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明妧传(78)
要她说,出门带那么多首饰做什么,上回被偷了栽赃她,还不知道长记性,再丢一回,总管长记性了吧。
卫明依摇着老太太的胳膊,要老太太帮她做主,老太太头疼,这事怎么做主?东西是在穆王府丢的,让定北侯府去找穆王府说他们照看不周,让去参加宴会的客人丢东西了,这不是找穆王府的不痛快吗?
首饰再多,那也值不了几个钱,为了点东西坏了穆王府名声,惹穆王府不快不值得,再说了,马车还有车夫呢,别人的马车都没丢东西,就定北侯府的马车丢了。
“问过车夫没有?”老太太问道。
卫明依擦掉眼泪,抽泣道,“问过了,车夫都说没看到有人靠近马车。”
四太太进来,听了就道,“没看到,那马车里的东西真的自己长脚跑了吗?上回是栽赃,这一回难保不是,都查过了吗?”
卫明依点头道,“大姐姐和二姐姐的包袱,我都查过了,杨枝也翻了其他马车,都没有找到我的首饰,肯定是被人给偷走了。”
上回偷她玉镯栽赃大姐姐的是二太太,娘亲以此为把柄要了她一千两银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怎么可能还故技重施,想到接连被偷东西的都是她,而且只有她一个,卫明依就恨得咬牙切齿。
明妧则道,“除了五妹妹的首饰,还有糕点和茶水都不见了。”
这一点,明妧实在想不通,偷首饰可以说是为了钱,那偷糕点和茶水呢,难不成那贼还饿的不行?饿了吃一点就算了,人家是连盘子都一起端走了。
而马车里还有她们备用的裙裳,偷去当了至少也能换个几两银子,放着值钱的不偷,拿糕点盘子,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窃贼。
知道东西十有八九找不回来,卫明依就哭,哭的人心烦气躁,连明妧都一个头两个大,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好了,别哭了。”
说完,吩咐王妈妈将她首饰盒里那对碧玉簪拿来,卫明依哭声才歇了两分,老太太道,“你该学学你大姐姐,出门带套换的衣裳就够了,带什么首饰。”
卫明依噘嘴道,“以前三姐姐出门还带两套头饰呢。”
大姐姐怎么比的过三姐姐,她当然向三姐姐看齐。
本来明妧还挺同情卫明依丢了头饰,这会儿听她的话,顿时就觉得活该了。
丢了那么多首饰,哪是两只碧玉簪能弥补的,尤其明妧和卫明蕙手腕上的白玉镯扎眼,同样是出门,她们还得了穆王妃的赏赐,她却丢东西,心里不服气,卫明依向老太太告状道,“大姐姐和二姐姐去给穆王妃请安,都不叫上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定北侯府只去了两位姑娘。”
说一次不够,还要再说一次,明妧听够了,偏四太太还向着女儿,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明妧道,“你是长姐,出门该照应明依一二,你怎么反倒撇下她?”
明妧气笑了,知错道,“四婶教训的是,五妹妹也别生我气了,这一次是我不对,再有下回,我一定让穆王妃等着,我和二妹妹先去找你,然后咱们再一起去给穆王妃见礼,这一次且原谅我可好?”
温温柔柔的语气,听得老太太脸都青了,看四太太的眼神带了斥责,四太太自知失言,赶紧补救的瞪着卫明依道,“说话只说一半,去参加宴会,你们姐妹不在一处玩,怎么埋怨你大姐姐不该撇下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卫明依撅了嘴,谁知道是不是穆王妃传大姐姐去的,现在还不是她说是就是。
累了一天,明妧有些疲惫,便福身告退。
只是她和卫明蕙刚出长晖院院门,就见那边并肩走过来两位少年,阳光下,器宇不凡。
雪雁见了,在明妧耳边提醒道,“那是三少爷和四少爷,岳麓书院半个月放两天假,瞧样子,应该是刚回来。”
三少爷,卫明宏,三房嫡出,今年十六岁。
四少爷,卫明良,二房嫡出,也就是卫明蕙的同胞哥哥,刚满十四岁。
看到卫明良,卫明蕙一脸笑容,她快步迎上去,可是热脸贴了人冷屁股,卫明良理都没理他,径直往前。
当然,对卫明蕙没有好脸色的他,对明妧就更没有了,?脚步提快几分从她身边走过,好吧,他这么急切可以理解为他急着去给老太太请安。
三少爷虽是嫡出,但三房是庶出,大少爷失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二少爷夭折了,四少爷就是老太太的嫡长孙了,自然备受疼爱。
对胞妹都不理不睬,这样的人,明妧没有好感,难怪苏氏死活不同意过继他了。
不过卫明良走了几步之后,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望过来,卫明宏见了就道,“四弟在看什么?”
“没什么,”卫明良摇摇头,肯定是他看花眼了。
卫明蕙一脸失落,明妧笑道,“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卫明蕙点点头,就带着四儿回了西院,明妧则回菡萏苑。
刚进院子,就见周妈妈站在回廊上问,“喜儿回来没有?”
扫地丫鬟忙回道,“没看到喜儿姐姐回来。”
周妈妈就骂了,“这死丫头,真能跑,还不回来。”
第105章 分外
雪雁听了笑问道,“喜儿又惹周妈妈您生气了啊?”
雪雁眸底流露几分羡慕,虽然喜儿常惹周妈妈生气,甚至气的跳脚,拿扫把撵她,但菡萏苑上下,周妈妈最喜欢的还是喜儿。
周妈妈虽然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她望着明妧道,“早上我出府买东西,喜儿非要和我一起去,我就依着她了,谁想到东西才买了一半,这丫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走之前也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我在街上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她就先回来了,到这儿她都还没回来……”
雪雁心一提,担忧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府里不是没出过丫鬟上街就没回来的的事,有些找到时是尸体,有些压根就没找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像她们这样的丫鬟,孤身一人在街上,要是碰到拍花子,心狠手辣之徒,哪里逃的掉,喜儿在丫鬟中算有几分姿色了,万一被卖到青楼,雪雁都不敢想。
周妈妈正担心呢,雪雁这么说,她呸呸道,“她和姑娘坠崖都能大难不死,哪那么容易出事,指不定跑哪儿玩忘了时辰,回来我非剥她一层皮不可。”
明妧也担心,她和喜儿相处那么久,她不是那么不懂分寸的人,肯定是有事,便道,“还是派两个人出去找找吧。”
周妈妈应下,让明妧回屋歇着,她亲自带人出去找。
这边明妧进屋,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边丫鬟高呼声就传来了,“喜儿姐姐回来了。”
再然后,明妧就听到喜儿叫疼声,不用说又是被周妈妈揪了耳朵,边揪边骂,“你去玩,我不拦着,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吗,害我担心半天!”
喜儿疼的龇牙咧嘴,“疼疼疼,我知道错了,周妈妈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没下回了!以后你别想再跟我出府了!”周妈妈气道。
“周妈妈,你先放手啊,我有急事和姑娘说,你待会儿再揪我耳朵行不行?”喜儿整个人都恨不得扑周妈妈身上了。
周妈妈松了手,嘴里还骂咧咧,“晚上,不许你吃饭!”
说完,就转身走了,却是松了一口气。
喜儿揉着耳朵进了屋,刚打帘子进来,雪雁就道,“你也太没分寸了,看把周妈妈担心的。”
喜儿撅了嘴道,“我也不想啊,我是没时间跟她说。”
说着,喜儿望着明妧道,“姑娘,我看到之前赶马车的车夫了!”
明妧怔住,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喜儿连连点头,“他就是化成灰,奴婢也认得他,一看到他,奴婢就认出他来了。”
害她们坠崖,差点死在崖底,这口气,就是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也咽不下啊,这仇一定要报。
只是喜儿孤身一人,别说制服那车夫,不被车夫发现再祸害一次就算不错了,喜儿想看车夫落脚之地,是谁府上的人,然后再回来告诉明妧,把车夫抓了审问,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是谁要害她们。
喜儿想的很好,做的也对,可是车夫是个赌徒,一头扎进赌坊,喜儿就在外面等着,一等一个时辰,就是不见车夫出来。
赌坊三教九流之地,那些赌徒都是不要命的,喜儿不敢进去找人,就一直等一直等,等的耐心全无,这才想起周妈妈,叫了一声坏了,赶紧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