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两意+番外(26)
听说,还一直刁难她的义姐盛相欢。
盛相欢差点因为她蹉跎掉大好的年华。
唉,可谓是好事多磨啊!
不过才子伏城即将迎娶娇妻,不知要伤了多少京中女儿心喽……
问我为何知晓?因为,我便是清微长郡主。
此刻,戴着面纱,穿着布衣,混于街道熙攘的百姓之中,听他们来诉说,这一段郡主欺人之始末。
今日,祁王府参加太史大婚之宴。
而我,本应借以身体抱恙为由,留了郡主院,可是,我还是没有忍住,独自跟了过来。
喇叭吹响,街巷红妆,连两边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
马上的男子,是曾经的少年。
火红长袍袂袂,墨发以竹簪束起。棱角分明的冷峻,浓黑张扬的眉,凉薄的唇。
仿佛是他,又不是他。
轿子在身后四平八稳的,风吹起红帘,里面的女子,正盖着红帕。
我一路跟着来到了太史府,给看守示意了下身份,便悄悄从侧门溜进。
原来今日,连皇叔都亲临到场。
也是,即将为天家披荆斩棘的少年大婚了,皇叔怎么会不到场?
父王坐落其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这个绝世少年,带着我年少所有的期许,终归还是落入了我祁王府。
却不是清微长郡主的。
我于帘幕之后轻叹,眼眶通红,随即踉跄走开——
从来都不曾是。
……
我没有等到夫妻对拜。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知去了哪些地方,直到天上掉下雨滴,我亦浑然不觉。
顶着滂沱大雨,失魂的回了郡主院。
绞痛袭来,最后的画面,是逐虹奔向我,和她惊慌失措的神情。
再次醒来时,我头疼欲裂,又觉小腹翁疼。
我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想起身找点水。
逐虹进来了,见我要下床,她连忙道,“郡主,你刚小产,不适宜……”
我只听见了前六个字,然后就只能看见逐虹的嘴一张一合的嗡动,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袋“嗡——”的一声。
就这样吗。
我和伏城最后的牵扯,也断的一干二净。
他会和盛相欢一生相欢。
独独不能和盛两意一生两意。
没关系。
余生很长,长到盛两意不再爱伏城。
我空洞的想。
可是,盛两意还会有余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你是个莫得感情的挡劫机器。
第22章 22-将军
小产后,身子似乎也跟着落了下去。
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偷偷让逐虹替我抓药煎药。
连续在榻上嗜睡两日,昏昏沉沉的。
心也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汩汩的吹进风,久久不愈。
逐虹越来越担忧我,有时忍不住在我面前掉了泪,被我看到了,我蹙眉道,“无碍的,逐虹。我修养几个月便会好的。我还要为你备嫁妆,将你风光嫁人呢。”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每次纵渊都会悄悄溜来给她带点稀奇玩意喔…
我抿唇笑。
逐虹握住我放于被褥外的手,摇了摇头,“郡主,逐虹不嫁人,逐虹要一直跟着你。”
我抬手以指骨刮了下她的鼻梁,“说什么傻话。”
“我是郡主还是你是郡主?”
她闷闷的回答:“你。”
“所以得听我的。”
“好了,你下去吧。”
逐虹一步三回头的将空了的药碗端了下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告诉我,“郡主,明日便是盛相欢和伏公子回门之日。”
我默了默,挥手让她下去。
……
第二日,我起了早,执意洗了发,还让逐虹找上佳的妆娘替我描眉画黛。
逐虹忧心劝阻我,“郡主,自你小产后初初第三日。你应该好好休养生息,怎可胡来?他们归宁自有王爷招待。”
我勉强笑了笑。
逐虹,你不懂。
“替我挑衣吧。”
绯衣罗裙银边嵌于其上,裙摆叠起笼妆娟纱,一只金纹蝴蝶歇于袖上,轻曼纱带渐佻腰际,颈间还衬着一条璎珞吊坠。肤如白雪,身段窈窕,巧目生辉。
今日,我比归宁的新妻还要美甚数倍。
饶是跟着我长大的逐虹,亦是忍不住说,“郡主,你今日好美。”
我故作不满,“难道我平日不好看吗?”
她倒吸气,“怎么都美。只是今日,似乎格外抓眼。”
我一贯素面朝天,最多也就是描眉点唇,若非重大的日子不会精心打扮。是以连逐虹都甚少这么见我。
我出现在大堂之时,父王怔怔的望着我。
我正欲询问,他又连忙转身,像是刻意避开我的视线一般。
父王夸赞道,“两意出落的越来越好了。”
又等了一会儿,伏城和盛相欢归宁的队伍到了。
率先进来的是伏城,一席水墨衣,玄纹云袖。少年一瞬间,似乎就长大了。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大步踏了进来。颇有一番公子风流之后的韵致。若他表情没那么严肃冷峻就好了。
朝父王和我翩翩作揖。
“恭见王爷、郡主。”
父王满意的点点头。
我也装模作样的点头,只是手中的杯盏,似乎快要拿捏不住。
起身时,伏城似乎远远和我相望了一眼。
错觉吧。
盛相欢紧跟其后,脸上带着娇俏之笑,羞答答的朝我们跪拜。
身后的小厮似乎忍不住在耳语,“还真是一对璧人啊!”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他们顷刻噤声。
这一日,似乎过得极快,又似乎,再漫长不过。
一席人用晚膳时,各怀心思。
盛相欢时不时的夹菜给伏城,伏城也一概不拒,她笑的甜蜜又婉转,又似乎还若有似无的看了我几眼。
我在脑中忍不住想,他们住哪儿呢。是伏城原来的院子,还是盛相欢原来的院子?
我想这些作甚呢?反正不管在哪个院子,他们都是宿于同一张床榻上。
然后,会做什么?……
我不敢想下去。
不过伏城并未留宿,当夜似乎有事,便急匆匆的走了。现下,许多朝廷要事,离了他便不行。
盛相欢则依照规矩,留在王府归宁七日。
本是相安无事的。
直到我在花园遇上了她。
盛相欢手中拿着刚采撷的黄花,起身看向我,“呀,少遇。”
我不欲多言,转身想走。
她似是自言自语的在身后说。
“我知道为何归宁是大婚三天之后了。”
“因为第一第二日,被折腾太狠,无法回门呢。”她笑出声。
我平静的回答道,“是吗。那你更应该好好休息了。这几日回门,别累着了。”
盛相欢若无其事的撩了撩耳边的发,“郡主也该好好考虑如何操办婚事了,难道要一直赖在这儿了?”
我转过身来,面对她,反击,“不管如何,我永远都是盛家嫡女,第一长郡主。你呢,回我们祁王府的门,心中不艰涩吗?”
显然,戳到她的痛脚了。
我横眉冷看着,她亦注视着我,有着深可见骨的厌恶。
良久,盛相欢笑开。
“别忘了,你欠我的,还远不止此。”
不知为何,她最后那句话,使我莫名心悸。
……
兴许是我用尽了气力。
九月初,始,一病不起,缠绵榻上。
我拒绝任何人的探视,亦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逐虹一直在为我偷偷抓药。
我知道,小产之症,早该好了。
我曾经也是学过医的。
这无药之疾,是心病。
又是一年生辰。
父王让人来问我的意思,我让逐虹说,今年不必了。
说来好笑,我同父王,已经多月不相见了,是以我瞒的如此之好。
下一秒,父王便进门了,“怎能不必了?”
来不及遮掩,他的话尾音还未落下,便戛然而止。
只因为,榻上的我,消瘦的可怕,面色亦是几近灰败。
“快叫御医!!!”父王急道。
我摆手,“不必了,能看的我早便看过了。心病成疾,难以自愈罢了。”
父王缓缓坐于我的塌边,问,“是何时开始的?”
我拒绝回答。
逐虹回道,“去年八月末九月初。”
正是伏城大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