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他是小王爷(93)
但博弈终归是博弈,能出的棋子更多自然是好事,只是没想到,那男人张口便是拒绝了这份交易,这倒是让苏蓉绣猛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让我,见见您家老夫人吧。”
猝不及防的要求,林叶砷正笑着给自己添酒的脸色一沉,他压低了声音斥责道,“姑娘,我念着你娘当年同我的旧情,这般过分的要求都答应于你做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我的忍耐极限,这未免太过分。”
苏蓉绣不解抬头,“见见您家老夫人而已,这有什么可过分的?”
“你无事见我母亲作何?”
“想嫁人了,奈何身份太低配不上,认您家老夫人做个干奶奶。”
“你这还不过分吗?”
林叶砷愤怒起身,手中酒杯里的酒都来不及喝,伸手便将杯子砸中了那桃木桌。
“噹”的一声脆响,瓷杯里的酒水溅了苏蓉绣满脸满身,杯身顺着桌沿边‘咕噜咕噜’滚到姑娘家的怀窝里停住,漂亮干净的衣料面上沾上一层难看的酒渍。
苏蓉绣仍是没什么表情,只伸手将杯子再捡起来端正的摆回那桃木桌上。
她道,“大男人拿酒杯砸小姑娘,到底是谁过分?”
“姑娘,我念你娘与我往日旧情,对你已是仁至义尽,可你却仗着这份情义反复威胁恐吓老夫,且不说你的身份,就你这行事作风的手段,又如何会是湘萍那般善良温柔女子的亲生女儿?”
苏蓉绣笑道,“我是不是她女儿,您还不知道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什么仁至义尽,您到底为我做什么了?”手指头轻轻敲中桌面,苏蓉绣偏过自己的头去,“让您帮九爷,您开的条件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让您联系打点姑苏知府不要为难我家进出产业,您百般推脱不愿插手,这些我都不计较了,如果您嘴里的仁至义尽就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也忒不值钱了些。”
“那你想要我做到何种程度?就为了故人之女倾家荡产,赔上满门吗?”
“我不想和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先生,摸着自己的良心,我真的为难过您吗?”
“我不可能让你见我母亲。”
“罢了,我还是给先生讲个故事吧。”
桌上还有酒渍,苏蓉绣伸出手指头去蘸着那一片狼藉画了间简陋的茅草房,她轻声道,“从前有个傻姑娘,喜欢上了一位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的穷书生,她不求回报,只一心一意的爱着对方,为了攒钱给那男人做科考的路费,熬夜刺绣出工熬坏了眼睛。”
手指轻移,抹着那酒渍再勾勒出一条长河,“正巧某日出绣工,为了将弄脏的绣品洗干净,她无意在河岸口边遇上一位改变她半生命运的富商大官人,大官人对傻姑娘一见钟情,拿了聘礼欲将她纳入填房。”
故事只讲到这里便及时终止,苏蓉绣停手,抬头,满心满眼尽是笑意,她问林叶砷道,“傻姑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临终之前孑然一身,两手空空,先生可知这份聘礼去了什么地方?”
第56章
记忆不多, 不少,留下的恰巧都是最重要的部分。
苏蓉绣不知道娘亲在生命弥留之际是否有过一丝后悔,这一生只为这男人付出这般多, 结果却什么都也没能留下, 父亲虽不好,可终归是给了钱, 给了爱, 还给了她这一生的归属。
而另一个人呢?
他竟是懦弱到、狠毒到、绝情到连唯一联系着两人之前所残存情义的女儿也不肯相认。
别人如何想的,苏蓉绣不想去探究,至少单从她自己最直观的感受来看,她觉得, 这个男人真是不配。
林叶砷起身的时候仍是愤怒的,哪怕不肯承认,可当年吃了人家姑娘那么多好处, 自己终归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
“湘萍这般好的姑娘,竟是生了你这样一个阴险狡诈、咄咄逼人之徒, 若不是看在当年同乡, 她曾助我科考的情义,这般会面的机会,老夫绝不可能给你。”
懒得去纠正究竟是同乡的情谊还是男女的情义,只是看人气急败坏要走时,苏蓉绣还不忘抬手轻拍自己这被人弄脏了的衣裳。
“先生这般就要走?弄脏的衣裳不给赔吗?”
银锭子不比瓷酒杯,那玩意儿砸到人身上的时候, 苏蓉绣还是疼了好一阵子。
一如往常,每回从王府出来都是打着去商家点账的名义,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苏蓉绣从湘萍苑出来时,随手点了一家离自己最近的店,谁知道进屋账本没翻几页,便是有人压低了声音来前厅请她道。
“三小姐,唐公子到后殿了。”
唐丰投靠了幽州诸葛家,说是这厮曾同自家二哥关系不错,三人交好已久,倒也算是可靠,作为西鄞国最大的粮食进出口商,诸葛家在幽州的势力自然也不容小觑,前段时间兰陵闹瘟疫,因着幽州离兰陵最近,那兰陵知府又不幸染病去世,于是便由幽州知府大人林瑟暂时接管了这烂摊子。
那时粮食,药材,人力以及钱财都存在着极大的空缺,可人诸葛大少爷却是直接大手一挥,支援了不少物资进去,也正是由此一举,倒是让那林瑟林大人顺顺利利的解决了这麻烦事儿,将受灾情况造成的自然损害降到最低。
也正是因为这事儿,误打误撞的,两人也积起了一些交情。
唐丰在幽州是安全的,至少有人罩着,而此前自己想见他这样的话,想必那诸葛少爷也顺利的转达到了他的耳中。
如今苏家的产业归属仍有争议,管得住的是一部分,管不住的仍是有一部分,大姐那边虽然甚少接触,但明里暗里也听到了不少对方对自己的怨憎。
唐丰作为外姓人不好直接插手苏家的事儿来管,于是便只能和那诸葛少爷暗中伸手帮助苏蓉绣压住这一部分蠢蠢欲动的势力。
而这所有一切的起因,对方愿意做这么多事情来帮她,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苏蓉绣的二哥是叫苏暻綉罢了。
跟着小厮踏入店门内最深处暗不见光的厢房时,苏蓉绣前脚一进门,后脚便感觉到有人一个侧身鬼鬼祟祟的将房门关紧。
唐丰上前一步抓住苏蓉绣的肩膀,他压低声音关切来问,“最近还好吗?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我..................”苏蓉绣嗓音沙哑,她有些心虚的侧开头道,“有九爷在,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听完话,唐丰这才放下心来,“诸葛说你有事要见我,我还当你在皇都遇着了什么麻烦。”
“九郎哥哥,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吧,麻烦事?”
“也,不能算麻烦,但是,或许很重要。”
本是未曾上心,但看苏蓉绣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唐丰便问她,“很复杂?需要坐下说吗?”
“我不是苏家的孩子。”这段话说的很快,像是怕被人抛弃,所以苏蓉绣话音刚落便忙伸手去拽住了唐丰的袖口,“二哥他不是我亲哥哥。”
“........................”唐丰一愣,随即像是没听明白似得惊道,“你,说什么?”
“我不是苏家的亲生骨肉。”
“等一下,你再说一遍。”
“苏暻綉他不是我二哥,我没有哥哥,或许,是有个妹妹的。”
这话并不难理解,但唐丰还是消化了好一阵儿,后来问出这话的时候仍是半信半疑,毕竟事实的冲击性太大,而苏蓉绣又没必要拿这种毫无意义的话来诓骗自己。
“这事儿谁告诉你的?”
“我娘。”
“你娘?她?这事儿就你和你娘知道?”
“嗯!”苏蓉绣点头,“很小时候,就告诉我了。”
“那暻綉他.............”
“二哥他,还不知道。”
苏暻綉不知道,那个被‘自己竟然喜欢上自己妹妹’折磨了这般久的人,他竟是临到了也不知道。
唐丰沉默着安抚自己心下的难过,他伸手带着苏蓉绣到那桌边坐下,“这事儿现在有哪些人知道?”
“我,你,和亲生父亲。”
“你找到人了?”
“找到了,娘亲有留下一些信息。”
“是谁?”
“当朝左相,林叶砷。”
唐丰皱眉,随即骂了句脏话道,“他娘的,怎么是那个老东西。”
“九郎哥哥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以前你二哥在皇都一带做生意的时候,那老家伙没少给他使绊子,私底下不晓得拿了你们苏家多少好处,总归不是什么好人,真是够麻烦,怎么偏偏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