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他是小王爷(60)
被人拉回,苏蓉绣抬手便是重重一个耳光挥在了苏暻綉的脸上,巴掌打的震天响,甚至远在阁楼之上的四王爷也被这声儿吓得手指一抖。
酒樽在手心里险些被捏碎。
从来长这么大也没挨过这么一下子,苏暻綉的脸被强力挥至一侧,耳朵‘嗡嗡’响了好一阵儿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脸上的疼痛。
“二哥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二哥。”嗓音发抖,苏蓉绣尽量想要让自己镇静下来,“我们是兄妹,是血脉相连的兄妹,所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巴掌我自己私下里已经挨过一次了,这一下当是为了让你清醒,我不嫁人,二哥也不用着急娶,蓉绣会和以前一样乖乖把自己锁在院子里再也不出来,就算无意撞上二哥也会主动绕路走。”
手还抓着苏蓉绣的胳膊,苏暻綉怔住,犹豫半晌,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二哥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已经决定放手的妹妹,折磨自己到这种地步。”
不能切身体会到二哥的感受,苏蓉绣只知道自己的真的很疼。
浑身上下,连带着心脏一块儿抽痛的厉害。
当着面尤显坚强的只是红了眼,可侧身的那个瞬间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苏蓉绣走的很快,她想逃,又怕自己逃跑的姿势在二哥眼里会显得过分窘迫,所以只是一步一步,挺直了背脊走的决断,身子不能发软,手不能擦眼泪,甚至就连肩膀,也不能抖一下。
这巴掌,倒也确实将人给打清醒了几分。
最近这段时间,苏暻綉没少自己抽自己,不过终究疼在自个儿身上别人受不着,所以他下手也知道轻重,苏蓉绣这个耳光明显是用尽全力挥过来的,震的人半边脸都跟着麻了好一阵儿,然后失去知觉,皮肉肿胀,最后才轮到这刺痛火辣的疼意袭来。
伸手擦掉嘴角破皮处的血迹,苏暻綉低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哟,这情况,怎么和你们报回来的信儿不太一样呢?”宁清逸倒是瞧了一场好戏,眼底的惊喜一度往上叠加,直到两位当事人离开后,他又才端着酒杯回了房间。
陆浩轩也跟着踏进屋内,“回四爷的话,这,在下也没瞧明白。”
“这还瞧不明白?”宁清逸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仰头将酒樽里的美酒一饮而尽,“郎有情妾有意,又碍着这世俗伦理不能在一起,还真是有意思呢!”
“四爷是说苏暻綉和苏蓉绣?”陆浩轩听完自个儿都懵了,他只道,“不,不会吧。”
“不会?你家姐姐会莫名其妙抽你一耳光然后哭着走掉?”
“家姐。”陆浩轩认真回想道,“在下小时候和家姐也经常争执打闹来着。”
“那打完你还手吗?”
“小时候会还手,现在............不过那兄妹俩感情一向很好,苏暻綉这人脾气也亲和,他不还手倒也正常。”
“不还手也该追上去吧,白白挨了耳光,就这么傻站着回去了?”
陆浩轩皱眉不语,好半天才又小心翼翼的张口去问,“那,家姐还需要继续做事吗?”
“做个屁。”
四王爷脸色突变,眼底出现的是让人更觉可怕的阴蛰,屋内本是有些闷热,可这氛围又愣生生的惊出陆浩轩一身冷汗来。
“行啊老九,跟哥哥玩这招儿。”重重的将酒樽砸回桌子上,宁清逸冷笑道,“既然你们九爷走的时候不把这姑娘带走,那便想办法把人弄来本王这里伺候吧。”
“四爷要人?”
“让你姐姐那个蠢货从姓苏的身边儿给本王滚回来。”
从头到尾,宁清逸就只把宁清衍当做自己唯一的对手,尽管老九是众多弟弟当中瞧着最对这皇位没意思的一个,但宁清逸知道,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呢。
本来以为这一趟他来姑苏能露出些把柄,结果人干干净净的来又干干净净的走了,说是留了个软肋在,可这又算哪门子的软肋?
四王爷心下有些气恼,只觉得传回来的消息和他自己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之前布好的棋再被全盘推翻,人家老九根本也没对这苏家起什么心思,他不在乎,你再把这苏家拉拢过来有什么意思?
这事儿越想越不对劲,该不会自己在此处辛苦布局,结果到头来反倒是中了他人的圈套?
“四爷,那苏家三妹妹。”
宁清逸恼怒不已,被人戏耍后的难堪疯狂涌现,他咬牙道,“今晚把人收拾干净,送来本王房里。”
二哥并没有追着自己回来,苏蓉绣一路小跑,等到回家的时候,背心鞋袜都已全数被汗水打湿。
家中的长辈和姐妹们全部出门去吃喜酒,下人寻着机会偷懒,所以整间宅院都显得格外寂寥苍凉。
没人,但回到房间后,苏蓉绣还是紧锁了房门,再哭着去将窗户给一扇一扇的关掉,等到整个房间完全封闭下来之后,她才敢再哭出些声音来,那是憋闷已久的难过与伤心,连带着断断续续的呜咽,扯着心口好一阵疼。
拿剪刀去将绣布剪碎,伸手掰断了苏暻綉送的那架绣棚,木头断裂开来后崩伤的是自己的手掌心,木签子扎进皮肉里,摔碎了桌面上放的那套茶具,桌椅全数被推翻,衣柜是踹过两脚之后才动手打开的,干净叠放好的衣物布匹通通再被拉拽出来,苏蓉绣用力的踩上好几脚。
哭到最后,眼睛实在是太疼,又酸涩肿胀的厉害。
屋子里已经没有能再下脚的地方,所有能摔、能砸、能毁的东西全被苏蓉绣造了了遍,结束发泄后她仍是蹲坐在床沿边的那一处屈起双膝将自己抱住。
身下不知道坐住的是什么,有些难受,但自己又不想起来。
铜镜落到地上,角度正好能望见自己的模样,抬眼去瞧时,苏蓉绣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疯子。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噩梦反反复复做了无数遍,每一次都是梦到小时候被人欺负被人抢东西,然后二哥就只远远看着再也不会来帮自己了。
他说,“蓉绣,以后不要再跟着哥哥了知道吗?”
神志不清的厉害,哪怕睁眼闭眼,苏蓉绣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后来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她仍是脑袋晕乎着,只辨着那是二哥的声音。
“苏蓉绣,开门。”
很是急切的叫门声,下午自己一个人在时候,门窗都被牢牢锁死了,所以这会儿人从外边儿打不开。
苏蓉绣迷迷瞪瞪的慢吞吞从床榻上爬起来,是梦吗?她这么想着,身子却也不曾再往外挪动过半分。
苏暻綉在门外很着急,听见屋内没动静,这才后退两步,然后抬腿‘嘭’的一声将房门给一脚踹开。
这巨响惊动的人清醒了几分,眼睛因为肿的太厉害所以还是酸疼生涩的不得了。
虽是被这满屋子的狼藉吓了一跳,不过苏暻綉仍旧半句废话都没多说,甚至没问一声‘三妹怎么了?’
他进屋便直奔衣柜处去,随手扯了片宽布,捡上几件衣服往里一塞,发饰这些也是随手在梳妆盒里抓上一把,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一同裹进那布包之中。
“二哥。”
再来动手抓苏蓉绣的时候,苏蓉绣还懵懵懂懂不知出了什么事儿。
苏暻綉紧闭双唇,抓着苏蓉绣待她慌慌张张穿好鞋后,这才半拖半拽的将人往外拉去。
“二哥。”苏蓉绣有些害怕的又喊了一声。
苏暻綉不说话,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直到顺着小路穿至那道小狗离世时苏蓉绣钻过的狗洞处,洞口已经被人拿砖石给填住,但围墙还是连着外围僻静的小巷。
苏蓉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二哥动手将自己的包袱从墙头扔出去。
“二哥?”
仍是不语,苏暻綉回身的那个瞬间便一把扯过苏蓉绣来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与重喘,这动作像是在告别,比早上的自己,更要决绝的告别。
“二哥............”
好像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苏蓉绣只是反复重复着,只是正要伸手去回应这个拥抱的时候,却听见苏暻綉低头在自己发间重重一吻,然后轻声道。
“蓉绣,二哥一直很喜欢你。”
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苏蓉绣呆愣愣的连眼泪也忘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