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娇娇+番外(31)
宋伊宁没想到从菊会用这般眼光看着她。不过她觉得这样正好说明了,从菊肯定知道许多内情, 从她嘴里套出消息也能简单的多。
“饶了他们可以, 不过你得先说说你犯了那些事到我头上,我听了舒坦了,说不准就能饶了他们。”
在宋伊宁“威逼利诱”之下,从菊哪敢不说, 没一会就将自己替青荷做的那些害过宋伊宁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宋伊宁原先只知道个大概,自己当年过得到底有多艰难,她多数靠自己想象,可在听从菊将当年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部道来后,宋伊宁想,不怪自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程家那是把她与父亲往死了逼啊。
特别是当她知道程青荷为了彻底毁了她,知道她为了宋大人的事情必然会第一时间找上程府,于是让从菊的兄长带人守在宋府必经程府的路上,竟意图当街凌/辱于她,好让她名声尽毁,要是一时想不开自尽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那时宋府树倒猢狲散,跟着宋伊宁出门的不过几个老仆与幼奴,哪能敌得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庄稼汉。
若非有路人经过相救,宋伊宁都不敢想象接下去的后果。她光听从菊叙述都觉得整个人在发抖,那当年的自己又该是如何的恐惧与害怕啊。
“夫人,我当年也只不过是程府的一个丫鬟罢了,有些事,必须听主子的吩咐行事,如今我那兄长早就烂成了黄泥,我这几年也是过得比狗都不如,程家更是被夷了三族,您有气,也该消了吧。”
宋伊宁不知道自己的气到底消没消,她只知道她此时生起的怒火,让她觉得那些仇人的代价太轻太轻。
“那你可知,我为何深陷绝境,还能从绝境里逃生?”
“因为您进京找上了南宁侯世子,是他帮的你,我听人说您如今已是世子夫人,身份尊贵。”后面的事从菊也不清楚,只知道宋伊宁靠的是南宁侯世子,才翻的身。
“不是世子夫人,是侯夫人了。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宋伊宁想,哪怕她心中再是愤怒与不甘,她没练出那般铁石心肠的记忆,她就无法狠下杀手。
从菊生怕宋伊宁反悔,一番千恩万谢后赶紧跑了出去。
可这一晚,宋伊宁注定迟迟难以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有半宿,最后还是惊动了在外屋守夜的韵书。
她轻轻敲了敲内屋的门,道:“夫人可是睡不着?”
“有点。”
“那夫人可要奴婢进来陪夫人您说会话?”
“算了,你还是去睡吧,舟车劳顿得赶路,你们比我要累。”
“那让奴婢进屋替你点上安神香吧,多少能助眠,点完奴婢再去歇着。”
宋伊宁想了想,便让韵书进来了。
安神香果然很有效用,韵书刚点完安神香没多久,宋伊宁便有了困意,之后很快便入了梦。
许是因为白日从菊的话让她震惊太深,她梦到了宋府刚倒那会,她那时还不知宋大人入狱是程家搞得鬼,心急火燎地带着年迈的管家与还没抽条的韵词两人赶往程府去求帮助。
可谁知经过一条巷子,一群人忽然出现,前后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他们狞笑着,口中不断说着轻薄下/流的话语,眼神不断在宋伊宁身上上下移动。
管家见他们不怀好意,想挡在了宋伊宁身前,可到底老迈,被为首的男人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而韵词那时不过宋伊宁肩膀高,他们瞧不上眼,不过想着能把韵词拿去卖钱,便将韵词绑了起来,同样丢到了一遍。
最后便剩宋伊宁一人,被他们越堵越近,无助的靠在墙上,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她求着让他们饶了她,要多少钱都可以,可他们既是受命于人,又岂会答应。她的双手被人钳制了起来,庄稼人的力气大的出奇,任是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他们的钳制。
她只听为首那人在撕裂她的衣襟前同她说的那句话,“小娘子,这可不是钱的事情,受人之命忠人之事,怪只怪你宋府倒了,如今你一介孤女,可不是谁都能欺负上头?”
所以他们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受人之托故意为之的。有了这个认知,宋伊宁发狠挣扎起来,一口咬住为首男子的喉咙,大有同归于尽的狠绝。
为首男人吃痛,让人赶紧扯开宋伊宁,然后捂着被咬出血的脖子,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臭娘们是不要命了,本来还想给你个爽快,这下非得让你生死不能!”
宋伊宁可以感知到无数的拳头与脚打在她身上的疼痛,她想挣扎,可是根本动弹不得,耳边管家与韵词的哭声以及喉咙不断涌出的血腥气让她第一次有了接近死亡的感觉。
本以为她就要这么死在这个巷子里了,可慢慢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少了下来,她艰难地睁开眼,有人救了她,只是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穿的鞋面,干净地没有一丝泥垢,却因为她沾上了血迹。
而后她便晕了过去,醒来时浑身缠满了绷带,连呼吸都让她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
韵词守在她的床边,眼睛肿地像颗核桃,见她醒了,激动地再一次哭了起来。
她想说别哭了,可连呼吸都痛,如何说的出话。她只能看着韵词哭着喊来了管家,管家也是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进来的,看到宋伊宁醒了,也忍不住一个劲擦泪。
那就是一个噩梦,宋伊宁被惊醒后,甚至久久不能从梦里脱身。她抬头看着床顶,不敢用力的呼吸,不敢一丝动弹,梦里残留的痛觉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
直到窗外鸟雀声还有外屋下人们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传来,宋伊宁才把梦境与现实分离开来。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动了动四肢,确定噩梦已经退去后,支着身子下了床。
她不愿再去回忆那个梦境,但脑中总是不断出现那沾了血的鞋面。
害她的人她知道,如今往事已经过去许多年,梦虽然可怕,但是已经过去。但那个救她的人会是谁?
这时,传来韵书的敲门声。“夫人,可起身了?”
“进来吧。”
韵书得令,带人进屋伺候起她的洗漱来。
宋伊宁在拭完脸,问道:“从菊她,可有离开客栈?”
“夫人是说那个帮佣?听店主说,她昨日从你房间出去后,便收拾了包袱跑了就去,老板娘问她干嘛去,她连头都不回一下。”
“是吗。”宋伊宁不再说什么,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她走了,不然她做不到不去泄恨以做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猫宁就不是个好人,就像之前说的,随着她记忆慢慢恢复,她的真实性格也会逐渐显露出来的。
第40章 二更
“若是夫人想找她, 她这会估计走不远,找到她也并非难事。”
“不必了,出发去青阳吧。”除了那个让她恐惧的噩梦之外, 她从从菊口中得知其他更多事情。
比起解心头恨,她更想尽快赶回到青阳。
而殊不知从菊在从客栈离开后没多久,便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 她看着吩咐她刻意出现在那家客栈里头的人,有些畏惧, 不过想到当时他给的银钱承诺, 出声讨要道:“我可把该说的都同她说了,你答应给的银子可不能赖账。”
“那是自然。”马车中人拿出一袋银子丢到从菊手中。
从菊接过银子,还没回过神, 下一秒便被踢下了马车。
好在对方并不打算置她死地, 也就落马那会摔断了一条腿,只是偏偏这附近都是山路居多,带着一条伤腿走山路,也是有一顿苦头可吃了。
之后的路上, 宋伊宁一直在拼凑和反复地看木箱里的那些纸卷。她希望能通过那些纸卷, 多忆起些事。
只是纸卷记得事情虽多,但她从盛京到青阳这一路, 除了那一次的噩梦,只依稀记起两三件事, 还都是她在盛京与楚末承的一些流水似的过往。
比如他们一起茶楼听戏, 他替她上妆一类的事,虽然这些记忆并不是她最想要知道的,可每次梦到这些画面,她总是能做一个好梦。
而那个噩梦, 本以为那般可怖,难保不会再想起,可很奇怪的是,宋伊宁之后从没再做那个噩梦,只是每次回想起那个梦境,她依旧能感到痛遍全神,那种绝望而无力的难受,总是能让她的心情沉郁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