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早味狗血虐文(8)
杜烬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才把顾云的脚放进去,然后用手撩起水花从白皙的脚脖子上滑下来,他以前从来没有给人洗过脚,顾云是第一个。
杜烬突然想吃红烧猪蹄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养父羞愤欲死的样子:晚餐叫顾云做吧。
晚上杜烬睡不着觉,抱着枕头来敲顾云的房门。新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过大,因为刚刚从恶梦中惊醒,整个人显得惊魂未定。
恶梦中无数尸山血海铺就的通往山顶的道路,一步踏错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死去的杜砚霖挣扎着想要将他也拉下来,他面目狰狞地说:“你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顾云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黑暗中,杜烬悄悄溜进顾云怀里,这个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气味,闻着让人心神平和,和他整日酗酒无度的父亲很不一样,也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人。
杜烬小声说道:“别离开我。”
顾云此时睡得迷迷糊糊,连他说得是什么,说得什么意思都不甚清楚,他的身体和大脑皆疲倦着抗议罢工,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杜烬重复了一遍,说道:“别离开我。”
顾云觉得这小孩难得冲他撒娇了,于是他给了杜烬一个晚安吻,声音温柔黏腻地哄着他:“睡吧,宝宝。”
杜烬真的放心地睡着了,睡姿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手脚,临睡前他死死抓着顾云的袖口。
顾云无意识地抽出了袖口,把手放进去,两个人十指紧扣,在春夜的被窝里,安静地睡着了。
四年后,海宁市重点实验中学三年二班教室。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所有学生在高考即将来临前的魔鬼地狱式训练里,被特赦准许去参加体育运动。
毕竟现在年年喊着要讲究劳逸结合,适当减压。
语数英三科加上科学,在用完音乐美术地理的课数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占着体育课的时间。
篮球场上,一帮男学生正挥洒汗水。杜烬在教室里收作业,上一节数学课的测试卷必须做完上交,才可以被允许去体育课活动。
三年二班是校阶段重点班级,里面的学生个个都是从地区优质生源里挑的拔尖的,做卷子废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还给了整整一堂课,基本上是人都做好了。
杜烬作为课代表,收一张放一个人。
此时教室里基本上空空荡荡。
他很少参与这些剧烈的体育活动,他家顾云老先生有云:十几个人抢一个球有什么意思?爸爸明天给你买一个。
到最后只剩下罗嵩,这个万年吊车尾,班里有名的富二代,听说他家里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所以每天窝在教室后面睡觉都没人管。
罗嵩反感地翻了个白眼,随手把空白试卷扔给杜烬,拍拍屁股,站起来慢悠悠往操场走。
杜烬是特长生招进来的,凭的是奥数全国金奖和极限心算。否则以他的中考成绩,只能依赖国家十二年义务教育的方针,去哪个犄角旮旯里把学上完。
顾云在当中也送了不少礼,找了不少关系。
二班班主任幸运地在分班的时候抽中了这颗与众不同的烟火,深怕他成为一颗□□,于是有事谈心,没事教育,隔三差五找杜烬去办公室喝茶。
他盯着那张白卷看了一会儿,然后随手把它夹进了作业堆里,毕竟他人微、家穷、言轻,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杜烬把试卷放进教职人员办公室,然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废弃的第三栋教学楼,从备用安全通道上去,到了顶楼打开虚掩着的铁门。
门后是广阔的平台,清凉舒爽的风温柔吹过,杜烬掏出耳机坐到阳台边缘。
全校只有这栋楼顶楼没上锁,经年日久可能护工忘记了它的存在,平时除了夜猫这类校园神兽”,基本不会有意外来客。
杜烬把它当成自己的秘密基地,情况允许的话他就会上来一个人呆着。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远远看到操场学生打球的身影。
罗嵩在球场上完全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模样,过人,投篮,抢篮板,动作潇洒。
十足青春少女的热血阳光白马王子人设。
中场休息的时候,杜烬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一条信息弹出来。
发件人:罗嵩。
“老时间,老地方集合。”
不过杜烬睡着了,他有点浅眠,被一阵阴风吹醒从天台下来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了。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有一种恍若经年的感觉。
顾云那辆白色本田二手车,早早停在学校门口等着。
杜烬刚虚脱地坐进副驾驶座位,鼻尖下面突然飘来浓郁的香气,睁开眼睛一看,是一颗苹果。
顾云嘱咐道:“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赶紧吃了,回家做饭估计还要花不少时间。”
顾云前两年靠收租和助学贷款过日子,加上还有个杜烬要吃要喝要上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学毕业后因为专业学的会计,找工作的时候也不要求钱多事少离家近了,只希望不要007、996工作制就行。
工作头两年顾云就得了近视,鼻梁上有被眼镜框压出来的两个小小的痕迹,他的五官近几年愈发趋于柔和,早就没了在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有的冲劲和冒险精神。年纪轻轻,连个恋爱都没有时间谈,成日里催款要帐去撕逼,保温杯里泡枸杞。
杜烬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顾云绝对可以读更好的大学,也不会选目前的专业,可能…也早就有女朋友了吧。
如今一天到晚,不是想着哪里菜市场和超市打折大甩卖,就是想着油价和房租的升跌。
走出小区门口就觉得远,超出市中心的距离就当旅过游了。
根本未老先衰。
顾云在厨房忙活,不小心割破了手,杜烬赶紧跑去书房拿医疗箱,医疗箱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杜烬大声问顾云:“消毒药水在哪儿?”
顾云在厨房冲洗伤口,告诉他:“红色那瓶就是。”
杜烬翻找的手一顿。
顾云见杜烬半天没有动静,自己捏着伤口过来找药水,他轻易地从医疗箱里拿出那瓶红色消毒水,看杜烬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杜烬回过神,冲他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消毒水,拧开瓶盖后用棉签蘸着一点点给他消毒。
贴上创可贴,顾云连一口饭都来不及吃,还得赶去公司里加班。
等到顾云走了之后,杜烬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看着逐渐冷掉的饭菜,毫无胃口。
他捡起挂在门口的那件外套,重新出了门。
风华全球娱乐有限公司背靠顾氏集团,近几年业务量增长很快,背后持有人占股百分之六十,基本上是属于大集团的私人娱乐影视公司。
顾云把车停在地下二层,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钮,电梯直升28层财务部。
他进公司四年,今年刚刚调任财务部总监,拥有一间十几平方米的个人办公室。
公司里,财务部和后勤部一样,属于需要低调做人认真做事的地方,庆功宴团建没他们财务部什么事,加班背黑锅一定有他们的份。
顾云到的时候财务部空空荡荡,他伸手打开电灯开关,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下班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做完的工作。
突然,有人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顾云下意识地就认为是负责清洁的员工进来收垃圾,他只管继续看报表,随口说道:“这里的不用收了。”
可惜进来的人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顾云皱皱眉,狐疑地转过身,谢秋的脸映入眼帘。
谢秋名义上是风华的所有者,他面对着公司里一个小小的财务,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充满关怀地问道:“少爷,你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得开心吗?”
顾云摘掉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他全身心地放松下来,没有了之前那种拘谨严肃的认真,懒洋洋地把二郎腿翘到桌子上,一种放肆而张扬的气质从他眉梢眼角里流露出来。
顾云伸了个懒腰,说道:“谢总,加班记得涨工资。”
他记得杜烬的手机旧了,该换新的了。
☆、豪门夜宴
天底下姓顾的有很多,但是海宁城,只有一个顾家。
就在十年前,人们提起姓顾的,还会第一个想到他。
其显赫如日中天,其势力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