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以甜服人+番外(14)
沈臾当下就决定,此后好好当宋大人的猫腿子,耳濡目染必能学有所成,前途无量。
冯知县又静静捻着胡须,思忖片刻又抬眸请教着宋伏远。
“宋大人,若——袁卿卿不是意外溺死,而是被何松失手杀人,这可该如何界定?”
宋伏远对冯知县的无所作为颇是头疼不已,也不知冯知县是怎么在清河县安安稳稳的当了大半辈子父母官的。
他恼羞成怒:“冯大人,要多去观察观察死者,死者死前并无明显的反抗痕迹,所以何松说的这些,我都信。”
“我也信!”沈臾突然举手说着,瞬间吸引住了大堂里的所有人。
她只觉得脸颊被盯的火辣辣的,圆圆的脸蛋上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碳妹,我早就听孙大力说你扮上了女装去保护苏姑娘,没想到模样竟然比我想象中的好看,以后就这样穿着吧,好看!”
“是啊,没想到咱们碳妹竟然还是个可爱的姑娘。”
……
捕快们纷纷议论起来,越说越兴奋,俨然忘却了这是在严肃的大堂之上。
“好看什么好看!”宋伏远幽幽冒出一句煞风景的话,“以后不穿捕快服,就别当捕快了。”
第12章
“各位好哥哥们,就别在大堂上打趣我了,再这样说下去,我这养家糊口的差事就要被宋大人给罢免了。”
沈臾是真心焦急,一想到快要给房主交月租,还要给沈禾交学杂费,她就一脸惆怅,眉头一拧,小脸上尽是委屈。
“出息——”
宋伏远冷吭一声,赶忙将视线收回,又落在何松的身上,故意不再理会沈臾。
“何松,袁卿卿意外溺死后,你接下来又是如何处理的?”
话题陡然一转,倒叫何松有些应接不暇,呆滞了会儿才意识到宋大人问的是他自己。
“宋大人,其实您也能想到,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躲都来不及了,就怕被别人误会成是杀人凶手,想着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了,就把袁卿卿的尸体又重新拖回到了发现她晕倒的地方。”
宋伏远朝钳制何松的捕快摆了摆手,他们立刻将何松放了下来。
何松轻晃了一下手腕,好在身子壮不碍事,便又朝着宋伏远作了个揖:“方才小民对宋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宋大人不要怪罪。”
“无碍,我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倒是——你把袁卿卿搬回原来地方后,是否发现过其他什么人去过那里。”
“说来惭愧,我把袁卿卿搬回原来位置后,就紧闭了大门再也没敢跨出去过半步,还是后来听闻了在石桥下发现了袁卿卿尸体一事,这才心生疑惑,后知后觉与凶手擦肩而过。”
宋伏远陷入深深的沉思,低头凝视着手上的折扇,连冯知县说话都未曾抬头。
“那何松该如何定罪?”
宋伏远静默,手指尖已经不知不觉缠绕起来扇把上的玉珠吊坠,不慌不忙道:“先放了吧。”
冯知县话没哽咽出喉,就被咽了回去。得到了指令,立刻将手中的醒木再次拍响,宣告何松无罪释放。
宋伏远脸上就没再轻松下来。
虎皮猫慵懒的仰面躺在脚边,毛茸茸的爪子蹭上鼻子,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几下,一时间乖巧的有些孤零零的。
沈臾看懂了宋伏远的忧虑,于是蹲下身子将虎皮猫抱在了怀里,将它好好安置在自己的身边。
日落西头,夜色还未渐浓,清河县的喧闹就已经减半。
衙门停尸房的烛火一直未灭,文业正站在门口驻守,见到沈臾抱着虎皮猫踟蹰在外,抬头指了指天色,又一脸关怀道:“沈捕快,不早了,还未打算下差吗?”
沈臾的脑袋往窗牖里瞅了瞅,什么都没看到。宋大人自打白日里进去检验尸体,还未从里面出来过半步。
她还深刻记得宋伏远略带凝重的神情,这是几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深沉。
她突然回忆起白日茶馆里的流言蜚语,小民们都在议论着第一具尸体是宋大人未过门的妻子,而他还能不动声色的任人议论,面上无异,可想心里得有多么难受。
一想到这,沈臾就忍不住酸了鼻头。
“文业,你家大人可还好?”沈臾突然有些忧心忡忡,随即开口问道。
文业点了点头,微笑静默,良久便从停尸房里传来宋伏远的声音。
“文业,送小捕快回去。”
沈臾自小就胆子大,即使县城里发生了两起杀人案,她也无所畏惧。
“宋大人不必了,您别忘了我可是个捕快!”沈臾笑吟吟的朝屋内喊着,虽然宋大人一直以打趣沈臾为乐,但她还是能感觉得到宋大人实质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噪耳!”
宋伏远没好气的从屋里传来声响,劈头盖脸的砸在沈臾的脑袋上。
瞬间将她怕打回了现实。
沈臾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笑笑,因虎皮猫实在厌恶停尸房的腐臭味,闷着脑袋哀叫了几声,又让沈臾往后退了退。
“沈捕快,我去送您。”
文业紧贴在沈臾的身后,因是宋大人亲自嘱托,他也不敢有所懈怠。
见已远离停尸房,沈臾用胳膊肘捅了捅文业:“在宅子屋顶上发现的那具尸体——真的是宋大人的未婚妻吗?”
文业晃了一下身子,眼睛突然闪烁起来:“您这样听得,就这样认为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沈臾更加不明白话中的含义了。
文业像做贼一样回头张望,确认说话不会叫自家大人听了去,于是又低下头朝沈臾侃侃道:“我家大人自有定夺,所以请沈捕快放心。”
“你家大人,真的……比看起来要厉害许多吗?”
不怪沈臾如此疑惑,全在于平日里对她的冷嘲热讽,总觉得宋伏远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初四那晚袁卿卿的父母前去认尸,虽哭声悲恸,面容悲戚,可我家大人却知道他们并未对死者有多惋惜。”
沈臾诧异,立刻反问道:“宋大人为何这样认为?”
“发现袁卿卿尸体时,她穿的是何衣物?因尸体是沈捕快打捞上来的,肯定也记忆犹新。”
“是红色!”沈臾拍了拍小脑袋,“那裙摆鲜艳明亮,映着月光在水里也好寻一些。”
“我家大人与沈捕快第一次去茶馆谈事情时,戏台上唱戏的戏子穿的就是这件衣衫,所以当他第一眼见到袁卿卿穿着这件衣服时,就知道她是那日唱戏的戏子。”
沈臾:“……那日宋大人竟然还留心了戏子的衣服?”
文业笑罢:“能去当戏子的女子,要么是青楼从良的姑娘,要么是身世凄惨的孤女。像袁家这种小门小户,能容女儿去做戏子,也就是贪图她的好容貌好嗓音,叫她养活家人罢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袁家距离石桥也相隔不远,邻里街坊都跑出来凑着热闹,而唯独袁卿卿的爹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家中,这会是心疼女儿的做法吗?”
“也就是——逢场作戏?”沈臾顿悟,又想起那晚还骗她落了几滴眼泪,心里愤恨的痒痒的。
文业突然露出一阵窃笑,那笑容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是在悠悠的看着好戏。
沈臾不懂,她是个直脑袋,弯弯绕绕的想法怎么也整理不通。
“是宋大人跟您说的这些事情吗?”
“我家大人只对我说三分,剩下的七分全都是因……默契。”
“默契?”沈臾好像悟懂了什么,笑出整齐的小白牙:“宋大人正因有你在身边,才能做事如此安心。”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巷子口,胡同里只住着沈臾一户,因这里租金便宜,自从乡下搬来她与沈禾就一直住在这里。
沈臾突然停在了巷子口,连忙对文业道谢:“谢文业兄,前面就到了,你快回去吧。”
文业左顾右看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漆黑的胡同里,这么几步路,也不再有什么危险。于是点了点头,将沈臾送到了这里。
文业见沈臾往胡同里走了几步,这才安心的转过身离去。
沈臾停下了步子,回头张望着文业的背影,他与宋伏远看起来一般大,就已经与宋伏远有了无言的默契,不知为何,沈臾突然有点羡慕他来。
黑夜的幕布上星罗棋布排列着点点繁星,狭长昏暗的胡同只能望着一道窄窄的天,这条道路她走过无数次,可唯独今夜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