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当兄长(97)
齐应弘面上不显,心里惊讶异常。他拧了双眉:“大伯!”
韩濯缨听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有亲哥这个关系在,她根本就不想跟齐家有任何关系啊。还搬到齐家?嫁到齐家去?
齐天德瞪了侄子一眼,示意他别多话,又一脸慈爱地转向韩濯缨:“侄女意下如何?”
韩濯缨勉强笑一笑:“我觉得不是很妥当。齐家公子自有名门淑女为配,而我出身乡野,蒲柳之姿,实在是配不上,不敢高攀。”
她看向兄长,用眼神询问他,这怎么回事?
齐应弘皱眉道:“大伯,不是说了只见一见吗?说这些做什么?”
齐天德眉毛比侄子皱得更紧:“你不心疼你妹妹,还不许我替她考虑考虑?”他看着韩濯缨,继续说道:“啊,我那两个儿子生的倒不像我,像他们母亲多一些,挺俊朗的,容貌上也与你相配……”
“大伯!”
韩濯缨干脆收敛了笑意,客客气气表明拒绝的态度:“多谢齐伯伯费心替我考虑,只是我目前没有婚嫁的心思,也不敢高攀令郎。齐伯伯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根本不是容貌的问题,是她从没想过要嫁到齐家去啊。
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齐应弘看了伯父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此时韩濯缨已经到了楼梯口,被齐应弘拉住了胳膊。
齐应弘轻声解释:“我事先并不知情,大伯他原本只说要见一见你。”
韩濯缨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没多少表情:“帮我跟齐伯伯赔罪,就说我家中另有要事,所以得先行回去。”
毕竟是对她亲哥有养育之恩的人,她也不想兄长在中间为难。
停顿了一下,她又续道:“哥,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虽然说长兄如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过多干涉我的婚事……”
她小心看着兄长的神色。类似的话,她曾经对还是“韩雁鸣”的太子殿下说过。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别人给轻易决定,也担心亲哥会因为顾念养育之情,应下齐家的建议。所以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好。
齐应弘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你放心,我没有认祖归宗,在你的婚姻大事上,自然也不会多加干涉。但如果你需要,我会以兄长的身份出现。”
他这么一说,韩濯缨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公主那边也要教个两三年才能小有所成。婚姻之事,我真的不急。”
“嗯。”
“那我先回去了?我怕回去迟了,翠珠担心。”韩濯缨冲他笑了一笑,走下楼梯。
马大伯驾车在外面守着,原以为会等上许久,没想到韩姑娘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想了想,说出之前约定的暗号。
韩濯缨一怔,忍不住轻笑出声:“马大伯,咱们回去吧。”
他们踏上了归程,而齐应弘却在目送马车离开后,才转头去找伯父。
齐天德有些不快:“方才你拦着我做什么?怎么也不帮着劝劝?”
齐应弘沉声道:“她不愿意,何必勉强?”
“不是勉强。她一个孤女,没有家人扶持,能嫁什么样的人家?嫁到咱们家,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家也会照顾三分。你做了青云卫的指挥同知,却不认祖归宗,她现在不说什么,难保她将来心里不会生怨。”
齐应弘唇线紧抿:“她不会的。”
她曾说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尊重并支持。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青云卫指挥同知的妹妹和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女,谁都知道该怎么选。”齐天德双眉紧锁,“再说,她好歹是你妹妹,无依无靠的,嫁到别人家你放心?”
这是他细心思量后的决定。他私心里希望侄子留在齐家,侄子也愿意这么做,但他却又担心侄子真正的家人来争、来闹。一个看着还不错的小姑娘,把她变成自家人,是最简单、最省事的办法了,而且也能让侄子跟齐家更亲近。
齐应弘眉间褶皱愈深,随口说道:“她还小,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及笄了,不小了。”
齐应弘没再说话。
他清楚伯父说的有几分道理,他也想能时时护着她。但在他心里,他的两个堂弟都配不上她。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明确回绝了。
在接受了她是妹妹这一事实后,他已别无他想,只愿她平安喜乐。
但是齐天德却并未完全放弃此事。
韩濯缨回到家中时,天还没全黑,不过翠珠已经等了好久了。
一看见她,翠珠就欢欢喜喜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韩濯缨走进家门,顺手将大门掩上,随口问:“谁啊?送的什么?”
翠珠一脸神秘:“就是来过咱们家的长寿啊。”
说话间,她将一个红漆描金匣子递给小姐:“说是少爷给的。打量我不知道呢,其实是太子殿下给的,对不对?”
看见红色的匣子,韩濯缨不自觉地就想起今日在瑶华殿,触摸过的那个。她的心里无意识间笼上了一点阴霾。
她稳了稳心神,将匣子打开,只见是一串精致的琉璃珠。琉璃珠下,分布着几片荷花瓣,摆的倒是错落有致,颇有美感。
但韩濯缨不由地就想到荷花塘畔的四皇子,想到那血肉模糊的一截兔腿。
她只觉得呕得慌,双目微阖,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舒坦了一点。
翠珠轻声问:“小姐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有点难受。喝点水就好了。”
“嗯嗯。”翠珠忙不迭去倒水。
受四皇子红匣子影响的,并不止韩濯缨一人。
宋净兰当天傍晚就回了临西侯府。刚一回家,她就听说二姐姐被送到了城郊庄子上。母亲哭得眼睛红肿,情绪低落。
她略微安慰了母亲几句后,就去找了长姐。
“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宋清兮神情淡淡,不紧不慢问。
宋净兰却压低了声音:“请姐姐屏退左右。”
“嗯?”宋清兮挑眉,果真挥手令身边丫鬟退下。她抬手斟茶:“什么事?说吧。”
宋净兰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被层层软布包裹着的赤色描金匣子。
她掀开一层一层的软布后,将匣子打开。
“姐姐,这是四皇子今天送到瑶华殿的,说是给你的,贺你文定之喜。只是这匣子里原本装的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还有着方手绢。”宋净兰看着姐姐的脸,小声问,“姐姐是不是得罪四殿下了啊?”
宋清兮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她斟茶的手无意识轻颤了一下,有几滴茶水溅了出来:“还好。”
“什么还好啊?”宋净兰气呼呼道,“你看这手绢,还写着‘退婚’,这不明摆着咒你被退婚吗?堂堂皇子殿下,怎么能这么诅咒人?”
宋清兮放下茶盏,将手绢团成一团,塞入了袖中。很快,她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还试着安抚幼妹:“没事,你不要多想。”
她心里清楚,这只怕不是诅咒,而是威胁。
“哦,反正姐姐你知道了就好。”
宋清兮垂眸:“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旁人。”
“我也没告诉别人,只是当时六公主和韩女傅都在。不过她们也不是爱往外面说话的性子,姐姐不用担心。”
“嗯。”宋清兮有点心不在焉。
“二姐姐她……”宋净兰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没什么。”宋清兮微微一笑,“只是我觉得她规矩学的还不扎实,所以送她到外面好好再学一学。”
“是么?”宋净兰不太相信,但长姐既然这么说了,她自也不会追问,就当是这样吧。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齐天德前脚刚与人在满庭芳见面,后脚夫人邹氏就知道了。
邹氏善妒,一直逼问那小狐狸精到底是什么身份。
齐天德懒得跟她闹腾,就索性一五一十全说了。
邹氏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只能给杭儿,不能给永儿。永儿毕竟是老大,媳妇儿身份不能太低了,我心里也有人选了。”
齐天德有些意外:“你不反对?”
“我反对什么?反正应弘不能回去。他要是回去了,这些年不都白养了?你肯定不会让二弟香火断了,不管哪个儿子过继出去,我都不舍得。所以最好还是让应弘留下来。至于那个小姑娘,我先见见吧。也不是非要嫁进咱们家不可,只要她不争不闹,还能让应弘安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