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之褚太后(28)

作者: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褚蒜子、司马岳、谢安、桓温 ┃ 配角:王导、王羲之、庾翼、司马衍 ┃东晋褚太后,群像 立意:通过褚太后,描画东晋时代,刻画桓温、谢安、王羲之、郗超等风流人物。这真的不是褚蒜子想要的生活啊......原先爱过的、人畜无害的桓温变成了最大BOSS,想逼宫当皇帝,爱她至深的皇帝老公司马岳撒手人寰,留给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和一个破碎江山,幸好,她母家还有个从舅:风流无双的谢安。点击展开

司马衍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语声中竟有一种知道天命的豁达。

范汪轻轻地退了下去,司马衍转向庾冰,道:“三舅……”

庾冰眼眶一酸,热泪夺眶而出,道:“陛下……”

“三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二舅的事……”

庾冰心里钝痛,摇摇头,道:“臣不怪陛下,二哥他是,咎由自取。”

司马衍欣慰地笑了,“三舅能这么说,朕就放心了。丕儿,丕儿还小,我走之后,还请三舅倾力辅佐他。”

不料,庾冰却跪了下来,道:“关于储位一事,虽然陛下会责怪,但臣不得不冒死进言。”说完,便重重地磕下头去。

“储位?”司马衍沉默了片刻,道:“有何话,你就直说了吧!”

庾冰正色道:“当今天下,石虎在北方虎视眈眈,时有南侵之意,咸康六年,还联络成汉国主李寿,想夹击我朝,幸好成汉群臣谏阻,李寿才改变主意。而位于东北的鲜卑燕国,虽然奉我朝为正朔,但以臣估计,慕容皝不过是远交近攻,未必出自真心。如今外患方大,国赖长君,虽然大殿下聪明颖悟,但毕竟年纪太小。臣请陛下……立琅琊王司马岳为皇储,以承大统!”说完,便重重地磕下头去。

“这,你让朕想一想。你且先退下吧。”司马衍的声音变得很嘶哑。

庾冰行了个礼,轻轻退了下去。

又一阵晕眩袭来,司马衍死死地掐着太阳穴,忍过这阵晕眩,吩咐道:“抱丕儿来。”

不一会儿,周贵人、奶娘抱着司马丕来了。司马丕刚吃过奶,精神很好,见了司马衍,伸出小手,道:“互皇,抱抱,抱抱……”

司马衍强笑着握住儿子小小软软的手。他的手,这么小,这么软,这么无力,他能握住这虎狼环伺的江山吗?如果有大臣倾力辅佐……但自己的舅父、庾氏家主已经表示,支持二弟,而司马丕的生母周贵人出身低微,嫡母杜皇后、杜氏之父杜乂又均已去世,后族也无人支撑。

心中又酸又痛,终于眼眶一热,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丕儿……”

“陛下……”周贵人死死咬着唇,咽下喉咙里破碎的哽咽,司马衍留恋地看了她一眼,无力地收回手,微弱地道:“你们退下吧。”

不久,司马衍传旨,召见庾冰、司马岳。庾冰接到旨意,心下大定,知道司马衍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

司马岳却是一头雾水,来到式乾殿,见到往日虽然清瘦、但精神矍铄的皇兄病成了这副模样,眼泪夺眶而出。

“皇兄……”

司马衍却很欣慰,阿岳自小和自己亲近,又是心善之人,想必他即位后,一定会善待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抚着跪在榻前的司马岳的手臂,道:“二弟,别哭了。听我说……”

“皇兄。”司马岳抹了抹眼泪。

司马衍看了一眼跪在他身边的庾冰,道:“舅父建议,立你为储,朕答应了。”

“什么?”司马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看司马衍,又看看庾冰,却见庾冰对他微微点头。

殿内回响着司马衍微弱而低沉的声音,“三舅说的对,国赖长君,这副担子,朕便交给你了。但你要答应朕,一定要善待丕儿和奕儿。”片刻之后,又道:“也善待周贵人。”

“我……”司马岳心乱如麻,这些年他担任侍中、司徒,对朝事日渐熟悉,也不像当年是闲散王爷时,那样排斥政事了。

司马衍与庾冰两道目光盯着他,期冀、酸楚而热切,司马岳终于重重磕下头去,道:“喏!”

立司马岳为储的消息传了出来,朝臣议论纷纷,大多赞同,认为国赖长君,而且司马丕年纪太小,婴儿多有夭折,能否平安长大都是个问题;唯有中书令何充,找到庾冰,道:“父子相传,是先王确立的旧制,改变旧制很少有不导致祸乱的。当年周武王不把天子之位传给周公,并非不爱他。如果琅琊王即位,两个皇子怎么办呢?”

庾冰自然不听。何充冷笑而去,私下却对人道:“庾冰不过是久掌朝政,怕大殿下即位后,自己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疏远,因此立推自己的亲外甥即位。”

消息传到豫章太守府,褚裒想起了当年郭璞的那一卦,喃喃道:“果然如此……这是天命……”

次日,司马衍下诏,立司马岳为皇储,六月初七,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武陵王司马晞、会稽王司马昱、尚书令诸葛恢同时受顾命辅政。第二日,司马衍驾崩。

咸康八年,六月初九。

建康的太极殿内,幕帷全部换成白色,殿下默默肃立的百官们也全部穿着素服,面容严肃而哀切。

巳时正。

司马岳身穿孝服,如同一个被牵着线的偶人,在内侍的引领下,走入殿内,一步一步地登上御阶。直到此时此刻,他犹如身在梦中。

等他站好,早在阶上等候多时的常内侍高声道:“大行皇帝遗诏。”

只闻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所有的人都跪在了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地砖上。

常内侍立在司马岳面前,手捧遗诏,宣道:“琅琊王司马岳,乃朕之母弟,有君子之风,允塞时望。可以即皇帝位。卿等务必尽心辅佐他,无坠祖宗之显命。”宣读完遗诏,常内侍双目含泪,却又面带笑容,将遗诏交给司马岳,双手将他搀扶起来,叫道:“陛下!”

司马岳手持遗诏,一步一步地走向御座,转向阶下的群臣,坐在了御座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接着便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看着往昔,一个个高昂而恣意的头颅,如今跪伏在地砖上,恭敬而谦卑,司马岳心中忽然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自从出生起,他便是皇次子,便注定了他此生与皇位无缘。何况后来,周贵人又为皇兄生下了两名皇子。他再也料不到,他此生会有登上御座的一天。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他们中间,有自己的三舅、庾氏家主庾冰,有历经四朝的老臣、诸葛氏家主诸葛恢,有自己的叔王司马晞、司马昱。他们或者文采风流,或者富有武略,但在此刻,他们都要跪服在地上,以臣服的姿态,山呼万岁。仿佛此刻,他成了这寰宇中的第一人,唯我独尊。他的意志,将成为天下的意志。

“难怪自古以来,这么多人想登上帝位。难怪这么多人,为了帝位,不惜流血漂橹。”司马岳暗暗想道。

此时,群臣行礼已毕,各按官阶依次站好,手持笏板,听着新皇的第一道诏令。

司马岳看了常内侍一眼,常内侍取出早已拟好的诏书,宣道:“皇帝诏曰:封大行皇帝长子司马丕为琅琊王,次子司马奕为东海王。皇帝居丧期间,政事交予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处置。钦此。”

庾冰、何充双双出列,躬身道:“臣遵旨。”

七月初一,司马岳将司马衍的灵柩从太极殿西堂迎出,素服徒步送葬,直到阊阖门,才登上素舆,一路送至位于鸡笼山的兴平陵,与杜皇后合葬。

转眼到了八月初。天气也渐渐地凉了下来。

谢真石下了牛车,早有等在宫门前的小内侍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夫人总算来了!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刚刚还打发人来问呢。”

听到“王妃”这个称呼,谢真石脸色一沉,随着小内侍朝显阳殿走去。

显阳殿位于皇帝寝殿式乾殿的正北,与式乾殿、太极殿,均在同一中轴线上,是皇后寝殿所在。自先帝杜皇后去世后,显阳殿一直无人居住,直到司马岳即位,褚蒜才搬了进来。

“阿母!”褚蒜子早在殿门处等候,一见谢真石,便迎了上来,亲热地拉起她的手。

“瘦了!”谢真石上下打量了下女儿。

“阿母不也瘦了?”褚蒜子笑道,先前随着司马岳,为先帝守丧,饮食上多有禁忌,不能吃荤腥,比之前几个月,自然清瘦了些。

谢真石叹了口气,先前女儿月事有些不调,她重金请了名医,才给她调理得好了些,不料又碰到国丧,这下子前功尽弃了。

两人来到殿内,褚蒜子吩咐上了茶果。谢真石一边喝茶,一边打量殿内陈设、用具,见全是皇后的规格,心里的忧虑才消退了些。

“陛下,他对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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