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过客(145)
表情非常的口不应心。
姜信冬刚洗完澡,半湿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高挺鼻梁上还沾着细小水珠。他抱住贺听,肌肤相触的地方温热潮湿:“可我跟他以前也没什么。”
窗户开了一个细缝,冷色月光透过缝隙钻进来。贺听抬起头与姜信冬对视,因为心酸眼角有些湿润:“以前是谁都好,我只想要你的现在。”
“没有别人,”姜信冬轻吻他咸湿的眼角,“这几年我都是一个人。”
一个吻从眼角到脸颊,从嘴唇到锁骨,旖旎的空气中满是清爽洁净的洗发水味道。
温柔厚重的手掌抚过贺听的眉眼口鼻,最后顺着喉结缓缓滑落,引来他的一阵颤栗。
姜信冬压着他,一颗颗解开睡衣的纽扣。他的手心很热,热度透过睡衣的布料传导到贺听身上,仿佛疯长的热带植物那样迅速蔓延。
断断续续的吻,有时候落到唇上,有时候落到脖颈,有时候落到身体更下面的位置。
贺听小声喘着气,细小的哼声撩得姜信冬耳边发热,他们热烈地与对方交缠,无比投入地接吻,好像这样才能弥补空白的五年和汹涌澎拜的感情。
第二天贺听睡到中午十二点,姜信冬已经吃完早饭,戴着黑色降噪耳机在窗前写东西。
贺听只穿了一件肥大的T恤,光着两只长腿走到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凑过脸去看纸张上的歌词:“有灵感了?”
“嗯,”姜信冬摘下耳机,拉住贺听的手问:“饿了吗?”
“饿,”贺听点头,“但不想出去。”
昨晚累得像跑了两个小时的马拉松,全身筋骨疼。
“那我叫酒店送餐,”姜信冬帮贺听按腰,说,“下次我轻点。”
贺听笃定:“下次我在上面。”
姜信冬波澜不惊地挑眉:“这个姿势也可以。”
贺听:“………………滚。”
姜信冬写歌的时候贺听坐在床上玩他的电脑,搜索栏里出现了查找纽约住房的历史记录。
贺听看着那些网页陷入了沉思,看样子如果他坚持要留在纽约,姜信冬真的会搬过来陪他。
可是常驻纽约对于姜信冬来说是件折腾的事,下半年每个月两场的演唱会推不掉,飞来飞去既耗时又耗力。
所以最后贺听还是决定回国,不过要自己一个人住。
他坐在床上找房子,姜信冬写完歌从身后抱住他:“要不要回盛阳国际?”
盛阳国际是贺听高中住了三年的地方。他在那里和姜信冬第一次见面,也在那里和姜信冬分手。
“和你分手后我几乎没去那里住过了,”贺听说,“因为总会想起你,所以后来让我爸卖了。”
“我知道,”姜信冬下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但是我买回来了,你随时可以回去住。”
贺听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吧,”姜信冬嗓音很低,“本来想你生日那天再告诉你的……”
贺听眼尾扬起:“不是吧,生日礼物?”
“不算礼物,它本来就是你的,”姜信冬眉眼稍抬,“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家?”贺听视线缓缓落下来,有些迟疑不决。
姜信冬停顿了几秒,敛起笑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不想去住那就空着吧,那我再给你找别的住处。”
“别找了。”贺听抓住他的手,最后还是点头。
其实这些年辗转多处,没有比那套房子更让他留念的地方了。
他和姜信冬从相遇到相悦,从热烈到破裂,一起用过的杯子,一起睡过的枕头,暧昧的触碰,浪漫的拥吻,相爱时的欢欣喜悦,分手时的苦不堪言,都能在那里找到佐证。
如果这几年他们能一直住在那里,一定会很幸福。
可惜没有。
所以贺听有顾虑——害怕旧事重演,害怕重蹈覆辙,害怕美好的东西再次破碎。
可是比起害怕,他更舍不得姜信冬难过。
无论多少次,只要悬崖对面站着的人是姜信冬,他都会选择赴汤蹈火,哪怕结果是万劫不复。
回国的事情被提上议程,姜信冬在国内替贺听找了一个顶尖的心理医生。
医生需要贺听过去几年的病例,米娅在云盘上存了一个属于贺听的文档,最后一次面诊的时候她把登录账号密码发给了贺听。
贺听没打开看,以为里面只有一份病历文件,就顺手转给了姜信冬。
文档总共有3个G,姜信冬全部下载到电脑,在回国准备演唱会的飞机上打开。
几份文字资料很简单地记录了这几年贺听的精神状态:
贺听刚出国那一年是重度抑郁,有三次尝试过自杀,但因为各种原因作罢,有至少二十次自残行为,多数是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