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65)
时间一晃,便到了冬至。
宇文允的生辰正好是冬至这天,不办奢华宫宴,他只休沐一天,想好好的陪嘉诺,晚上再带她出宫去逛长安街的夜市。
早上,嘉诺还没等宇文允叫她,她便醒了,轻轻的起床穿衣服穿鞋。然后去小厨房。
今日二哥哥生辰,她要亲手给他煮一碗长寿面。
第48章
嘉诺哪里会做面啊, 但她还执拗得很,让一个宫女在旁边解说, 她非要亲自动手, , 袖子挽起来, 白生生的一截手臂。
“郡主, 加水, 太干了。”郡主不让她动手, 小宫女站在旁边觉得十分不自在,手脚都不知怎么放才好。
嘉诺一双小手都陷在干巴巴的面团里,听说加水,她又连忙拿起碗倒了一碗水。
“多了郡主,多了。”
“啊?那怎么办?”嘉诺越发的茫然,手足无措地又添面粉, “再加面粉对不对?”
小宫女皱着眉:“嗯, 对。”
接下来便是, 干了加水,稀了再加面粉, 一直加一直加,然后一盒面粉便见了底, 木盆里的面团却越发的大。
“这下可以了吧。”嘉诺看看面前的面团, 用手指戳了戳,软硬适中,又抬眸看看宫女, 她脸颊上,鼻尖儿上,额头上粘了面粉,白刷刷的。
宫女揉了面团一下,回答:“嗯,可以了。”还不忘笑嘻嘻的拍马屁:“郡主真是厉害呢。”
“可太难了。”嘉诺嘟起嘴抱怨,下一息又抿起唇儿微微笑。
然后便是切面,因为是长寿面所以要很长的一根,不可以断,而且整根面条要厚薄均匀。嘉诺拿着擀面杖赶啊赶,赶啊赶,又忙活好半晌,总算是可以了。
她刚去拿刀便被宫女阻止了,“郡主,还是我来吧。”刀属于利器,若是郡主不小心割破划伤了手,皇帝又要惩罚她了。
好几个站在门口围观的宫女也进来,道:“郡主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嘉诺犯了愁,“你们插了手,就不是我亲手做的了。”她有些失落。
宫女安慰她:“我们就只帮郡主切面,剩下的还是郡主自己来,可以吗?”
“不。”嘉诺斩钉截铁的拒绝,“我要自己来。”
结果,一个没留神,锋利的刀锋切到了她的食指,募地殷红血丝便渗出来。“嘶。”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郡主,怎么了?”身边摘青菜的宫女过来,急切的问。
嘉诺将手指蜷起来,笑着摇头:“没事儿。”
这时,宇文允从门口进来。厨房里的宫女欠身行礼后,立马退出去。嘉诺像是个闯了祸的孩子一般,连忙将双手背在身后,藏住割破了的手指。
“拿出来。”宇文允发现她的小动作,脸色一沉,冷声命令她。
嘉诺心虚的垂下眼睑,纤长细密的睫毛轻颤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只咬着唇也不说话。
宇文允逼过来,直接倾身拿出她藏在身后的小手,只见左手食指上有一道血痕,他心一紧,斥她:“谁让你做这些的,需要你来做吗?!”
看着他愠怒的冷脸,嘉诺心里顿感委屈,声音又低又小:“今日二哥哥生辰,诺儿只想给二哥哥做一碗长寿面。”
他心又软了,声音也放得温柔了些,问她:“疼不疼?”
“疼。”
嘉诺湿润的眸子里有泪光闪烁,“好疼的。”
“好了,不哭。”宇文允抬手,用袖子给她将脸上雪白的面粉擦干净,然后抱起她出了厨房,门口跪了一地的小宫女,他冷冷道:“每人十个手板。”
嘉诺扯扯他衣襟,“二哥哥,你别罚她们,是我非要做,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们的事。”
宇文允低声冷道:“是不该罚她们,最应该罚的便是你!”他气得大手重重地打了她屁股一下。不解气,又打了几下。
“唔……”嘉诺疼得直往他怀里蹭。软声求饶:“二哥哥,诺儿错了。”
殿里,他把嘉诺放到贵妃榻上,自己找来药箱蹲在她面前给她手指上药。
微熹的晨光照进殿中,嘉诺就那么静静看着,面前,宇文允清隽好看的脸犹如明山秀水,“二哥哥,你也会对别人这么好么?”
纱布给她仔细缠好,宇文允起身,抬手拍她脑门,“谁听话我就对谁好。像你这般不听话,迟早将你赶出宫去,在街边乞讨做个小叫花子!”
他吓唬她。
嘉诺敏感的心又被一刺,碎了一般的泛起疼意。
最后长寿面没有,倒是宇文允亲手给她煮了一碗小混沌。晚上夜幕将至,宇文允牵着嘉诺出宫,坐上马车带她去玩。
长安街夜景繁华,十里长街灯火通明。一路上都有小贩支起的摊位,人流来往,车水马龙。嘉诺一扫阴霾的心情,左看看右看看,宇文允紧跟在她身侧。
嘉诺换了男装,但仍是娇俏灵动,明明光晕罩在她脸上,宇文允一瞬不瞬的看她。
“二哥哥,这个好看吗?”她回头,将手里的水晶兔子递到他眼前,笑盈盈的望着他。
“好看。”宇文允拿出钱袋,问商贩:“多少银两?”
商贩答:“十两银子。”
不远处,一家鲜花铺子前,两男人盯着这边看,眼神锐利如鹰。其中一男子从胸口拿出一副画像,看了看问另一个:“大哥,您看是她吗?”
另一个仔细端看着前面女扮男装的嘉诺,确定道:“是她,画像上的人是她,再看她身边的人是宇文允,定是熹平郡主没错了!”
“大哥,世子让我们将人带回去,现在就动手?”
“你傻呀,她和皇帝一起出来的,这街上得埋伏着多少暗卫?想死你就去抓人。”
两人垂下头,“再找机会吧。”
“嗯,大哥我不想死。”
月色高挂天际,宇文允将嘉诺抱上马车。吩咐青萍:“回宫。”
“是。”
今晚逛了许久,嘉诺累的不行,趴在宇文允身上睡了一路。回到宫里,宇文允也不忍吵醒她,继续抱着她回未央殿。然后轻脚轻手的给她换衣服,抱着她沐浴。最后抱她到榻上睡觉。
宇文允抱着怀里的人,轻轻的一个吻印在她眉心。这辈子,除了对她好,他还能对谁好?没有人了。
天气一天一天的转冷,眼看就要到过年。嘉诺也穿上了小袄,手里抱着暖炉,整日守着炭盆不肯挪步。她娇气得很,怕冷又怕热。
这日,她陪着宇文允在御书房里看书,窝在案前昏昏欲睡。
外面下着纷扬大雪,门口内侍来报,宇文允让人进来。
内侍带进来一身风雪,扑通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陛下,太上皇快不行了,请您过去看看。”
自从入了冬,太上皇的病便一日比一日严重,御医刘屏曾来禀报过,说太上皇撑不过这个春节。
嘉诺听到屏风外的声音,悠悠转醒。
宇文允进来,看嘉诺趴在案上,一张小脸惺忪朦胧,脸蛋被炭火熏得红彤彤的,案前还散落着她练习的字。他过来和着薄被一起把她抱到小榻上。
“要睡觉就在榻上睡,我要去太上皇那边,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嘉诺点头,十分乖巧:“好。”
宇文允走了,嘉诺起身,穿上斗篷走到窗前,窗户打开,几缕冷风刮过来,她清醒不少。外面雪白一片,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太上皇病重,她也好想去看看,毕竟曾经他也是她的父皇,宠爱过她。又想起母妃说太上皇会给她们母女二人留一道出宫圣旨,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和母妃一起离开,嘉诺越发的惆怅忧伤。
她是很舍不得宇文允的。
第三天晚上,太上皇那边派人来未央宫,请嘉诺过去。嘉诺收拾一番,裹上厚厚的斗篷出门了,门口廊下站着一人,是傅澜汐。
“母妃?”嘉诺有些吃惊,艳红的斗篷称托她一张小脸更加的莹润雪白。
傅澜汐似是哭过,眼眶还是红的,声音微微带着哑:“诺儿,我们一起去。”
“嗯。”嘉诺挽住傅澜汐的手臂,安慰她道:“母妃不要难过,你还有诺儿呢。”
走进太上皇的寝殿,便听见一阵急促却也微弱的咳嗽,殿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苦涩难闻。
绕过屏风,太上皇躺在床上,傅澜汐立马过去,坐在榻前扶着太上皇,柔荑素手轻轻的给他顺背,他瘦的厉害,几乎是皮包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