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绕指柔/将军绕指柔(60)
“公主,镇定……尽量和梁王多说话。”就在闻长歌目眦尽裂之时,身侧的魏琼靠近了一点,语声低得只有她能听得到。
听得魏琼的声音,闻长歌顿时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脑中也渐渐清明起来。她点点头而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杂乱慌张的情绪都稳了下来。
“梁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后与陛下一向没曾亏待过你,我也自问对你算是照顾有加,你怎么的如此糊涂?听信了韦贼的挑拨,要做出这般欺上作乱之事来?”闻长歌看着梁王的方向,面上是一副悲伤欲泣的神情。
“没曾亏待过?你说的倒挺轻巧,他们亏欠我,亏欠我的娘多了去了。你所谓的照顾有加,也不过是可怜我,可怜我是个没人管没有问的傻子!”梁王听得闻长歌的话突然激动了起来,手里勒紧了闻毓的衣领,面上也有了暴躁之色。
“兄长何出此言?兄长自小忠厚老实,又是父皇的长子,父皇生前常交待我要对你多加照拂。兄长如今做下这般糊涂事,可不是愧对父皇的一片舐犊之情?”闻长歌上前一步又道。
“别跟我提父皇!他的舐犊之情只对着你姐弟二人,而我,这个身份卑微的宫嫔生出来的长子,从来都不得他待见。若不是我娘叫我自小充愣装傻,只怕也和我娘一样,早早的就没了性命,我早就成为你们母子三人的手下冤魂!”梁王说到这里,一双充满仇视的眼睛看向了一侧的李太后身上。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哀家何曾起过害你之心?就是你母妃,一向对哀家言语不恭,失却礼数,哀家也只是叫她闭门思过,并不曾真正责罚于她。她重病期间,哀家也特地派了太医细心照料。太医都说她是思虑过多,以致脾胃过损,气血亏空,以致药石无效才去了……”李太后瞪着梁王恨声道。
“是你在胡说,分明是你唆使太医害死我娘!”梁王突然咆哮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架起闻毓脖颈间的剑举了起来,指着李太后方向挥舞着,一副恨不得要冲上前去砍杀太后的模样。
就在梁王将剑挪开之时,一支飞箭自远处射将出来,带着千钧之力,如闪电一般,直直的冲着梁王的面门而去,一旁的韦太师那声“梁王小心!”还未喊出来,那箭已是不偏不倚,正中了梁王的眉心,梁王瞪大了眼睛,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一下子后翻在地,瞬间毙命了。
“杀逆贼!”
还未等韦太师有所反应,云翮大喊一声,人已是闪身而出,一下子跃到闻毓身侧,一把将闻毓护在了自己身侧,身后武卫营及内卫营众人已是大喊着朝着韦太师的方向冲了过来。
闻长歌退后几步转过头去,就见得魏琼正站在外院的宫墙之上,他手里持着弓箭,对准院内又是接连几箭,韦太师身侧的几名禁卫瞬间便惨叫着倒了地。
眼见着韦太师大势已去,闻长歌这才感觉缓过一口气来,她带人快步上了前,护着太后与闻毓往一旁偏殿去了。
……
“母后,你有没有事?弟弟你怎么样,脖子这里疼不疼?”
偏殿之内,闻长歌一手扶着李太后,另一手紧攥着闻毓的手,眼圈发红,声音也是嘶哑了。
“阿姐,我没事,就一点皮外伤,倒是母后受的惊吓不小。”闻毓已是恢复了镇定,他转过身握着太后的手,面上也都是担忧之色。
李太后似是还没有自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她坐在一张长椅上,一只攥着闻长歌,另一手揽着闻毓,两眼仍是直直地看着殿外方向。
“母后,母后,您怎么了?您说句话。”闻长歌见着太后的模样,一时心里又慌乱了起来。
“长歌,那站在墙上射箭的少将军是谁?是他救我皇儿的命,不,是救了我娘仨的命。”过了半晌,太后终于回过神来,她将眸光转到闻长歌脸上,口中有些急切地问。
原来是琢磨这事呢?闻长歌顿时哭笑不得,浑身松了劲靠坐在了太后的身侧。
“母后,那是新任武卫营将军,也是在边境助宋老将军打了大胜仗的人,他姓魏名琼。”闻毓也坐到了太后的另一侧。
“魏……琼?可是,可是三年前你父皇寿宴上当面拒你的那傲气小将军?”李太后看着闻长歌问。
闻长歌听得太后提前三年前的事,一时生了些羞涩之意,她避开太后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第54章
“是啊,也是阿姐于几月之前亲自去随州助他解困的那名魏将军。”闻毓又添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幸得长歌有心,这善行有了善报,不然,不然今日我们娘仨可是都要难逃今日之祸……”李太后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
见了太后之状,闻长歌与闻毓忙又好言宽慰一番。
又略等了片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云翮在门外禀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长公主殿下,正殿逆贼皆已肃清,韦贼及其从众也已被看押,臣特来请陛下旨。”
屋内三人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松,面上也有了如释重负之色。
“云翮,将逆贼押往含元殿,召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及文武大臣。朕要亲自审理此次犯上谋逆一案。”闻毓站起了身,声音沉着,脸上的青涩也被坚定代替,似是经历这惊魂一夜,那个少年皇帝一下子就长大了。
云翮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片刻后,闻毓站起了身,理了理衣袖,对着闻长歌的方向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陛下,这是何故?”闻长歌慌地站起了身。
“弟弟谢过阿姐相救之恩,从今后,弟弟定是要做得个勤勉上进的好皇帝,不辜负父皇与母后的殷切期望,也不负阿姐这些年的苦心相护。”闻毓正了脸色一板一眼道。
“快起来,阿姐从来都是相信你的,如今逆贼已除,朝堂必将是一片清明,阿姐就盼着你早日独挡一面,成为一代明主。”闻长歌上前扶起了闻毓,脸上也都是激动之色。
“好好……你姐弟二人齐心协力,我雍国今后定是会繁荣昌盛。”李太后也是一副欢喜之色。
闻毓重重点头,朝着李太后又是一拜,而后转身,在众内卫簇拥之下,朝着殿外一步步走了出去。
李太后自椅上站起身,见着皇帝阔步走远的背影,面上不由得浮现了一抹笑意来。闻长歌来到太后的身侧,伸手搀着太后的胳膊,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一时间都觉得心中欣慰不已。
……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这一月之间,雍国已是发生了惊天之变。韦太师与梁王勾结,深夜逼宫,劫持皇帝欲行谋逆之事震惊了雍国上下。劫后余生的皇帝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朝堂之上痛斥韦氏一党的种种恶行,又责令大理寺、刑部及御史台连夜审理。不过一月之间,就将韦党一脉连根拨起,韦太师伏法,其从众或杀或流放。这一番震荡之后,前朝终于有了河清海晏之迹像,闻毓也总算得以亲政,真正开启他手握皇权执掌江山的君王生涯。
……
这一日,风和日丽,昭宁长公府后院,闻长歌坐在室内,正看着红楠呈上来的一批布料。
“公主,这是库房里最好的布料,是当初江南进贡的云锦,我想着拿着给赤鸢做嫁衣再好不过了。”红楠指着手里瑰丽鲜艳的云锦,对着闻长歌道。
“嗯,眼光不错,这匹云锦很是合适。”闻长歌笑着点头。
“不,公主,这云锦太珍贵了,赤鸢当不得。”一旁的赤鸢红着脸,连连摆手推辞。
“怎么当不得?你要做的,可是侍卫营都指挥使的夫人。”闻长歌轻笑着打趣道。韦党犯上作乱之后,闻毓听从魏琼的建议,将京中禁军一分为二,一部分为侍卫营,负责宫禁宿卫,由云翮任都指挥使。另一部分整合为武卫营,由魏琼统领,拟要训练出一支既能守备京师,还能屯戍边郡征战四方的精锐新军来。
“公主,我……我这心里正忐忑得很。”赤鸢听得闻长歌的话,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丝不安之色来。
闻长歌见得赤鸢的模样,笑了笑抬手示意她到跟前来。云翮如今官至二品,不仅领着侍卫营,还执掌内卫营与候官,可是雍国如今炙手可热的新贵。赤鸢有此顾虑也属正常。
“赤鸢,你放一百个心,你与云翮也算是老早之前就认得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品,你心里也清楚得很。再说了,你与红楠一样,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再怎么着,不是还有我吗?他云翮怎么着也不敢亏待了你。”闻长歌徐徐说着,颇有一番语重心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