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小娇妻总是失忆(70)
鸣玉这头想着,谢九桢已经扛着人走到他身边,冷道:“去找魏济,让他马上来见我!”
鸣玉一惊,他很少听到大人如此动怒的一面。
“是!”他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刚走出一步远,谢九桢又道:“还有,派人把晏府的人请过来。”
鸣玉又应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赶紧转过身去,低头走到谢九桢跟前,眼下有两条腿在乱蹬着,他也一眼都不敢多看,将怀中抱着的木盒递上去:“大人,这是玲珑阁的老板亲自送来的。”
谢九桢一手搂着晏映的两条腿,一只手伸过去,将木盒拿了过来,脸上神色复杂。
终于做好了,可是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鸣玉转身出了小院,谢九桢二话不说,扛着人走回栖月阁。
晏映打得累了,嗓子也哑了,一点力气都不剩,连哭声都只剩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谢九桢终于放她下来,刚将人搁到床上,她便快速爬到里面,重新用被子挡住自己。
刚才的折腾都是白折腾。
这人怎么力气那么大啊?晏映腹诽一句,吸着鼻子,把头盖上,心底哇凉哇凉的。
她逃不出去,这人会不会永远将她囚禁在深宅里,日日夜夜折磨她啊?
谢九桢叹了一口气,伸手扯了扯她罩在头顶的锦被:“出来,里面闷。”
这声音听着和煦温柔,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是个张牙舞爪的登徒子,晏映心里疑惑,可也不敢露出脑袋,就怕他要做出格的事。
谢九桢又道:“我不是坏人。我是你夫君。”
“骗人!”晏映蒙着被子反驳他,声音干脆,“我还没嫁人呢,哪来的夫君!”
谢九桢一顿。
才道:“是你把我忘了。”
屋中一下子陷入安静,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晏映慢慢放下被子,露出一双剪水秋瞳,想要偷偷打量他,却不想正跟他视线撞上,顿时有些慌张无措,眼珠乱转,不知该看向哪。
她听出那句话里满是落寞。
落寞得不像是出自这人的口。
他眉峰凌厉,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下颔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瞧着没有一分破绽。这样的眉眼让人生畏,这样的人没人能伤得了半分,又何来落寞?
但他就是看着可怜。
说得都像是真的。
晏映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也不肯相信。
明明昨日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未言婚嫁,今日却莫名成了别人的妻子,这谁能接受得了?
“我为何会忘了你?我无缘无故地怎么会忘了你?分明是你蒙骗我,以为我好欺负吗?若是我爹爹在这,定要把你打得六亲不认,满地找牙,你信是不信?”
她壮大了胆子,竟然也敢逞口舌之利了,可是刚说完“你信是不信”就往后缩脑袋,下意识用被子挡住身体,把色厉内荏演了个活灵活现,端地是太怂了!
谢九桢呼吸重了几分,他又按了按肩膀,说话声有些发抖:“一会儿,你父亲就来了……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晏映一听父亲要来,眼睛登时亮了亮,再看他时,发觉他脸色白了几分,隐隐皱着眉头,似在忍受疼痛,视线下移,很快她就发现他肩膀上的殷红。
“你……你流血了?”晏映放下被子,眼中满是惊讶,一瞬间就忘了两人的处境,爬过去要看他的伤。
然而爬到一半,她又生生顿住,踟蹰不前。
“不会是我打的吧……”她轻声说了一句,看着那渐渐殷开的鲜红,着实有些不忍。
谢九桢却没说话,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晏映一惊,变了脸色想要踹他,却发觉他只是替她扫了扫脚心上的灰尘,又抱住揣到怀里。
她怔住:“你——”
谢九桢却问她:“还冷吗?”
刚刚光着脚出去跑了一圈,天寒地冻的,她早就没知觉了,现在却被阵阵暖意灼烧着,那举动太过亲密,她有些不知所措,急着要撤回自己的脚,谢九桢却不肯放手。
“还冷吗?”他又问了一遍。
晏映感觉出他话音里的威胁,瞬间觉得整个人都牢牢被他攥在手心里,不敢再挣扎了。
“不……不冷了……”她喃喃。
—
晏映彻夜未归,晏道成本就心急如焚,那天晚上他跟女儿说明了真相,还不知道两人有没有解开心结,侯府的人一过来请,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更加心焦了,急忙跟着那人一路去了栖月阁。
到了门口,下人刚要通传,晏道成心里着急,直接将门推开。
刚进去,一眼就看到里间的床上,女儿抱膝坐在那,眼圈红红,可怜兮兮的。
“映儿!”他唤了一声。
晏映听见声响,往外一看,发现真的是父亲,小脚嗖的一下缩回来,下地就扑过去,她仍旧光着脚丫,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抱住父亲就呜呜哭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委屈,直把晏道成哭毛了。
他横眉看向床前的谢九桢:“你又欺负映儿了?”
谢九桢面色沉敛,没在意他那句苛责,反而是看着晏映毫无障碍地认出她父亲,神色变得更为复杂,他哑着嗓音道:“她情况不对。”
“怎么不对?”晏道成皱了皱眉。
谢九桢道:“她似乎又不认得我了……”
晏道成一惊,有些没弄清他话中的意思:“又不认得你?”
话音刚落,趴在他身前哭泣的人忽然断了声音,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晏道成眼疾手快,将人捞住,面色大变:“映儿?映儿?”
可晏映丝毫没反应。
晏道成赶紧将她抱起来,安置到床上。谢九桢刚才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晕倒,下意识要伸手去扶,好在晏道成反应快,才没把人摔着。
把人放下后,晏道成皱着眉头,看向谢九桢时脸色变幻莫测,语气又愤怒又无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九桢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所幸的是谢九桢不知道怎么回答,魏济很快就赶过来了,鸣玉亲自将他引到栖月阁,他进来前还骂骂咧咧的,说太傅大人将他一个太仓长当作了府上随叫随到的大夫,成了侯府的私人用品,骂谢九桢太霸道。
结果一脚踏进来发现有外人在,瞬间收敛许多。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晏府的人似乎在这里总是阴魂不散。
他走进去,视线快速扫了一圈,就知道鸣玉找他来看的并非是谢九桢,而是床上躺着那个。
“这次又怎么了?”魏济声音里多多少少有一丝不耐烦。
谢九桢按着他肩膀,语气暗藏威胁:“给她好好看一看。”
魏济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掏出个帕子放在她手腕上,上来便直入正题。
把了一会儿脉,魏济的眉头几经跳动。
“怎么样?”谢九桢跟晏道成异口同声。
魏济“啧”了一声,抬眼看了看谢九桢:“气血亏虚,太过劳累,情绪一激动,就晕了。”
“你让她干什么来,累成这样?”魏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是故意问出这个问题,旁边的晏道成作为过来人,哪能听不懂他调侃的语气,顿时气结,恨不得揪着谢九桢领子狠狠摇晃摇晃他。
但他只是咳嗽一下,愤慨道:“你以后,还是体谅着她一点吧!我女儿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可经受不起折腾!”
作为岳父大人,能提点到这里已经很张不开嘴了。
谢九桢当没听到这句话,沉着脸看向魏济:“让你看的不是这个……她又失忆了,你能看出是因为什么吗?”
“什么?”魏济愣了一愣,“又失忆了?”
谢九桢点点头。
魏济收起玩笑神色,再次为她把脉,整肃神色,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良久后他歪了歪头,啧叹一声收回手,抬头去看谢九桢:“能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昨夜睡前,她还好好的,今日一早就不记得我了,看样子,似乎也只不记得我。”谢九桢张了张口,犹豫道。
魏济神色不变:“你们像上次那样吵架了?”
晏道成急忙看向谢九桢。
谢九桢摇头:“不曾。”
“这就奇了怪了,”魏济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以前也见过一些失忆的病患,只挑着部分记忆选择忘记的也有,可是反复失忆的我却只见过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