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华庭(442)
她当时若是把这封信给她爷爷,那他爷爷大约都撑不到回来南阳就病倒了。哪会如今好好地给她说道她的婚事儿?
“这事儿是真的吗?”楚希芸虽然也不喜欢她父皇,但是私心里还是不希望他的父皇是当年算计他外祖家的人。
“是,是真的。”
楚希芸一下子觉得失望伤心极了,捂住脸哭了起来。
安华锦静默了一会儿,任她哭了一会儿,清淡地说,“哭什么哭?犯错的人又不是你?他是你的父皇没错,但也是好多人的父皇,生在皇家,怎么有这么多感情?姑姑从小是怎么教导的你?没学会无情和心狠?”
楚希芸哭声小了些,“我就是……就是难受。”
小时候,她那时刚几岁时,是见过大表兄的,那样的一个少年,走到哪里都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哥哥很喜欢大表兄的,她也很喜欢,大表兄还把她扛到肩上带着她出宫玩。
虽然记忆太久远,她能记住的关于大表兄的事情不多,但是无论如何,在记忆里,那个少年的影子,是怎么也磨灭不去的。
当年她年纪小,听说大表兄战死沙场后,她也好生哭了几天的。
没想到,是被他父皇联合张宰辅给害死的。
这信中说,当年陛下和张宰辅联手谋算安家,买通了安家的亲家许靖,对敌国泄露了布军图,布防图,导致了玉雪岭之战安家父子三人皆战死沙场的结局。小郡主已知道此事,若是老王爷不信,回南阳问安小郡主就是。
这么简短的一封信,薄薄的一张纸,谁知道说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安华锦轻轻地拍拍楚希芸的脸,温柔了声音,“别哭了,再哭下去,成了小花猫了,爷爷还以为我见了面就欺负你了呢。洗洗脸,一会儿吃饭了。”
“是去找外祖父一起吃饭吗?”楚希芸抹抹眼泪问。
“不去,夜晚太冷了,不折腾了,让人将饭菜送过来。”安华锦站起身,“就在你这屋子里吃,我跟你一起吃。”
楚希芸点点头,乖乖下了地洗脸。
她憋了好些日子,如今终于卸下了这一桩心事儿,把信给了安华锦后,她哭了一通,已好多了。
厨房送来饭菜,表姐妹二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楚希芸将京中发生的事情说与安华锦听,比如宫宴之后她母后被关在凤栖宫哥哥被关在七皇子府,她夹着尾巴乖乖地在宫里学规矩不出自己的住处,后来哥哥五峰山平叛立了功,局势就扭转了,母后出了凤栖宫,哥哥也重新入朝,她也自由了等等。
又说到楚澜,她骂楚澜活该,说道良贵妃,说那个女人去了漠北后,就没音讯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镇北王府给扣住了还是怎样?
又说到顾轻衍,询问安华锦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她怪好奇的。
安华锦给她解惑,“与王岸知打架,动了刀剑,两个人都受了重伤。”
楚希芸:“……”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岸知也病了那么久呢,京中都纷纷猜测,说他们是在打擂台,王家和顾家要争天下第一大家族,虽说是病着,谁知道暗地里去做什么了。”
“我本来都相信了传言,直到离京时瞧见了顾大人,他实在是太像久病初愈的模样了,才相信他的病是真的,他是真病了。”
安华锦点头,没什么可说的,索性不言语。
楚希芸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沉默,小心翼翼地试探地小声问,“表姐,你与顾大人,没事儿吧?”
安华锦笑,“你觉得能有什么事儿?”
楚希芸想不出来,“路上外祖父说,与顾老爷子商量了,待回了南阳,就打算催你与顾大人安排大婚的事儿,让你半年住南阳,半年住京城,做个折中的法子。”
“他们倒是会想。”安华锦轻哼了一声,“我没这个打算。”
楚希芸托着下巴,“顾大人是挺好的,表姐你就不怕你们分开太久了,他被京城里的小妖精勾走了吗?”
安华锦失笑,“这么多年,他被京城里的小妖精勾走了吗?”
楚希芸:“……没。”
她曾经也是那个被勾了魂的小妖精一枚。
她乖乖地闭了嘴。
用过饭后,安华锦站起身,对楚希芸道,“你早些歇着,来到这里,就是回到家了,有什么事情,让宫女去喊孙伯或者安伯。我去书房了。”
楚希芸点头,“南阳王府可比宫里自在多了呢,我可喜欢你院子里的这一院子红梅了,如云海一样,真是太漂亮了。以后我若是嫁来南阳,也想要这样的一个院子。”
“不害羞,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想着嫁人。”安华锦好笑。
楚希芸脸红了,扭捏了一下,“就偶尔说说嘛,也没成天想着。”
她说着,理直气壮起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也没什么错啊,表姐你不是还被外祖父催婚呢吗?”
安华锦收了笑,“好好好,你说的对,我走了,你早些睡。”
楚希芸摆摆手。
安华锦出了楚希芸的房间,去自己房间里找了一件披风披上,出了院子,去了书房。
第十一章 还礼(一更)
南阳王府书房内,安平和崔灼都在。
安华锦来到后,看向安平,对他道,“安平,你带着人去一趟江州王家,立马去,将江州王家给我围了,将他们的主事儿人给我抓来。”
安平一怔,“小郡主,你说的是江州王家?”
“对。”
“他们做了什么吗?”崔灼不解地问。
安华锦从袖子里掏出那封被楚希芸藏了半个月的信拍在了桌案上,“他们找死!”
崔灼拿起信笺,打开一看,皱眉,“这是哪里来的信?江州王家?”
安华锦简略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崔灼脸色也沉了。
安平凑近,也看到了,听完安华锦所说,脸色也难看了,立即说,“这江州王家也太过分了,明摆着就是要害老王爷,小郡主,我这就前去,您说带多少人?”
“把南阳王府的暗卫带去一半。”安华锦道,“抓到了王家的主事人给我审,是谁让他这么干的?是王岸知?还是别人?”
“一定是王岸知。”安平道。
崔灼思量片刻摇头,“不见得是王岸知,若是王岸知,安爷爷在京中待了这么久,他还去七皇子府拜访过安爷爷,他那个人,就算明着来,又不怕。何必弄这等阴的暗的?他要害安爷爷,不必等到安爷爷从京城出来到了江州再动手。”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若是老王爷在京中因为有顾大人和太子殿下护着,他没有得手呢?”安平提出质疑。
“倒也是这个理,但还是说不通,王岸知那个人,纵观其所作所为与能力,若想在京城钻漏洞对付安爷爷,也不见得做不到。”崔灼道,“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他性子邪肆,想如何做,全凭心意。”
“江州王家的主事人若是不供出是何人指使,就把江州王家的所有人请来南阳做客。”安华锦道,“若是江州王家主事人不在,就把知情人并江州王家的人也一并请来南阳做客。”
她就不信了,王家有个王岸知敢三番五次杀她,王家人就真以为她还不了手奈何不了王家和王岸知吗?
她不过是不轻易动手兴兵罢了!
给脸不要脸了!
安平道,“我这就去,星夜前往,带着暗卫,最慢两日,就能到江州。”
“嗯,不要伤了江州百姓,王家的无辜妇孺也不要动手。”安华锦道,“顺便探探江州王家的底,我之所以让你前去,不派暗焰带人前去,正是这个原因,这个是最主要的。”
“好。”安平应是。
一番话落,安平当即点了暗卫,离开了南阳王府,星夜兼程,去了江州。
安平离开后,崔灼感叹,“幸好有三公主跟着老王爷来南阳,否则若是老王爷看到这封信,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株稀世罕见的百年老山参,是想害了我爷爷,再让我爷爷拿着它救命吗?”安华锦心中怒意不消,“就算不是王岸知动的手,他也一定知道默许江州主事人这么干了,否则王岸知若是连个王家上下内外所有族人都掌控不住的话,他也不配是王家已故的老爷子选中自小教导的继承人了。”
有一句话她没说,若是王岸知连王家也管不了的话,也不配与顾轻衍相提并论与他争斗不相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