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16)
“嗯。”嘉诺答,又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外男子无诏不得进宫。
“国子监下学了,就过来转转,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大两棵樱桃树。”说着,李知尧抬手摘了一颗,递到嘉诺面前。
“吃吗?”
听他说是国子监的同窗,嘉诺便没了戒备心。她本来就是来摘樱桃的,怎么会不吃。嘉诺拿过来,放进嘴里,贝齿一咬,酸酸甜甜的果汁溢满口腔,甚是可口。
“酸吗?”李知尧问。
嘉诺:“有一点儿。”
“那我上树给你摘又大又甜的。”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跃到树上去了。片刻后才下来,一双白净明晰的手捧满红樱桃呈现在她眼前。
“尝尝,这些应该不酸。”
嘉诺又尝了一颗,果然比下面的要甜一些。她抬眸看着李知尧盈盈一笑,“好甜。”
然后便毫不客气的一颗接着一颗吃起来。
少女吃得小嘴儿一鼓一鼓的,可可爱爱。李知尧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还要吗?”他手中的一捧已经没有了。
嘉诺点点头,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小脸泛起红晕,嗓音绵软:“谢谢你,李知尧。”
“不客气。”
投喂她挺有意思的,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养的一只小兔子。
后来李知尧摘下来的给她放在草地上,然后就有上树了,上面的樱桃还有好些,嘉诺让小宫女把书盒空出来装。
她便坐在草地上,一边看上面的少年利落摘樱桃,一边小嘴不停的吃。
夕阳斜斜落幕,空气中一点一点的沁透些许凉意。
“差不多了。”李知尧将最后一捧放进她的书盒里,“这些够你吃了吧,过几天剩下的熟了我再来给你摘。”
嘉诺笑着说好,垂眸间瞥见他手腕出一抹鲜红。
“你受伤了?”她担忧的问,脸上的笑意瞬间没有了。
“不小心被树枝刮到的,没多大点儿事。”李知尧毫不在意,一点小伤对一个大男人不算什么。
“疼不疼呀?”嘉诺伸手去拿他的手来看。
当那柔软的指节握住他的手掌时,李知尧募地愣怔住。“不……不太疼。”
李知尧是给她摘樱桃才刮伤了手,嘉诺心里愧疚不已,她低头给他吹了吹伤口,又拿出自己的绢帕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
“小郡主。”李知尧放轻了声音叫她,语气温柔。
“嗯?”
少女认认真真的给他包伤口,看下去,只见她偶尔轻|颤的长睫,小巧的鼻头,还有嫣红的唇。
嘉诺弄好了也没有等到李知尧的下文,她看他:“怎么了?”
李知尧凝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来,挑眉一笑:“没怎么,我走了,三日之后下学来这里找我。”
他调息点步,灵活的身体轻轻松松便翻到了宫墙上。
“小郡主,不见不散。”说完,他的身影便跃下不见了。
“好。”嘉诺上前一步答。
此时天色已晚,她拿了几颗樱桃在手中,然后便转身回未央宫,一边走一边吃。
刚往前走出几步,她便看见前面站着的一抹熟悉身影,斜阳下他背光而站,看不见神情,只见那影子被拉长,他只一个人,看起来料峭又孤绝。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呀?
*
慈恩宫,张妙仪跪在殿中。
“妙仪见过太皇太后,祝太皇太后安。”
太皇太后上前来,亲手扶起地上跪着的人,“这里没别人,就你我祖孙二人,不用这般多礼。”
“是。”张妙仪亲昵的唤她一声:“外祖母。”
张妙仪的生母是当朝的长公主,也就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论亲情,她理应叫她一声外祖母。
太皇太后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少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个外孙女,人出落得亭亭玉立,长得也乖巧可人。她仔细回想自己女儿的容貌,却想不起了。
“妙儿长大了,倒是有几分像你的母亲。”
长公主在张妙仪三岁那年过世的,她已记不起母亲的模样。
“来来来,到外祖母身边来坐。”太皇太后拉着张妙仪往贵妃榻边走,脸上倒是一副和善亲切的神情。
“妙儿,这些年在相府过得可好?”
张妙仪答:“谢外祖母关心,妙儿很好,父亲待我好,长姐待我亦如同胞姐妹,也很好。”
“那便好,我这颗心也就放下了,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慰。”
之后,太皇太后拉着她问了好些问题,都是她这些年的境况,张妙仪都只说“好。”
张妙仪看着太皇太后关心的神色,只觉得做作至极,母亲死后她一个孤女在相府无依无靠,她这个外祖母却从未关照过她,现在这般突然的关心,定是有事。
最后。太皇太后屏退了一殿的宫人太监,这才进入正题。
“妙儿,见过陛下吗?”
“未曾见过。”张妙仪答。
“那从今日起,你便住在我慈恩宫,去国子监上学也近些,见陛下也方便一些。”说着,她笑笑,“陛下后宫虚悬,需要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妙儿,你明白外祖母的良苦用心吗?”
张妙仪:“妙儿明白的。”她看着太皇太后,那温柔的眼神多出一份坚定:“妙儿亦不会辜负太后的用心。”
太皇太后听到满意的答案,连着说了几个“好。”
“去佛堂看看你母亲吧,我也乏了,想早些歇息。”
张妙仪起身,伏跪在地上:“妙儿恭送太皇太后。”
随后,宫女便带着张妙仪去了慈恩宫的小佛堂,那里面供着长公主的牌位。
烛火摇曳,一室明亮。
张妙仪仔细净了手,再用帕子擦干,这才为母亲添了一柱香,袅绕的香气升起,她跪在蒲团上,虔诚磕头作揖。
她还是没能逃过如同母亲一般的命运,被当成一颗巩固权力地位的棋子,当年太皇太后将母亲嫁给丞相父亲便是如此,今日要她进宫亦是如此。
当年母亲夹在在太皇太后和丞相之间,是被逼死的,她和母亲不一样,母亲软弱无能,她不是!
这一盘棋,谁是棋手,谁是棋子还不一定呢!
“嘶嘶”两声,张妙仪袖口里探出一颗黑色的小脑袋,艳红的信子一伸一吐。
“饿了吗?等下再喂你。”
第12章
嘉诺不急不缓的走,路过宇文允的时候朝他福身行了个礼:“陛下。”
然后便要走。
手腕处一紧,她被猛然拽住,那手掌触感冰凉,刺骨至极,还有点剌手。嘉诺回头看他,一双峨眉紧紧蹙着,十分不舒服。
“陛下有事吗?”
宇文允不说话,只是一双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她柔软的小手被他捏着,又疼又难受,她用力想要挣脱。可她越是用力,宇文允便捏得更紧,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嘉诺有点恼,想要发作,但是宇文允阴恻恻的一张脸,周围的气场太过冰冷压抑,她败下阵来,只得避开他骇人的眼神,耷拉下脑袋,咬唇忍疼。
不难察觉到,宇文允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她有一点害怕。
良久后,头顶发哑的嗓音才幽幽响起:“方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宇文允语气不太好,那手腕处的力度又紧了一分,嘉诺身子下意识地轻颤,肩膀也瑟缩了一下。
“是,是李知尧。”她怯怯地说。
“尚书府的公子?”
“嗯。”
感受到她的颤抖,宇文允俯下一点身子,与她对视,“害怕?”
他鲜红的舌尖舔过唇角,凝着她笑了,虽在笑,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森冷的眸子翻涌着黑色的漩涡。
二哥哥这是怎么了?
嘉诺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身子往后退开半步。“没有,不怕,不怕的。”
嘴上说着不怕,可声音都在发抖,一双清澈的眼眸一下盈满水汽,水蒙蒙又怯生生地看他,都快要哭了。
“哭什么,方才不是很开心的吗?”他问她。
他站在哪里许久了,她都没有看他一眼,偏偏盯着别的男人看,还笑得那么甜。
嘉诺深吸一口气屏住,“我没哭。”可下一息,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雪白的小脸蛋上留下两道滢滢泪痕。
宇文允放开她,抬手给她擦泪,然后,一双长臂又将她小小弱弱的身子揽进怀中,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