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探案录(41)
假婚礼的委托暂告一段落,南楚杉换好衣服,同母亲和妹妹打道回府。正欲踏上马车时,见不远处有一人鬼祟闪避,当即冲去揪住对方衣领将其拎出。
“萧卫,怎么是你?”她心里咯噔一声,“大人呢?还在县衙里么?”
萧卫眨巴眼睛,瞧着极为无辜,“大,大人?他不是在府里么?师爷没有见着他吗?”
“我们已清点过,宅里再无人影。”
“可是,”萧卫偏头抓自己的脖子,“可是我亲眼见到大人进宅里去了,而且他还说到时要我沿原路带他回环海县。”
“何时的事?”
“方才我们还一起去吃了早饭。”萧卫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
南楚杉松开他的衣领,“大人可是有与你约定碰面的时间?”
“说是结束了就出来。”
“师爷这是在与萧卫说什么悄悄话呢?本官也想听。”听得熟悉声音,南楚杉与萧卫不约而同地松出一口气。萧予戈捧着一袋炸小麻球靠近,满身芝麻香,笑道:“本官见闹剧快要结束,便从后院出去买了点吃食。你们可要来一个?”
南楚杉摇头,“大人快些回去,县衙内还有公文需要您审批。”说完,她转身往母亲所在的马车走去。车轮骨碌碌转动出一小段时间后,萧卫返身去牵马车,对着萧予戈的后脑勺问道:“大人,咱们是直接回县衙么?还是,您想再待些时候?”
“去月影山。”
萧卫皱眉,“大人,您的声音……”
“我的声音?”萧予戈回头,面上吊着一大块脸皮,“你说,我的声音怎么了?”萧卫大骇,险些高呼出声,连忙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强压莫名升起的恐惧感,问道:“您是谁?”
“我是萧予戈,你一直效忠的大人呀。”对方咬字极重,听上去有些阴森,且说话时,垂下的脸皮轻轻晃动,显得那双眼睛大得有些过分。
萧卫咽了口唾沫,提剑就刺向他的咽喉。虽外罩剑鞘,但杀气颇重,将对方逼退两步。
“你究竟是谁?”声若寒冰。
‘萧予戈’轻哼一声,抬手将脸皮全然撕下丢到地上,“我用的皆是假面具,而你们则比我高明许多。一颦一笑,亦真亦假。”
“大人呢?”
智桥拨开身边障碍,“我说过了,去月影山。”
“大人在那里?”
“我猜的。”
“……”
萧卫放下剑,跳上车辕,“智桥先生,请吧。”
“你就不怕我欺骗你?”智桥站在原地含笑望他。
“怕。所以,我的剑随时会架上你的脖子。”
智桥钻进马车,经过半晌回道:“你既非赏金猎人,又非官差,杀我伤我俱是名不正言不顺。”车子陡然一颠,听得厢内哎哟一声,萧卫毫无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方才碾过一颗石子了。”智桥按着自己被撞疼的头,心道这主人与护卫,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马车驶入环海县,停在百雀巷口,南楚杉以还要处理公务为由与她们道别,出巷口走了几步,就见王九迎面而来,看上去焦急得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南楚杉抬臂拦人发问。
王九看清来人,发难之心烟消云散,急道:“师爷快些回去罢,南先生出事了!”
南楚枫当前被安置在县衙客房,本在床边看护的子槿一听南楚杉到来,即刻起身让位。南楚杉朝他颔首算是问过好,坐下为兄长诊脉翻眼皮,一阵肃静过后,她收回手,向子槿询问来龙去脉,子槿言简意赅道清。
“是月影山的三日清心散。”南楚杉检查完南楚枫的手掌,如是回应。
子槿问是否有解药,南楚杉点头,“虽说不伤及性命,但可用于调配三日清心散的原料多样。如若不得配方,恐留后遗症。”
“我这就上月影山求解药。”
南楚杉道:“月影山机关重重,还是谨慎行事为好。”她低头凝视呼吸平稳如同睡着的南楚枫,目光冷下几分。
月影山主,新仇加旧账,咱们这回可真得好好清算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迟了!还望朋友们见谅!
进入月影山剧情啦,大主线还会远吗?(斜眼笑)
温馨提示:这些个人啊,没一个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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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盖如故
月影山下,仅一中等身高布衣长者伫立。
萧予戈下马, 拱手问话。长者慈祥颔首, “问小公子的安。眼下着实不巧, 主人昨日接到友人来信,急匆匆出门去了。临走时嘱咐我在这儿向您致歉。”
“劳先生久候。”
萧予戈朝他鞠了一躬,转身走到同行人面前问是否能借用他的马匹,对方点头,萧予戈上马就走。
“小公子。”男人唤了一声, “前路漫漫,务必小心为上。”萧予戈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一甩马鞭,飞尘远去。
老者冲着逐渐成为一个黑点的身影叹气, 男子上前安慰, “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管家莫要担忧。”
“咱们这回设计了南家,只怕南夫人不会善罢甘休。”他枯瘦的手交叠在一处, 轻轻摇头。
马蹄一路泥水混踏, 在日落前抵达附近的小镇。萧予戈下马牵绳,两旁井然有序地列着小摊,吃穿玩用, 应有尽有。他左右瞧了几眼,停在贩卖饰品的小摊前,老板娘正在织发带,见他靠近, 搁下手中的活抬头对他微笑,“先生是自用还是送人?”
“送人。”萧予戈逐样扫过,“可有女子束发用的发带?”老板娘抬起左手,“这儿皆是。”萧予戈望着花花绿绿的带子皱眉,老板娘见他这般模样,便问他需要何种款式,可以定做。
“那是位英气的小姑娘,花样的话……”他琢磨片刻,“可以绣杉树么?”
“杉树?”老板娘看上去有些为难,“先生这要求倒是有些奇怪。”
萧予戈挠脖子,“那,换成杉树花或是杉树果呢?”老板娘别过眼想了想,拿过自己未完成的商品,“这底子先生可是喜欢?”青白之色,恰衬南楚杉行事清白之风。萧予戈不作他想,当即递交定金,同老板娘商量好翌日清晨来取。
路过一棵大柳树时,就见一群人围堵住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那青年不住在同他们说话,脖子说得有些发红,但似乎对方无一人有所动。萧予戈拍拍马头,着它先在原地等候,然马儿嘶鸣一声,直截了当地抓来那群人的注意。萧予戈气得只觉好笑,稍稍硬着头皮笑道:“有话好说,莫要动手。”
正中央的男人扬起头,以鼻孔视他,鄙夷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爷的事?出去打听打听,在这红雨镇里,我阿龙要说一,谁还敢说二。”原来是条地头蛇么?萧予戈在心里暗暗点头。
“先生救我。”那书生高声呼唤。
阿龙见萧予戈不发声,转头拎起书生的衣领,用手背拍着他的脸说道:“你喊有什么用?又是个软蛋。”说着,带领身边的弟兄一道大笑,声音尖锐嘈杂。萧予戈耳朵嗡嗡作响,当即翻身上马。
“哈哈,我就知道,有救人的心,没救人的胆。果然是个软蛋。”话音未落,马儿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冲来,阿龙还未做出反应,萧予戈已将书生带到马上。临转头时,马儿还朝阿龙等人身上吐了口唾沫,阿龙吱哇乱叫两声,狠踹身旁的弟兄去追。他们刚冲出去几步,两人一马早就不见踪影。
阿龙连骂几句该死,拉过弟兄的袖子给自己擦脸,恶狠狠道:“快,去查查那个野小子的身份。如果可以,搞死他之后,带回书生。”弟兄们称是,朝四面八方奔去。
萧予戈漫无目的地前进,最后在城外的庙宇前停下,对书生抱歉道:“这位先生,镇内或有危险,得辛苦先生今夜在此避避风头。”那书生赶忙躬身,“是智悠要向先生道歉才是。若非因为智悠,先生也不会惹上阿龙他们。”似乎想到什么,智悠问道:“不知先生姓甚名谁,智悠日后好前去报答。”
“智悠先生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至于名姓,先生唤我南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