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70)
可是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梓菱就算病了,病了就病了,看大夫,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总是可以治好的,她是那么有生命力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丧命呢?她拼命的回想,试图像对待其他所有事件一样,找出原因、分析原因,最后,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总是能解决问题的……
但她想不出来,她强打起精神整理思路,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她绝望的想,她怎么能想出来呢,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彻彻底底的懵,头颅似被重锤猛击,钝痛锥心,失魂落魄……
宋梓墨忽然开口:“梓菱的确病了。”
她声音依然平静,如一缕丝线平直无波,却稍稍拔高了音量,带着清晰而恰到好处的怨怒。
之恩忙问:“什么病,何时病的?”
宋梓墨转向之恩,微微低眉,“这件事,思影姑娘非常清楚,殿下问她即可。”
见之恩不解,她接着道:“如殿下方才所说,梓菱素来康健,我也不知她为何染病。因为此病怪异,所以阖府上下大都不知,包括子诀。而且大夫特别强调,此病——绝不可受刺激。”
之恩一脸懵然,“……到底是什么病?”
宋梓墨别过头去,“证据不足,我不便说。”她道,“殿下若真想知道,大可好好问一问思影姑娘……”
“宋梓墨!”思影听在耳里,忍无可忍,“你句句话针对我,究竟什么意思!”
思影悲痛加上愤怒,情绪已然有些失控,“你一而再让殿下问我,到底问我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宋梓墨淡淡的睨着她,“我只是希望还原事实,你毋须恼羞成怒急着撇清自己。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我当然得问清楚原因,尤其对可疑的人……”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
宋子诀心痛之色溢于言表,“思影,我们几个都是刚刚赶到,只有你在场目睹这一切始末,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思影怔怔的望着面孔渐渐泛出铅灰色的梓菱,似胸中一大团郁结堆积在喉头,令嗓子变得嘶哑,令声音变得哽咽……她疲惫的摇着头,语无伦次道:“梓菱前次来,言行的确反常,但今天并没有……她甚至说她之前病了,但好了……我虽然和她在一起,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更多,我也实在不知,她为何变成这样……”
宋梓墨纤细的眉尖微微蹙起,露出不耐烦之色。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梓墨环顾房内,目光重新落到小紫身上,“你刚才说你在现场,那当时发生的事情,你可看清楚了?”
小紫面有惊吓,须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宋梓墨道:“你只须说实话,不要顾忌,更不必害怕。我问你,梓菱怎么会突然倒下,在哪里倒下的?”
“这……我……”小紫嗫嚅着,一面左顾右盼,一面小心翼翼拿眼角余光瞄思影。
思影心烦意乱,“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尽管说!畏畏缩缩做什么!”
小紫只好回答:“是……在院子里,突然就倒下去了……”
“那就到院子里去说行么!”宋子诀悲愤交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在梓菱这里没完没了的吵了!”
说罢,他紧拧着眉头做了个轰人的手势,反客为主的将一众人等包括之恩齐齐请了出去。
宋梓墨行至门前,回头道:“子诀,你也来听听。”
“我没心情。”
“你必须听。”
“……”
之恩刚跨出大门,听见两人对话,长长叹了口气,转身折回来对宋子诀道:“听便听吧,走了,别在这里争执。”
……
正午时分,风浪热烈蒸腾,卷起院中落英缤纷,绿荫苍郁,一池荷花开得湛凉清香,树下石桌、藤椅,甚至桌面茶点,都还原样摆放着。只有椅背上稀稀疏疏沾了几枚落花,孤零零的透着几分萧索之气。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此情此景,思影忽然想起这两句诗,那是诗人时隔一年故地重游生出的感概。而现实的物是人非,远比诗里凉薄千倍,顷刻之间,鲜活生命凋零如残叶,世事无常,有如不能承受之痛,令人茫茫然不知所措。
“就是这里?”
宋梓墨来到院子中央,四下打量一番,问小紫:“事发时,她们就在这里聊天?”
小紫怯生生的点头,“……是。”
“她们的谈话内容,你可有听见?”
小紫垂着眉眼,肩头微微哆嗦,“没太注意,只……偶尔听得一两句……”
“那就说你听见的。”
小紫满脸委屈,战战兢兢的觑了思影一眼,又遥遥的望了望之恩,方咬着嘴唇,细声细气的说道:
“我听见……听见宋姑娘说……说她很喜欢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一众人等都愣住了。
之恩也呆了。
思影则更是震惊。
“你是怎么听见的?”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小紫,“她那会儿声音那么小,我就在她旁边我都没听清楚……你是怎么听见的?!”
第59章
宋梓墨道:“怎么听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梓菱是不是说了那样的话?”
“……”思影只好承认:“是。”
宋梓菱瞥着她, “那你一定很生气吧。”
“我只是惊讶, 并未生气。”
宋梓墨转向小紫, “她可有生气?”
小紫忙不迭的摆手,“我不知道呀,我只是……”
她抛出半句似是而非的话,又倏然收口、闪烁其词。宋梓墨岂肯放过,立即逼问:“只是什么?快说!”
小紫一脸怯意, 连连后退,直往之恩身后躲。之恩见了皱眉,对她道:“你直说便可,但务必是实话, 不得胡诌冤枉人。”
宋梓墨立刻附和:“是嘛, 殿下都如此说了, 你怕什么?”
“我……我看见……”小紫不安的低着头,“我看见思影姑娘, 折了一根枝条……拿着……拿着打宋姑娘……”
“……!”思影又惊又怒, “你在说什么?!那叫打么?!”
宋梓墨瞥了思影一眼,问小紫:“你可看清楚了?”
“嗯……”小紫点头,抬手往藤椅处地面指了一下, “就是那根枝条。”
宋子诀走上前去,弯腰拾起那根尚丢在地上的枝条,拿到思影面前,深吸一口气问:“是你折的么?”
“……”思影咬牙, “是。”
“打了么?”
“那不叫打好么!”思影恼怒道,“我只是跟她开玩笑!”
“你也会开玩笑么,”宋梓墨立刻抢白,“梓菱可是亲口跟我说过,说你从不开玩笑。”
她又对宋子诀道:“你也说两句吧,她好歹也在咱们家住了好几个月,跟你朝夕相对,你可有见过她开玩笑?”
宋子诀微微摇头,蹙眉默然。
“宋姑娘,”之恩忽然开口,“我认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该随便怀疑。我听你方才说——梓菱姑娘有病,又说思影知道此事,但思影应该并不知道。所以,梓菱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希望你明白的告诉大家,方便大家判断。”
小紫躲在之恩身后,很小声的说:“太医刚来的时候,我也想问太医是什么病……可思影姑娘不让问……”
思影怒视小紫,“你究竟受何人差遣?有何居心!?”
“休要恐吓见证人。”宋梓墨道,复又转向之恩,“殿下的问题,我自会回答,还请殿下明鉴——”
“梓菱生病已有一段时日,最主要的表现,即是神志不清,时而兴奋、时而暴躁,时而又恢复如常,家里前前后后也请过不少大夫,给的药方虽能控制一时,却难以根治……最后请到一位老名医,方才断定梓菱的病,乃是药物所致。”
“药物?”之恩愕然,“为何会服那样的药,你们可有问过她?”
“梓菱当然说不清楚,我们家人也无从得知。但我细问过那位老大夫,说梓菱服的应为金石之药,容易致人上瘾,进而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说得没错。”
宋梓墨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声音自堂屋方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刚才一位老太医从屋里踱了出来。
思影蹙眉打量那太医,见其须发皆白,虽然年迈,然而声若洪钟,相貌持重,步伐稳健有力,颇显老当益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