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52)
“很久了。”
她涩然摇头,“真没看出来……”
琴酒见她放弃了抵抗,遂不动声色的将双手从墙面移开,落到她腰间。
她装束一贯简洁,此刻也是一袭墨色齐腰襦裙,不施纹饰一如平常;裙腰处两条深灰色绢带,系得端正而矜重。
琴酒抬眸瞟了她一眼,两根手指挑起一条绢带,把玩似的缠绕两圈,轻轻一勾,那系结牢固的绢带一下子被扯得松掉了。
思影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抬手掩住裙腰。琴酒目光一寒,冷冰冰的命令道:“放开。”
思影浑身发抖,咬着牙艰难说道:“我……自己来……”
琴酒挑一挑眉,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会儿,将自己的手从她腰上移开。
“话说,”他道,“你喜欢轻点还是重点,慢点还是快点?”
“……变态,”思影颤着声音骂,“难以想象……纪绅居然会认为你不近女色。”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女色。”他俯首,在她耳畔低低道:“像你这样的,有几人抗拒得了。”
思影绝望中想起前几日和之恩在涤心苑秋千上的发生的一切,彼时,两个人那般情动之下,她尚且情怯犹豫,最后一念之差,临阵退缩。却不想今时今日,不得不在如此不堪的情景下,屈就于人……
她后悔的想:如果那天,她能够大胆一些,更进一步……那么此时此刻,她的痛苦是不是能够少几分?
都怪自己矫情。
琴酒冷眼瞟着她手指在裙带上蜗牛一般缓慢徘徊,“你这磨磨唧唧的要解到什么时候?”
思影抬起头来看他,惨白月光下,她青灰的脸和唇、赤红的眼,被映得异常清晰。
“琴酒……”她双手紧攥着裙腰,艰难启口道,“能不能……下一次……今天……太突然,我实在……没有准备……”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琴酒冷冷道,“莫非你还要斋戒焚香、沐浴更衣?”
“……”
“再说了,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琴酒道,“还有我们之间的契约,你是打算让我单方面先履行么?”
“不会等太久……”思影低声道,“先前说好的事情,希望你依然遵守……作为补偿,下一次——”
她面色纠结且痛苦,每吐出一个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得悲壮而决然,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琴酒拧着眉头,“下一次怎么?”
“下一次……”她咬牙道,“时间地点……都由你定。”
琴酒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好。”
他面无表情道:“下次再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他终于从她面前撤离,思影长出一口气,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拐了两个弯,消失在夜色中……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被榨干,两条腿骤然一软,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腰间半松开的裙带松松垮垮的垂在那里,她抖着两手重新系好,心有余悸的抚摸那结,似乎仍觉得不放心……又发泄一般,歇斯底里的反复打上好几个死结,紧紧的收束,勒得肋骨一阵一阵疼痛……
何去何从?
想当初,她踌躇满志来到京城,便让纪绅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说要她以色示人,还说“除了这一副身子骨,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能够让人为你赴汤蹈火的东西”……
心情前所未有的崩溃。
思影一张脸埋在膝盖里,忽然觉得周遭空气又变得压抑,她倦倦的抬了下眼皮,却见身前挡了一个影子,一双纯黑色的粉底皂靴,踏在离她约半尺的地面……
琴酒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回来了。
“不回宫?”
她茫然摇头。此时天已黑尽,之恩一定早就等在涤心苑,她一回宫——就必须得面对他。
她要如何面对他?
若他知道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委身于人,他会怎么看她?若他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他还会视她为伴侣,尊重她的一切感受、小心翼翼的关顾她、爱护她么?
琴酒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看着这一向高挑笔挺、桀骜倔强的女子,此时此刻,却整个蜷曲到墙根儿底下,屈腿抱膝,缩成了单薄纤弱的小小一团……
琴酒沉默须臾,道:“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好委屈?”
思影扭过头去,抬起手背在眼角狠狠的擦拭。
“不用你可怜!”
“真是嘴硬啊,”琴酒摇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站了好一会儿,见她仍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伸手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这里又脏又臭,换个地方再歇。”
思影“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便悬空了。琴酒干净利落的提溜着她,大步跨出墙角,径直走进街边一家亮着灯的店面。
琴酒本来只想找个最近的地方歇脚,也没工夫细看。进来之后,才发现柜台前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店家小二肩上搭着一条脏兮兮的汗巾,正倚着柜台打盹,听见来了客人,一个激灵便清醒了。琴酒拎着思影刚坐下来,还没开口,那店小二便一溜儿小跑上前,手脚麻利的为两人斟酒。
“……”琴酒皱眉,“倒两杯水来,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
店小二油嘴滑舌的笑道:“我说客官,鄙店虽不大,倒也是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每月交租什么的,也不容易。来店的贵客呢,要么点酒要么点菜,您这只要水,哎哟要求还挺多……呵呵,水值几个钱……”
那小二兀自滔滔不绝,冷不防琴酒忽然从腰间“噌”一声抽出雁翎刀,锃亮的刀身迎着烛火一晃,寒光骤闪,唬得那小二立时矮了半截。
“叫你倒点水,也能啰嗦这么久,真是找死。”
店小二认错求饶不迭,连滚带爬的去了。
琴酒慢条斯理的将雁翎刀收回剑鞘。
思影睨了琴酒一眼,拿过那店小二慌乱之下忘在桌上的酒壶,自行斟上满满一杯……
琴酒扭头,皱眉道:“喝酒做什么?”
思影头也不抬,“口渴。”
“……”琴酒伸手去夺她的杯子,“口渴就喝水。”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思影心下恼火,一把挥开他伸过来的手,“与你何干!?”
琴酒目光沉了沉,回头对抖抖索索端着一壶温开水刚走过来的店小二命令道:
“换酒。”
第42章
思影陆陆续续点了好些酒——秋露白、竹叶青、蔷薇露、紫红华英……她并不懂酒,不过拣着名字好听的点, 至于口味, 她觉得都差不多。
琴酒一直守在旁边, 偶尔思影叫他喝,他便沾一点,浅尝辄止,十分节制。思影点的那些花式酒,绝大部分进了她自个儿的肚子。
酒过三巡, 思影只觉热得不行。
她换了好几个靠窗边的位置,仍觉得闷热难耐。最后琴酒让店小二将桌椅搬到门前空地,思影跌跌撞撞的走出门,一头栽到椅上坐下, 仰面朝天, 深深吐纳, 清洌的晚风兜头兜脸的打在身上,勉强回了几分神思。
琴酒平时很少久坐, 今日陪思影半宿, 坐得手脚都麻了,索性站起身来,矗立桌边休息等候。
思影坐了好一会儿, 往身边瞅了一圈,发现琴酒还在。
“还不滚?”
“该滚的是你吧。太子不知等你多久了,你还不赶紧滚回去。”
思影眉心拧成一团,猛地扬起巴掌, 想扇他。
“你能说人话么?纪绅都不像你这样。”
一听到“纪绅”二字,琴酒眉头微微紧了一下,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思影毫无察觉,自顾自说着:“你的主子——纪绅……他绝不会让我滚,他说的……就算我死、也必须死在这里……”
琴酒眉心紧锁。
思影偏着头望向他,他仍直挺挺的站着,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一如既往的笔挺英武,挺括矜重的朱红色袖口刚好落到她的视线中。
她很不习惯这样的仰视,伸手拽了他一把,“坐。”
琴酒不禁一怔,勉强曲着腿倚靠在桌边。
他清点了一下桌上空掉的酒壶,道:“你还不回宫,小心太子派人找你。”
思影扬起头来瞪着他,“我若告诉太子,你对我图谋不轨,你猜他会怎样?”
琴酒无谓道:“那你先前说的——时间地点都由我定,我也不妨一并告诉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