧。”庞列做了个手势。
伍湖舒展胸腔平举双臂,配合裁缝测量身体。他嘴角微紧,盯着镜中的自己,像在打量陌生人,确切地说像在凝视猎物,视线丝毫没有偏移到裁缝或旁观者的镜像上。
曾宇禅一手支着颧骨歪在椅子里,目光随着裁缝的手描出人体的轮廓。把观众席从监控后面转到现场,观赏性凭空高出一截,即便是场哑剧,也有种身临其境、让人想要起立喝彩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