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的有理。”
康王世子接下去:“还请陛下下旨立案,查出真相。”
这话也没有问题。
皇帝点点头,说道:“应该的,朕就任命……”
说到这里,他卡了一下。
如果立案,他选楼晏审理,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皇帝瞟了眼康王世子,他是故意的吗?
但康王世子表情正常。
也许只是想卖临昌伯和西宁王一个好,彰显自己公平公正的形象吧?
这个案子,给别人审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只是更信任楼晏,并不是别人有问题。
皇帝道:“刑部、大理寺合并立案,尽快查明真相,给临昌伯和西宁王一个交待。”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出列:“臣遵命。”
好好的万寿宴,弄成这样,皇帝兴致也不高了。
回去后,神情有些闷闷。
郑小公子的尸首,被人移到偏殿暂时安置,临昌伯一家子极是伤心,偏又因为这是万寿宴,不敢放声大哭,只能默默流泪,谁看谁可怜。
西宁王世子被带到隔壁关押起来,西宁王看儿子烂醉的样子,一并跟了过去。
“醒酒汤呢?”刑部尚书问。
“来了。”有内侍急步而来。
几大碗醒酒汤灌下去,西宁王世子总算醒过来了,不过看他眼睛发直的样子,到底还有多少理智,够呛。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对视一眼,彼此谦让了几句,最后还是由刑部尚书发话。
“西宁王世子,你认得本官吗?”
西宁王世子他愣愣了看了一会儿,摇头。
刑部尚书又指着旁边:“那你父亲,你总认得吧?”
西宁王世子总算点了头,开口问道:“父王,这是哪里?”
他抬起自己的手,摸着湿漉漉的袖子:“怎么都湿了?谁泼我水了?”
看个情形,两位大人就知道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但还是心存侥幸,继续问下去:“西宁王世子,你可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西宁王急得很,看儿子懵懵的样子,忙道:“阿铭,你快想想,你怎么会跑到御花园去的?这事很重要!”
照理,问案不能让亲属插话,但是今天这情况,和往常不同,两位大人也就松松手了。
几人盯着西宁王世子,却听他道:“我、我就是喝多了,出来走走……”
“那你可遇到了什么人?”
西宁王世子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有,但是记不太清了。”
他奇怪地看着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敢问两位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是我冒犯了谁吗?抱歉啊,我酒量不太好,没想到宫里的酒这么容易醉……”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对视一眼,都有些纳闷。
听说西宁王世子和郑小公子昨天打过架,而且他今天还喝得这么烂醉,他们还以为,这是个和临昌伯世子一样的纨绔。可现在听他说话,还挺客气的,不像不知轻重的人。
西宁王在旁边解释:“小儿酒量不佳,喝醉了有些糊涂。但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两位大人,你们一定要还他一个清白啊!”
这情形,对西宁王世子很不利,谁敢说一定能还他清白?
两位大人沉默了一阵,大理寺卿发话:“先去验尸吧。”
刑部尚书点了点头,拦住想跟过去的西宁王:“西宁王殿下,临昌伯一家现在情绪激动,如果看到您,怕是又吵闹起来。”
西宁王只得止步,向他们连连作揖:“有劳两位大人,若有消息,还请尽快告知。”
楼晏没有回到席上,他趁乱去了偏殿。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被人拖到一边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楼晏扭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俞慎之。
“你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俞慎之没忍住,问他:“你真觉得是西宁王世子干的?”
楼晏道:“是不是要查了才知道。”
俞慎之撇嘴:“得了吧!在我面前还装模作样。要是没可疑之处,你会过来?”
看到楼晏没话说,俞慎之心情愉快:“还想糊弄我?快点,说实话!”
第319章 哪里不对
沉默了一会儿,楼晏回道:“昨天我在街上,遇到他们打架了。”
“你说郑小公子和西宁王世子?”
楼晏点点头:“当时西宁王世子就醉得厉害。”
俞慎之眉头大皱:“西宁王带儿子进京,怎么会这么疏于管教。”
异姓王,又是实权藩王,就不怕被参上一本?
瞧瞧楼奕,进京第一天,跟楼晏打了一架,这还只是兄弟各执一词的闹剧,隔天皇帝御案上就搁满了奏本。
“我看西宁王知道轻重,昨天送世子回去时,他还特意出来感谢。”
俞慎之更奇怪了:“那怎么今天还让他喝醉了?”
“是啊!想不明白。”
两人正说着,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从屋里出来了。
他们各自走出来,过去招呼。
“薛尚书。”
“李大人。”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有点意外。
“你们俩……”
楼晏是刑部尚书的前部下,俞慎之是大理寺卿的现部下。
俞慎之假装没看到两人异样的眼神,笑着跟上司请示:“李大人,下官来看看,能不能帮上手。”
大理寺卿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个俞大,真是相当地懂事。平时办事就很可靠,这种场合也知道主动过来帮忙。
“那好,随我去验尸。”
“是。”俞慎之得意地向这边挑了挑眉。
楼晏视若无睹,只等刑部尚书的指示。
照理,楼晏已经调离刑部,不能算是部下了。不过刑部尚书另有考量。
陛下对他极为倚重,想来他最能明白陛下的心思,带在身边,能避免一些麻烦。
“楼四,你也是来帮忙的?”刑部尚书笑吟吟地问。
楼晏答道:“下官昨天正好遇到了石世子,想来对大人查案有些帮助,就来跟大人说一声。”
“哦?”刑部尚书欣慰地摸了摸胡子,“你知道什么?”
他将昨天的事又说了一遍,两位大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事有点怪啊!听起来,这位西宁王世子连续两天醉酒,堪称荒唐。可他刚才稍微清醒时,答话还是很有条理的。
不管怎么说,这事前有过节,已经证实了。
如果没有相关的证据,证明与西宁王世子无关,那么他很难脱罪了。
无论临昌伯还是西宁王,都和他们没有太多关系,两位大人都很淡定。
说话间,仵作吏员等人擦着汗赶到了。
好好的万寿节,他们都放假了,哪想到突然被召进宫来。
第一回 进宫,竟是为了一桩命案。
众人进了隔壁,临昌伯一家已经被劝住了。
临昌伯夫人呜呜哭泣,临昌伯眼睛发直,儿女们围在劝着,一边劝一边抹眼泪。
俞慎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郑小公子虽然是个混账,可爹妈到底心疼啊!
“几位大人!”看到他们进来,临昌伯一个激灵,急忙站起来。
刑部尚书点头安抚:“伯爷节哀,我们来看看小公子的情况。”
临昌伯红着眼睛,杀气腾腾地说:“还请大人们为小儿做主,将害他的凶手绳之以法!”
“你放心,我们会禀公执法的。”大理寺卿说完,示意仵作上前。
仵作查验了一番,禀道:“大人,是淹死的。”
“没有别的伤?”
仵作脱去郑小公子的衣裳,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说道:“只有手肘上一处擦伤。”
临昌伯马上道:“那是小儿昨日和石家那小子争吵,不小心伤到的。”
“那就没有了。”
死因清清楚楚,就是推到河里淹死的。
“他喝酒了吗?”俞慎之问。
仵作掰开嘴巴闻了闻,说道:“酒味很明显,应该喝了不少。”
这情形,对西宁王世子更不利了。
两人都喝了酒,酒后发生冲突,一时冲动将郑小公子推进河里,是完全合理的。
楼晏走过去,抓起郑小公子的手,只有些许水草的痕迹。
死因无误,嫌疑人喝酒了什么也不记得,现在只能查证据了。
两位大人去实地勘察,吏员找侍卫问证词,案件的推进顺利,几乎没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