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明妧传(629)
大臣头疼的直揉太阳穴,自家夫人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这请帖早不送来晚不送来,偏这个时候送来,我看容王是被皇上骂着急了,怕梁王再得势,极力拉拢你们呢。”
大臣斜了自家夫人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容王一党这时候送请帖,摆明了是逼我们站队。”
这一点,不用大臣说,夫人也明白,“老爷要站哪边?”
大臣不想说话,他要知道站哪边,他能头疼成这样吗?
他看着自家夫人,“夫人说站哪边合适?”
“梁王吧,”自家夫人道,“本来老爷就一直向着梁王的,眼下梁王才刚刚起势,正需要人,这时候认个错,梁王应该不会追究。”
自家夫人这么说,大臣就心里有数了,把帖子递给一旁管事的道,“备好礼,我去赴约。”
管事的眼睛瞪圆,夫人更是坐不住,“老爷,你怎么跟我唱反调啊?”
问她又不听她的,有这样的吗?!
大臣起身,给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充分的理由,“你做的决定大部分时候都是错的,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丢下这一句,大臣迈步就走,管事的紧随身后,是想笑不敢笑,憋的脸都紫了。
屋子里丫鬟婆子肩膀直抖,虽然老爷不大厚道,但好像……并没有错啊。
夫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拿着蒲扇猛煽风,真真是气死她了!
管事的追上大臣脚步道,“老爷,您确定不再斟酌斟酌?”
“不必了,”大臣语气坚定,容王一党一向循规蹈矩,这回却这么反常,他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想他们怎么做,越不能这么做,不然为什么能谋得从龙之功的都是少数人?
要是这回真是容王一党故意为之,那这局设的就太妙了,挨皇上几句骂,就把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削去大半,这时候还坚定站在他容王一边的,以前种种,容王肯定不会再追究,等他继位,必定会重用。
这边容王下了帖子,那边梁王府的人知道后,赶紧禀告梁王,“王爷,要不咱们也送帖子吧?”
梁王笑了一声,“跟着容王府学,落了下乘,容王越是这么做,那些人越不敢向他,错过今儿最后站队的机会,他们只能倒向我。”
容王世子能说服容王用这样断臂的方式来拿解药,看来对镇南王世子妃是情根深种了。
第839章 勤快
梁王虽然没让人跟着容王府一样下帖子,却是派人在容王府宴请的地方外盯梢,看是什么人赴约了。
梁王府的人盯的正大光明,那些骑马的坐轿的大臣下马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内心都在颤抖,梁王这是派人来告诉他们,一旦进去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跟着容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在门外犹豫徘徊了半天,也没来一两个主心骨给他们定神,要是来一两个像北越右相和刑部尚书这样的大臣,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慌,可人家没来啊,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有些在门前打了退堂鼓,有些被同伴拉着壮胆进去了。
容王府送的帖子,来了差不多小一半,到了时辰,容王世子推着容王出来,容王眸光扫过去,心情愉悦道,“今儿来了,都是给足了我容王府面子的,我容王感激不尽,无极,代父王给他们见个礼。”
容王世子作揖给那些大臣行礼。
一个个是又高兴,又惶恐,他们什么身份,岂敢当容王世子大礼啊。
大家赶紧还礼,腰弯的比容王世子还深,容王笑道,“都别多礼了,诸位坐吧,我略备了些薄酒,大家边喝边聊。”
彼时有丫鬟端酒菜过来,酒香扑鼻,芳香四溢,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酒是好酒,菜全是热乎的,这不像是来找他们商谈大事,倒像是真请他们吃饭喝酒啊。
容王坐到主位上,举起酒杯敬大家酒,绝口不提朝事,弄的大家一颗心七上八下,再美味的菜吃进嘴里也不香,再烈的酒也醉不了人。
不过大家都耐心等着,这么大张旗鼓的请他们来,总不至于只是喝酒欣赏歌舞这么简单,只是这一等,等到了宴会散……
容王让容王世子送他们出府,一个个满心好奇也不敢问,出了门,才有人小声道,“这顿酒菜把我给吃晕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被问的大人更脑瓜子疼。
另外一大臣则道,“我看都别想了,今儿赴了容王府的约,和梁王那边就算是彻底断了,再多想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瞧容王神情从容,容王世子更是气定神闲,似乎一点也没把梁王放在眼里。”
想也想不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来了这么多大臣,容王满意,梁王也满意,更叫梁王满意的还是第二天早朝,北越皇上看了弹劾容王的奏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容王他昨儿宴请百官是不是真有其事。
这是事实,容王若是狡辩就是欺君了,皇上可是最不喜欢臣子私下往来的,容王昨儿那么大张旗鼓的宴请,这不是双手把柄送给梁王吗?
容王有些心虚,声音微颤道,“宴请百官言过其实了,昨儿皇上训斥臣,臣把他们叫到一处,只为叮嘱他们尽忠朝廷,以百姓为重,切不可以权谋私……。”
容王越说越小声,北越皇上把手中奏折扔在他身上。
虽然结党营私是屡禁不止的事,但这么明目张胆就太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昨个儿才训斥他,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实在叫他失望。
北越皇上狠狠的训斥了容王几句,如有再犯,绝不轻饶,然后议论朝政的时候,把两件几乎已经交给容王的人办的重要差事转交给了梁王的心腹,一贬一助,梁王气焰更甚。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容王三天两头就挨北越皇上的数落,骂的他连早朝都不想上了,已经连着三天没上朝了。
梁王在朝上一呼百应,梁王一党已经在筹谋请皇上恢复梁王亲王封号了。
北越朝廷风起云涌,行宫内却没受什么影响,苏氏偶尔带着卫明蕙进宫给北越皇上请安,明妧因为身子越来越重,走路都有些吃累,便没有进宫。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理,宝儿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虽然还小小的,但和第一次见时已经是天差地别。
这一日,天气晴好,阳光灿烂。
明妧让姚娘抱两孩子去花园晒太阳,正逗他们玩呢,丫鬟禀告道,“世子妃,容王世子又来了。”
容王世子走过来,听到丫鬟的话,他道,“听着像是不欢迎我来似的?”
明妧斜了他一眼,“你来的太勤快了。”
这几日,他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还一天来两回。
容王世子打着玉扇,笑道,“有这么勤快吗?近来日子太清闲了,除了挨骂还是挨骂,只能来找明城兄下棋打发时间了。”
柳儿站在一旁,心道:世子爷又不在花园,在书房,容王世子要找世子爷下棋,该去书房才是,他分明是来看世子妃的。
明妧看着他,“又挨骂了?”
容王世子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茶,惆怅道,“我长这么大,挨皇祖父的骂加起来都不及这些日子多。”
这可都是托了卫明城的福,稀里糊涂就听了他的,挨骂的滋味儿可没那么好受。
但他挨骂也不冤,菱月是他容王府的人,杀了恒王,畏罪潜逃,容王府有责任找到她来平息大景朝之怒,只是找了这么多天,菱月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虽然北越地广,找个人不容易,尤其菱月还擅长易容,可她身怀六甲,肚子里揣着个孩子,这可不是能易容的掉的,目标这么明显,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提起这事,容王世子就头疼,昨儿大景朝还有消息传来,说孙贵妃以死相逼要大景朝皇上出兵替恒王报仇,虽然之前也闹过,但这回据说上吊差点没能救回来,这事是北越理亏,只怕恒王的事压不了多久了。
容王世子头疼,明妧也头疼着呢,孙贵妃那人难缠的很,虽然恒王的死和她没一点关系,但可以肯定孙贵妃一定会把这笔烂账算在她和定北侯府还有镇南王府头上,反倒是容王世子,远在北越,孙贵妃就算再想把他挫骨扬灰,她也鞭长莫及。
那边,卫明城知道容王世子又来了,迈步走过来,道,“又来找我下棋?去书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