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妆妆+番外(72)
周衍之哪里听得到她的话,一面虚虚应承着,一面继续窝在她胸口。
顾妆妆抱着他的后颈,将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对了,忘记同你说一件事。”
她语气严肃,温热褪去,周衍之稍稍抬了抬头,唇角尚且挂着一丝光亮。
“到底是阅尽千帆,楚帝比你,更合我心...”
笑意从嘴角慢慢滑到腮颊,顾妆妆的左手勾着他的发丝,乌黑的眼睛映着那人慢慢冷凝的面孔,倏然而起的旖旎荡然无存。
顾妆妆咬着唇,依旧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右手握瓶猛然用力一击,那人先是难以置信的蹙了下眉,紧接着,砰的一声倒在她身上。
头可真硬,瓶子都碎了。
顾妆妆拍了拍手,将他推到一旁,又当着他的面,将中衣带子慢条斯理的系好,没有半分缱绻流连之意。
益州的清晨带了些许苦寒,松柏上的雪沫过了一夜,变成透亮的冰晶。
檐下的冰锥长短不一,青砖上滴滴答答落了成堆的水,凉风刮过,又以极快的速度冷结成冰。
菊小蕊翻了个身,无意识的去摸床头的衣裳,院中明晃晃的,是雪折射到窗牖,透进来的银光。
她穿戴整齐,外面罩了件厚重的夹袄,漱完口后心满意足的开了房门。
人刚抬头,忽然就愣在当场。
院中白雪皑皑,天地几乎同色,梅花树下站了一人,杏黄的披风随风微微簌动,兜帽遮住脸颊,她背对着自己,似在悠闲的欣赏青色梅花。
菊小蕊皱着眉头,下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后,地面湿滑,她侧着身子往前一探,惊呼道,“你怎么起这样早!”
顾妆妆冲手里托着暖炉,肤白胜雪,乌发似云,插了一只海棠玉簪,素手一指,朝的是夜里宿的房间。
“殿下..他还没起?”菊小蕊更加诧异,花油抹在发上,又对手搓了搓,“物极必反吗?累的还是气的?”
顾妆妆笑,伸手折了一支青梅,不屑道,“大约是又累又气,一蹶不振了吧。”
一蹶不振?!
菊小蕊拍着胸口,暗道了声乖乖,又见她拽着长枝,枝头的雪晃了晃,啪嗒掉在地上,盈盈日光,衬的她愈发光彩照人。
驻军沿益州一路往西南奔袭,所占领之地,皆有北魏官员留下整顿治理。
周衍之是主帅,率先占领金陵城,后又以魏帝手书,昭告南楚百姓,货运钱币不废除,照例流通使用,魏帝仁慈,不屠城不伤民,此举极大安抚了民心,使得纷纷归附。
金陵城早先便有官员与周衍之暗通,受贿后在魏军入侵时行便利之事,南楚瓦解,实则外忧内患双层重压。
彼时周衍之从金陵通判府中被恭敬送出,通判垂眉哈腰,恨不能亲自化作他的战骑,直到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方才摸了摸额上的汗,转身回府。
当初不过是临安城首富,南楚皇商,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为北魏二皇子,他可收了不少钱财,可该如何是好?
曾宾跟在他身后,骏马走的慢,似同主人一般心思。
周衍之这几日瘦了许多,脸上始终阴沉沉的,从益州出发,便一直与顾妆妆形同陌路。
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顾妆妆每每看见他,都像吃了苍蝇一般,恨不能将夙夜积食都吐干净。
无人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始作俑者菊小蕊更甚,她下的药,本是男女欢好,怡情风雅的妙物,谁知竟适得其反,两人翻脸不说,还搞得她一路心神不定。
好容易挨到金陵,她挂了彩,也不惦记伤痛,只巴望顾妆妆能像从前那般,温言软语掏心掏肺的待自己,哪怕骂几句,解解恨,也好过现在面笑心不笑的看她。
正想着,抬头又见她晃了过来,菊小蕊心梗,想调头往后避开。
“跑什么?”顾妆妆抱着皮毛溜滑的猫儿,攥了攥它的小耳朵,也不知为何,菊小蕊觉得她是在遏制自己的喉咙,当下便觉得呼吸困难。
“它饿了。”顾妆妆将菊小蕊的不自然收进眼中,纤细的手指覆在猫首,“我想出去。”
自打入了金陵,四人轮流看守她,虽说不至于坐牢一般,却是没什么自由可言。
益州的飘香馆易手他人,银子倒是给她了,也不知是周衍之从私库出的,还是真的有人承接过去。此间关系顾妆妆弄不清楚,也无暇顾及,眼下她就想出去透透气,随军同行,真的枯燥乏味。
菊小蕊吁了口气,从腰间扯出几条小鱼干,“殿下吩咐的,伺候好你,还有猫主子,这鱼干鲜香可口,它一定喜欢。”
那猫儿舔了舔唇,顾妆妆睨了眼,也没伸手接小鱼干,转头抱着走了。
“后山是不是有一处室外温泉?”走到府门口,周衍之忽然开口。
曾宾反应过来,忙点头,“是,听说楚帝爱巡游,通判特意修筑了后山,只可惜,楚帝没捱过严秋,据说是被皇后一杯毒酒了结了性命。”
临安如今被平南侯占据,晋王退守杭州,两者拼的激烈,饶是北魏进犯,亦不腾出手来共同退敌。
“哦。”周衍之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府宅。
他穿着玄色披风,显得尤其颀长。
“预备好马车,过会儿我同夫人去后山泡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种错觉,我能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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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057
木桶中的水不温不凉, 上面撒了一层花瓣,周衍之进门的时候, 顾妆妆正散着头发, 背对着门口, 她身量纤柔, 因着房内地龙旺盛,只穿了一袭薄薄的中衣, 能看见肩膀处的带子。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
然后,脑中不自觉想起他将她抱到书案,软塌以及地上折磨的场景。
正兀自意/淫, 却见顾妆妆扭过身子,瞥了一眼, 继而躬身撩起水来。
他轻咳一声, 以示正经。
走近了些,便听那人冷声嘲讽,“权力导致人心扭曲, 想要囚禁便纵情任性的为所欲为。”
周衍之没有反驳, 只是拖出太师椅,坐在她身侧, 原是在给猫沐浴, 嫩白的柔荑温柔的打着香胰,木樨味道。
他有些热,便伸手松了衣领。
“我只是怕你离开...”
不置可否的回答,变相的示好。
顾妆妆搓了搓猫颈, 想去拿香胰,却发现被挡在周衍之身后,她没好气的直起身子,宽大的袖子垂落,将那截雪白的腕子藏了起来。
周衍之身下有些热,便吐了口气,将眼睛落到木桶中。
“然后呢,等得胜之日,班师回京,在宫外辟个宅院,将我养作外室?”她笑着说,语气却是数九寒天的冷漠。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衍之急急打断她,刚要解释,便见顾妆妆取了香胰回到座上,俯身拨弄着水,将花瓣打到猫儿身上。
“哦,对了,你可以有侧妃,也可以有良娣,良媛,奉仪...兴许你有容人之量,别人睡过的也不介意,是吗,周衍之?”
尾音轻轻地,猫挠似的。
周衍之握着拳,讶然笑了起来,他将后背贴在太师椅上,反倒没有方才那般无措。
“对,不介意。”
闻言,顾妆妆沐浴的手霎时停了动作,半晌,又慢慢顺着猫毛,微不可查的轻笑,“是不是还要三跪九叩,感恩戴德的涕泗横流?”
“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都是闺房情趣,你愿意怎样我都配合。”
“不要脸。”顾妆妆终于停了手,将猫提溜出来,裹在柔软的毛毯里,抱着便往内间走。
周衍之的舌尖微微触碰在下颌,笑了笑,起身跟了过去。
那般柔软乖巧的人,如今翻起脸来,可真叫人心里难受。
“阿宁,我再说一遍,不管你信不信,楚帝的事情我全然不知,也并非是我授意将你送至宫中。
还有,那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共同接受。”
他忽然羡慕起她手中的那只猫,她的手指正略过猫的脖颈,一点点的擦拭水分,猫耳朵的毛也用更小的帕子塞进去擦了擦,猫儿舒适的眯着眼,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