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小娇妻总是失忆(38)
她问了,又好像并不在意。
谢九桢察觉出她的态度,微微蹙起黑眉:“去处理一些事情。”
“在宫里?”
这次她声音里多了一丝讥讽,轻佻的语气让人不舒服,谢九桢忽然抓住她手臂,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随即又道:“我跟你说过,除了我说的话,别人都不要信。”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晏映转开眼,将他的手拂开,这样一甩袖子,一个将鸳鸯绣得歪七扭八的香囊从里面滚了出来,谢九桢一顿,俯身将它拾起,紧着眉头看了看,问她:“是给我的?”
绣着鸳鸯,也有他的字,晏映否认不得。
“那先生便留着吧。”她一边说一边下地,语气淡淡,仿佛只是转手了一件毫不在意的物件,谢九桢眉头皱得更深了。
晏映如幽魂一样散着发,忽觉得腹中饥饿,便让碧落去准备点吃食,去耳房沐浴过后,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没喊先生,自己大快朵颐起来,吃饱之后才觉得精神许多,凉茶漱口后,她摸着滚圆滚圆的肚皮回去,发现先生还没走,颇有些惊讶。
“怎么先生今日不去揽月轩睡吗?”
那语气像是在下逐客令赶他走。
谢九桢已经脱下外袍,身上只着了白色里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今夜要在这里休息,偏偏她要有此一问。
“你不想我在这?”谢九桢皱眉看他,问得话有一些不确定,这样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如今的晏映当然感觉不出来。
于是他便看到晏映走过来,弯身整了整床铺,随意应付一句:“先生请便吧——”
她刚要摆正枕头,手腕忽然被人大力握住。
“你到底怎么了?”谢九桢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冷漠,暗藏汹涌波涛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看到晏映露出疼痛的表情过后,他才松开手,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有这么难以察觉吗?
晏映气得想笑,刚要说话,手腕又被握住,这次他动作轻柔许多,谢九桢将她拉到身前,指腹轻轻蹭着她的手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垂着眼,说出的话没有起伏,却莫名让人心疼,可晏映更多的是震惊,一是震惊先生还有这样的弱点,二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
谢九桢继续往下说。
“所以那天晚上,没能顾及到你,是我不好,”谢九桢抬眸,眼中深不可测,“但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就算现在怕了我,后悔了,也晚了。”
晏映一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话,他在为他那晚的粗暴而道歉。
可她气得又何尝只是这个,晏映忽然甩开他的手,情绪异常浓烈:“先生要说的,就只有这个?”
她从宫里出来,他就只问别人,她等了他一夜,他也没有一句关心,曾经的时光没有她的参与,她不在意,想的是跟先生过好以后的日子,可是她分明在他那里感觉不到一点温情,都是冷冰冰的。
晏映越想越心酸,挤压了许久的委屈一涌而出,之前的漠然也好,平静也好,如今通通都稳不住了,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又觉得太没面子,一边掉一边蹭。
“你……”谢九桢微微睁大了眼睛。
晏映抽噎着打断他,问道:“先生,你喜欢的是我吗?为什么一直是我付出而你一直都没有回应?你把我当作别人吗?是我不够好吗?昨晚上你去了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你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她想到哪便说到哪了,再也不顾及害怕他,全然是哭诉的样子,说得极为心酸和委屈。
谢九桢站起身,将她揽到怀里,掌心在她后脑轻抚,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晏映一怔,她止住哭声,愣愣地靠在先生怀里,控制不住地抽噎一下,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别哭了……”
他揽着她肩膀,过了一会儿又重复一遍,轻哄时温柔又无奈,好像她哭是他在疼一样,谢九桢松开些怀抱,直视她的眼,那双眼眸中藏匿的情绪,她不知道该不该算作是深情。
他忽然靠近,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湿湿凉凉的泪痕被温热的唇印覆盖,晏映心中一颤,下意识闭上眼睛。
他好像在用事实回答,深刻而热烈的呼吸咫尺交缠,不同于上一次的掠夺,他始终很轻柔,轻柔又小心,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轻抚她头发,然后慢慢撬开她的牙关,在香甜中不断探寻。
晏映一下便溃不成军,她沉沦在他的温柔里,沉沦在为她炙热的情动里,烛光包裹着两人,在地上投落出一道影子,难舍难分。
她再睁眼时,天已蒙蒙亮了,潮水一般的回忆涌上来,她慌里慌张地坐起身,令人羞愧难当的画面在眼前一页页翻过,她急忙捂住脸。
没脸见人了!
她为何这么没定力?明明一腔怨怼,怎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一个吻击溃了呢?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怎么了——”
“啊啊啊啊!”晏映正自怨自艾,突然听到人说话,被吓得连声大叫,随即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扭转脸一看,才发现先生正躺在她身侧。先生里衣半敞着,露出紧致胸膛,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惊诧,是叫人欲罢不能的美色。
“你怎么……”怎么在这?这话问得有些蠢,到了嘴边又被她咽回去,急忙改了口,“你怎么没去上朝?”
天可怜见,这还是她第一次早晨起来看见先生躺在身边,也无怪乎她被吓成那样。
谢九桢低声回道:“今日休沐。”
原来是休沐,那他今日一天都有空闲了。
晏映抿了抿唇,觉得他看过来的视线太过灼人,便偷偷抢过来锦被挡住身上春光,心中仍旧对昨夜那样不清不楚的事感到丢脸。
“小姐!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
她正纠结时,门忽然被打开,原来是碧落听到她的叫声赶过来,却在看到床帐里的情形后闭上眼,僵硬地转身要走出去。
她显然也没习惯清早时在寝房里见到大人。
晏映为缓解尴尬,急忙叫住她:“碧落,你过来给我梳头。”
她下地坐到镜台边,碧落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存在,屋里比以往要安静许多。
晏映垂着眼,心中隐有思量……
用过早饭过后,谢九桢还是没走,像昨晚上一样靠在床边看书,晏映交代碧落几句话,碧落跑出去了,她走到谢九桢旁边坐下,对他道:“秋娘房中的剪刀,其实是我的。”
谢九桢翻书的手一顿:“我知道。”
“你知道?”晏映瞪大了眼睛,然后紧接着追问,“那你知道是谁偷了去,要给我泼脏水吗?”
谢九桢把书放下,抬眸看她:“不是你说要给我个交代吗,怎么反而问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晏映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笑意,正觉奇怪时,门被人推开了,绵绵从外面走进来,到了里面,先给二人行礼。
“不知夫人唤奴婢来有何吩咐?”行完礼后,绵绵看向晏映。
自她进来后,晏映就板正了脸色,神情严肃:“前两天望月阁发生的事相比你也知道,秋娘那里多出来一把剪刀,最后查出是从我房里出去的,你可知道?”
绵绵跪下身去,惶惶不安地看着她:“夫人是怀疑奴婢?”
但她的惶惶不安又像刻意为之的一样。
“清月和碧落都是我的陪嫁,别人则进不来这里,唯有你,我不能相信。”晏映说得斩钉截铁。
绵绵磕头求饶:“奴婢比夫人要来得早,对大人忠心耿耿,何况奴婢跟秋娘又没有仇怨,怎么也不可能是奴婢,还望大人明察!”
晏映冷声道:“你们三个人,总有一个是真凶。”
“奴婢没有理由谋害秋娘,或许是有人看她不顺眼,眼里容不下她,又知道她疯癫,想要借机除去她罢了,如果是奴婢,何必要等到今天动手?”她三言两语就祸水东引,外人看着,也许晏映才是嫌疑最大。
她却不紧不慢道:“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我本不该怀疑你,说到这里我就有些奇怪,那日太后召我入宫,与我话家常,言谈之中似是对侯府颇为熟悉,好像在侯府放了一双眼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