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攻略手册+番外(73)
“咳咳……”温子酌被那声音搅得心神不宁,一时没忍住掩唇呛咳了几声,在心中不停地追问:为什么会后悔,你告诉我,她会出什么事……奈何无人应答。
楚月兮看见那人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明明不久前还好,便绕到他前面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问:“美人啊,怎么了这是,着凉了吗?”
谁知那人竟一把将楚月兮揽进了怀里,竭力克制的声音中扔带着些颤抖,“将军,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楚月兮感受到那人杂乱的呼吸和心跳,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拿出为数不多哄小孩的经验,说:“乖啊,没事的。”哪怕事情已经不在控制之内,我也会拼尽全力护九夜安稳,守住大家的平安。
从京城一路南下的几人中,除了原本就知道些事情的楚月兮,其余几人也或多或少有了些猜测,只是没人像温子酌一般,去找楚月兮证实——楚月兮在他们心中从来都是处事有度的,小事虽然胡闹了些,大事上却从不含糊,判断更是从未有过错处。
他们的感觉没有错,只是不知道,楚月兮这一次所做的准备,是用自己的命同定西军一起,哪怕以人肉筑墙,去守住九夜的边境。
那个莫名出现的死人是什么人,他们都认识,正是沧澜那备受宠爱的小皇子,前些年以使臣的身份来过九夜,与他们几人都打过照面,当时他嚣张跋扈的模样众人至今都难以忘怀,谁知世事无常,再见已经是如此景象。
长盛帝之所以将楚月兮遣到南边来,也是为了暗中去寻他——有消息传入宫中,沧澜的小皇子私自入了九夜境内,据说是去了南边,之后便没了消息。
西境经过长盛帝的几番折腾原本就不算安稳,小皇子的消息更是如惊天之雷,为了以防万一,长盛帝没敢声张,只是让楚月兮去将人寻回,悄悄带回京城。谁曾想,他如今已经凉透了躺在绥南的县衙里……
不管那倒霉的小皇子是被哪边的人给毒死的,这个消息一旦传到沧澜那边,一番战事绝对免不了。只是西境起了战乱也还好说,这几天楚月兮又细细想了想,小皇子如此受宠,沧澜的人想必没人舍得杀了他作为挑起战乱的借口,那就只可能是周边其他的几个小国,想要趁此机会对九夜发难。
长盛帝不作为,国库空虚,边境士兵清苦,如果几处同时开战,粮草难续,军心必散,此战,必败。
她之所以还逗留在绥南县,无非是想打探出梁南与幕后之人的关系,知晓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尽可能的做好准备。
却不想看起来跟个憨憨似的梁南实际上狡猾的像只狐狸,数日周旋,也没能从他口中探得一点消息,就连冷静和小毛子都是滴水不漏,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白暮词是楚月兮的军师,奈何年纪尚轻,这一次长盛帝没让她知道一点消息,她虽然凭借直觉感到事情不对,却也未能联想到后面是一系列问题。
楚月兮和温子酌回到空地时,其他几人已经到了。大家许是各有心事,生了火又吃了几个野果便各自找了个地方睡了。
确定梁南睡熟后,连陌凑到楚月兮身边,小声说:“我一整晚都跟着他,梁南认认真真捡了一路柴火,没看出来一点问题。”
楚月兮瞥了梁南一眼,低声追问:“黑衣人呢?”
“我也旁敲侧击地提了,他只说尸体还未处理,没再说别的。”连陌也皱了眉,“他好像真的不认识黑衣人是谁,真把他当成一个夜入客栈偷盗的宵小之辈来处理了。”
第66章
楚月兮盯着梁南看了一整晚, 发现那人当真睡的极香,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好梦,竟还流了口水……她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也靠着树干浅眠了一会儿。
很快天就亮了起来,周围的人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楚月兮也揉揉眼睛站了起来, 睡眼惺忪, 故作一夜好眠,“早啊, 梁县令。”
梁南整理了一下衣衫,憨笑着对楚月兮说:“楚姑娘早, 我没骗诸位吧, 这山中夜景可是别有一番美感?”
几人默契的点点头,打算演完这一出彼此心照不宣的戏——昨晚大家都早早合眼休息了, 有谁当真去欣赏了这所谓的美景?
显然是没有的。
梁南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在计算什么,迟迟不带他们出山。
楚月兮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 心中了然。沧澜的小皇子遇害已经这么多天了,一直风平浪静, 如今,该是幕后之人有动作的时候了。思及此, 她倒是淡定了许多——不怕对方有动作,就怕他们迟迟不动手,在背后憋什么大招。
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大概是一切准备就绪了,梁南这才笑言:“如今晨雾已散,路也能看清了,诸位辛苦一下,随在下回客栈歇息吧。”
“有劳梁县令带路。”见温子酌一直兴致缺缺,楚月兮怕气氛太尴尬,只好接过了他的活,顺着梁南的话往下说,“阿词,婧宸,二位公子,走着?”
温子酌自打昨晚与楚月兮一道儿回来便一直没说话,此时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自绕开众人跟上了梁南。谢婧宸见情况不妙,忙同连陌打起了圆场,二人连声附和道:“走着,走着。”说罢跟上了已经拉开几步距离的梁南和温子酌,把楚月兮和白暮词留在了后面。
两人慢悠悠地跟着晃了几步,很快拉开了距离。
白暮词终于等到机会,小跳一步靠近楚月兮,问:“将军,他们可是有了动作?”
“嗯。”楚月兮点点头,摸出前不久仔细收好的手帕,拿在手里看了看,才接着说:“从发现尸体的那天算起,也有七天了,他们该准备好了。”
“我让你送的信都送出去了吗?”
“将军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白暮词拧着眉看着楚月兮手里叠的规规整整的手帕,张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好作罢,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将军……当真不告诉温大人?”
楚月兮把眼神从手帕上收回来,却一时没跟上白暮词的话,下意识问:“嗯?告诉他什么?”
白暮词:“……”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事我不说,你也不许说,这是军令。”楚月兮找了处看着不错的地方,三两下挖了个坑将手帕连同玉佩一起埋了进去,又严严实实地盖上了土。
末了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又贱兮兮地往白暮词衣服上蹭了一把,这才呵呵笑道:“好啦,又不是一定会死,你还不用这么早摆出这副上坟的表情。”
楚月兮这话里带着八成的戏谑,却惹恼了好脾气的军师,她忍不住跳脚,低声道:“将军!莫要胡说!”
“怎么一个个都火气这么大……你说说你生什么气,来来,吃颗药丸冷静一下啊,张嘴,啊——”楚月兮倒出一颗就要往白暮词嘴里喂,严肃的氛围被她破坏了个干净。
白暮词深深吸了口气,她好像有点明白温大人为什么不愿意理她家将军了……
几人还没到客栈,便看见小毛子大老远飞奔而来。
“大人,梁大人,咱们县上来贵客了!”小毛子一路跑一路喊:“戍守南境的安王爷来了,现在就在客栈里,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那还不快走!你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早些去告诉我,如今怠慢了王爷可怎么好?”梁南闻言表现出了十足的惊恐,顾不上形象,撒开腿就跟着小毛子跑,还不忘嘱咐身后的几人:“诸位,在下先走一步,诸位自便。”
好一个面面俱到的糟老头子……楚月兮嘴角抽了抽,也随着大家的速度加快了步伐。
连深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夜赶到了绥南县,谁知被告知楚月兮一行人都随着梁南出去游玩了,急得差点遣人拆了客栈,团团转了一整晚,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一行人。
他也顾不上跟梁南说几句客套话,径直冲到了楚月兮跟前,满眼血丝,声音嘶哑,死死抓住楚月兮,道:“月兮,御北将军遭人偷袭,伤重不治,已经……已经……”他已经了半天没已经出个所以然来,却哽咽起来。
楚月兮猛地抬头,一把抓住连深的衣襟,追问道:“已经什么?连深,已经怎么了?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