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想起前阵子被他摆上解剖台的小白鼠,拼了命地挣扎,却依旧逃不掉冰冷的手术刀开膛破肚的命运。
他不要做任人摆布的小白鼠,要做操刀的人,把曾经伤害过他的,亏欠过他的,一一撕碎,把梦寐以求的,紧紧的攥在手里。
谁都抢不走他想要的东西。
时光像是长了脚,奔跑着把所有人都拉扯长大。
林余才觉得自己刚上大学,顾沉就迎来了高考,他天资聪颖,好学校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并不忧虑这些,即使是私生子,顾家也要顾及脸面让他在表面上拥有跟顾衡一样的待遇。
他几乎是按着顾衡走过的轨迹再走了一遍。
顾沉出国留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也并没有拒绝。
林余倒是颇有感慨,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年那个小不点儿像是一颗汲取了营养的大树,努力地往上窜,如今的顾沉不再是少年单薄的身躯,身姿修长挺拔,配上他那张精致的面孔,当真豪门贵公子的模样。
临行前,林余为他践行。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因此顾沉提出要喝酒,林余也便没有阻止。
林余酒量一般,但因为信任顾沉,所以没有刻意控制摄入量,喝了个酩酊大醉,几乎是不省人事了。
明亮的客厅,林余的手软趴趴地挥着,喃喃说着自己再不能喝了,而坐他身侧的顾沉却只是微微红了脸,任由林余倒到他大腿上迷糊睡去。
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入顾沉的耳里,他安静地坐着,方才还带有笑意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垂眸腿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伸手轻轻碰了碰。
指尖酥酥麻麻的,他忍不住地,用了点力度抓住林余的头发。
他并不怕林余会醒来,酒精加药物,便是草原上的猛兽也难以清醒,何况只是这么瘦弱的一个林余。
顾沉兴奋得浑身都在战栗着,他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林余光洁白皙的皮肤如果染上点什么一定会是惊心动魄的美。
如此想着,他喉结控制不住滚动一下,抚着林余的后颈把他软绵绵的身体提起来和自己对视。
林余睡得很熟,双颊被酒精熏得绯红一片,他下唇饱满,水润润微微张着,看起来很可口。
但吸引顾沉的是林余纤细修长的颈脖,他似乎能见到皮肤底下流动的血液,那样生动而令人向往。
顾沉气息渐重,他抗起林余,听见林余难受得哼哼两声,改而穿过他的膝窝,抱住了他,毕竟是个男人,抱起来还是有点吃力,于是加快脚步往卧室里走。
他把昏迷的林余放在了床上,像是欣赏工艺品一般看着床上的躯体。
什么时候能彻底拥有这个人?
顾沉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顾沉靠近林余,在他脸上嗅了嗅,痴迷的亲了亲林余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东西尽数弄在了林余脸上,林余依旧浑然不知。
他痴迷地抱住林余,就像孩童回到母亲的怀抱,眼睛往墙角看,音色愉悦,“林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也会一直注视着你。”
春去秋来,林余大学毕业,顾衡还在美读硕,两人依旧是聚少离多。
顾沉这一去,一年只有过年才回国,林余很少和他联系,但听顾衡讲,顾沉在美国变化极大,跟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处得都不错,口碑极好,不再是以前那副阴沉的样子。
林余真心为顾沉感到开心,若脱离顾家能让他主动他接纳别人,不失为一件好事。
顾衡毕业后,在顾博的主张下,林余进入顾氏工作。
两人从牙牙学语到步入社会,就像两块橡皮糖,从来没有缺席过彼此生活。
交往七年,顾衡和林余的感情并没有迎来冷淡期,好似天生就是一对,永远没有厌倦的时刻。
每个纪念日,两人铭记在心,不是出去大餐一顿,就是看一场电影。
工作多年,林余并没有换住址,他是个念旧又怕麻烦的人,林伟又基本不在家,住着方便也就没动过想要搬离的念头。
和顾衡待在一块,他偶尔会因未来而担忧。
顾博确实帮他许多,将他当做亲侄看待,他却瞒着顾博偷偷和顾衡交往,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顾衡却不以为然,亲密地圈着他的腰,“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被扫地出门,以我们两个的能力,足以过上很好的生活。”
他向来是个自信而强大的人,林余也愿意相信他。
两人依偎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而远在海洋彼岸冰冷的屏幕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存档。
面无表情的青年在记事本上划下一横,心里无声增了个数字——他出国三年,这是林余第三十二次和顾衡在这张床上。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呢?
顾衡已经学会冷漠地看着屏幕,只是却无法控制自己。
chen——房间的门被敲响,是朋友在喊他,问他能不能进来。
他将电脑息屏,换上一张笑着的面具。
这样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漂亮极了。
他费了很长的时间去练习笑容,起先笑得僵硬,就像是**控的木偶,但现在已经能收放自如,任谁见了他只会当他是个和善好相处的对象。
来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在国内商界翘楚的独女。
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倾慕他,也知道回国后女孩儿能帮助他许多。
并不介意给她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顾沉起身,跟着语调欢快的女孩儿出了门。
林哥,我们很快又会见面。
顾沉毕业回国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是很恶劣的天气。
林余跟他通过电话,再三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深夜里,雨还下个不停,林家的门铃却被按响,睡梦中的林余被迫去开门,在监控电视里见到了浑身湿透的顾沉。
他惊讶不已,才打开门,就被湿漉漉的顾沉抱了个满怀,青年如今比他高上半个头,结实有力的双臂将他紧紧锁在怀里,好似要把他揉进血肉。
林余被抱懵了,也有点喘不过气,挣扎了好半天才让顾沉放开他。
顾沉一下飞机就往林余这儿赶。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直接把林余按倒,但他不能,只得佯装乖小孩儿在林余面前露出讨巧的笑,这句话他对林余说过太多次了,不必思考就脱口而出,“林哥,我好想你。”
想得快要发疯,快要不能自己。
虽说是夏天,但大雨的夜里还是很凉,顾沉显然是下了车没有打伞就过来,林余即使想苛责也开不了那个口。
他找了干毛巾给顾沉擦拭,“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顾沉答得很快,“我比较想见你。”
若是当年那个纤瘦的少年跟他说这句话,林余定并会多想,但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儿,这句话说出来莫名有种暧昧感。
但愿是他的错觉。
顾沉是在林家歇下的,林余禁不住他再三央求,让他上了自己的床,给他找了条凉被盖上,两人规规矩矩地睡觉。
在这张床上,林余和顾衡翻云覆雨多次,顾沉躺在其中,慢慢地勾了勾唇。
他什么都知道,林余却以为瞒得很好。
总有一天,他要当着林余的面播放录像,品味林余震惊惨白的脸。
离那天并不远了。
顾沉没继续留美读硕,进了顾氏工作,和顾衡林余成为了同事,但不时常碰到面,林余下班后也多是个顾衡待在一起,偶尔见了顾沉打个招呼吃个饭,仅此而已。
顾沉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莽撞少年,不会不请自来,林余和顾衡得以松口气。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林家的每个角落在顾沉眼里都一清二楚,林余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顾沉的手中。
次年,顾博突然在董事大会上晕倒,他有固定的家庭医生,查过之后只是劳累过度,并没有大碍,只是需要疗养。
因此每日都吃起了药,顾沉是不理会这些的,他和顾博本就没有多少情分,更别说表现出关心。
这些年顾博和陈梦早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人为了家族利益没有离婚,陈梦不能折腾顾沉后,把气都撒在了顾博身上,顾博烦得基本是不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