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骨+番外(7)

作者:疏桐七弦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关键字:主角:周兰木,楚韶 ┃ 老去逢春如病酒 真腹黑vs假纨绔十二岁那年,太子初见楚世子。小世子对谁都冷若冰山,唯独在见到他的时候,会乖乖地拉着他的衣袖,低声叫一句“太子哥哥”。为了这一句,他护他多年,全心信赖毫无保留,最终却换来了他在宫廷政变中毫不留情的一剑。点击展开

乌顺见他不行礼,便喝道:“大胆嫌犯,这两日并未审你,你可有什么主动交待的?”

“主动交待,容我想想……”周兰木掸了掸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道,“啊,有,昨日与隔壁狱友切磋偷盗心得,觉得此人是个奇才,关在牢中属实浪费……而且狱卒克扣犯人饭菜成风,若不是昨日抹骨牌赢了,定然吃不上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有……”

中阳人犯但凡经典刑寺审判有罪,定要去典刑寺服刑。各处昭罪司只能设临时牢狱,故而狱中没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有些小偷小摸的犯人。

“一派胡言,成何体统!”乌顺一拍桌子,喝道,“本官是要你交待前日朝中井旁的事!”

一旁的小贺终于借机插上了话:“大人,那日我来昭罪司是这位公子叫我来的!他分明是发现此事的报案人,怎地被你们下了狱!”

乌顺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上首的金明镜便开了口:“尸体不过才捞上来一日,怎么就有了嫌犯,况且若如沈将军仆从所言,我还要谢这位公子发现我夫人遗体,如若不然……”

他说着,突然有些哽咽,却也只是默然。乌顺一时没敢说话,倒是堂中站着的周兰木像没看见金明镜的难过一般,十分愉快地道:“既然金将军都如此说了,那劳驾大人,给我搬把椅子来罢。”

还不待乌顺说话,楚韶便招呼了身边的仆役:“去去去,给公子搬把椅子来,既不是嫌犯,咱们都坐着,让人家站着是什么道理?传出去还以为昭罪司仗显明坊的势欺压百姓,白白坏了咱们这些人的名声。”

他身旁的仆役想必也是新来的,见了他激动得几乎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地答了个“是”之后,手脚麻利地为周兰木搬来了堂中唯一一把空的椅子——原本属于乌顺的那把。

乌顺眼睁睁地瞧着他把自己的椅子搬走,在这么多人面前却也不敢骂那仆役,只好忍气吞声地陪笑道:“原来是误会一场……既然如此,不如请这位公子为我们讲讲那日的所见所闻罢。”

周兰木毫不客气地坐了他的椅子,扶着梨花木的扶手笑道:“好说好说……那日我来显明坊散步,不料坊中道路复杂,竟叫我迷了路,亏得碰见沈将军府中一位挑水的小……呃……”

他一转头,瞧着沈琥珀身后褐衣的小贺冲他打了个招呼,于是便接口道:“挑水的小褐!小褐古道热肠,说是挑完水后要为我带路,于是我便与他同去了朝中井,我百无聊赖地瞧着小褐挑水,却无意间在他挑水的桶中发现了些别的东西……”

乌顺眼明心快地招呼人把那日他捞到的珠子呈了上来,金明镜面色不豫地把珠子拿在手中端详,半晌才道:“是夫人喜欢的红玛瑙……”

“这玛瑙珠子成色极好,想必不会有人财大气粗到往井里丢着玩儿,”周兰木继续道,“恰好前几日落了雨,我便让小褐继续打了桶水,一闻可了不得,这水竟有血腥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楚韶突然开了口,似笑非笑道:“怎么打水的人闻不出来,你倒闻得清楚?”

第6章 朝中措

周兰木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家中是做香料生意的,自小便对味道敏感些,我身上还带了几个兰花香囊,要不敬送给各位大人?”

楚韶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啊,这样,亏得公子警觉——香囊为我留一个罢,改日拿去送姑娘,多谢!”

“小楚将军客气,”周兰木坐在椅子上向他拱手行了个礼,转身继续道,“叫小褐去报官后,我在井边无聊,便又打了桶水,这次可了不得,运气当真好,竟让我捞上一个金簪子——便是珠子旁边那件,哎呀呀,这簪子上还有血,吓了我一跳,我拿着这东西站在井边,自然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再后来……这位大人说我长得像嫌犯,便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乌顺连忙道:“小人接了报官,立刻派人到朝中井和朝中渠旁边打探,废了好一番功夫在井中捞出了一具女尸,便是金夫人。仵作不敢唐突了夫人遗体,只简单看了几眼,说金夫人身上并无明显伤痕,恐是……溺水而亡。”

堂上一时静默,乌顺硬着头皮继续道:“若是大人还有疑惑,我们只能唐突夫人遗体,叫仵作细细查验一番……”

“自岳丈过身之后,夫人一直郁郁寡欢,偶尔还会精神恍惚……”良久,金明镜才抬起了头,恰到好处地使众人看见,这一生叱咤沙场、统领禁军的风云人物,眼角竟隐隐有几分泪痕,“那日我不过在宫中当值一会儿,夫人便逃了看守出府,我日日派人寻找,又不敢误了差事,没想到……”

“金将军节哀,生死有命。”一旁金明镜的手下秦木出声安慰了一句,他看起来还十分年轻,只是面色冷漠,并不见几分真心安慰之色,“当务之急,还是请将军好生安置了夫人遗体罢。”

“老金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沈琥珀道,“接了昭罪司的信儿,咱们几个赶忙就来了,就是怕你太过伤心不能理事。放心,有什么麻烦事儿交给我们就是,兄弟们一起上过沙场,都是过命的交情,千万别怕麻烦。”

“沈将军说得有理,”楚韶接口道,“中阳人皆知金将军夫妇伉俪情深,遇见这等祸事自然悲痛欲绝,有什么需要打理的尽管交给我们便是。”

“那个,劳驾——”还不待金明镜回话,坐在堂中的周兰木突然开口道,“既未让仵作验过,怎么能断定夫人定是自尽呢?我不是要冒犯金将军夫人,但这世上中毒溺水、针刺惊吓,没有痕迹的死法太多,将军不想为夫人探个究竟么?”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诸位将军之间,岂有你说话的地方?”秦木瞥了他一眼,冷道。

“是是是,”周兰木连声应道,“自然是诸位将军做主,小人也不过是提些建议罢了。”

“老金,我觉得这公子说的也有理,你若怕冒犯,先着人将遗体请回去,召仵作到府中便是了。”沈琥珀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兰木一眼,“如此,不如先着人到府中牵辆马车来罢。”

金明镜叹了口气,侧身去吩咐身边的下人,趁着这个间隙,沈琥珀转向周兰木,饶有兴趣地问:“公子家中做香料生意?”

周兰木眨了眨眼睛:“童叟无欺。”

沈琥珀道:“我近日对香料却是有些兴趣,不知公子在中阳可有店铺?若得空闲,我便前去拜会一番。”

“我刚到中阳不久,还在找寻铺子,待找到了将军再来光顾罢,”周兰木温声道,“不知将军对何种香料有兴趣?”

沈琥珀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道:“那便说定了,公子想必知道我府邸所在,待找到了,记得遣人来知会我一声。”

周兰木轻笑一声,便也应下了。

两人言语低,旁边的人只见对话,却不知说的是什么。这边昭罪司忙着同金明镜一起去认领金夫人的遗体,那边秦木称还要回皇城当值,很不客气地起身离去,剩余几人自觉无事,安慰一番后便也陆陆续续地出了昭罪司。

在昭罪司门口寒暄一番,众人便也四散了,周兰木一顿,随意挑了个没人的方向走,楚韶没带仆从,倒是方便了跟在他身后,待得众人皆不见身影之后,他才戏谑道:“四公子世家出身,瞒天过海这一套倒是用得手到擒来,楚某佩服。”

“不敢当,”周兰木却连头都没回,悠然道,“说起来,还要谢小楚将军不当面拆台,给我留了几分面子。”

“四公子在昭罪司待了两日,也没人来寻,真是叫人心疼。”楚韶快走了几步,与他并排,他本比周兰木高些,低下头凑到耳边言语,更显得有几分暧昧,“你把自己送到牢狱里‘体察民情’,用心良苦,我若拆了你的台,岂不是讨你嫌弃,况且——”

周兰木懒懒地抬起眼皮,朝他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况且怎地?”

他生得极白,日光之下更胜冰雪,长相本是清正,一抬眼却现出了右眼睑下一粒红色朱砂痣——这痣平日垂眼时是看不见的,此刻显了,映了那双含情眼,更是妩媚清丽。

楚韶离他太近,虚虚一眼,倒是不受控制地心旌一动,退了一步才道:“……况且陛下和长公子昨日刚刚给我透了消息——四公子是世家子弟,总该有个官职的,长公子的意思,是想让四公子进都察寺,听闻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四公子,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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