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华庭(344)
要说江云致不止聪明,且还心思玲珑细致,这时便能体现一个人了。
老南阳王赞赏地看着江云致,表扬,“好小子,心思细致,人也聪明剔透,广诚侯府有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江云致微微不好意思地一笑,“多谢老王爷夸奖。”
三人围着老王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晌话,楚宸问,“老王爷,顾轻衍呢?他可与您一起回京了?”
“他啊。”老南阳王笑,“他比我早走一步,如今早已入城了。”
楚宸:“……”
顾轻衍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城了?
他看着老南阳王,“比您早多久?”
“半个时辰吧。”
楚宸:“……”
他看向一旁的苏含和江云致。
苏含和江云致:“……”
他们知道老南阳王要入城,特意早早就来了城门口等候,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没发现顾轻衍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入的城。
顾轻衍果然是顾轻衍。
楚宸彻底地认识到,自己真是自愧弗如了。
楚澜等了半晌,楚宸等三人一直围着老南阳王说话也不散去,他心中气闷极了,不能等老南阳王马车上前,他只能驱马上前,端坐在马上,对这老南阳王拱手,“老王爷,本王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您入城。”
他口里称呼着您,姿态上却是高高在上,骑在马上,连马都没下,只敷衍地在马上对老南阳王行了个礼。他知道南阳王府是不可能放弃楚砚支持他的,所以,他也懒得在老南阳王面前买好,今日他来,就是给老南阳王一个下马威的。
所以,姿态上,他做的十足。
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回头,便看到了楚澜。
自从楚砚被卸了一切职务闭门思过后,楚澜这些日子可谓是风头无两锋芒毕露,以前的隐忍全不见了,如今行事张扬的很,对储君之位显然是志在必得。以前暗中秘密地拉拢朝臣,如今,已明目张胆了。
陛下大体是真有立楚澜为储君的心思,所以,近来很是器重楚澜,很多朝务都交给他来做,他做的无功无过,是过得去的,朝臣们也没什么挑刺的声音。
支持楚砚一党的人,不知道是私下得了楚砚什么命令还是如何,总之,这两个多月以来,没有人在朝堂上为楚砚发声,没人提议让陛下将楚砚放出来。楚澜开始觉得不大好,朝臣们不跳着闹着为楚砚出头,那么他怎么找楚砚一党的错处?可是他与陛下提了,陛下却不以为意。
陛下反而对他说,“只要你手中抓住了权利,攥住了朝臣们的命脉,他们是谁的人又怎么样?一样得为你出力,再者,楚砚那个寡淡的性子,能有多少支持他的人?如今楚砚被朕关起来了,一个个便做了缩头乌龟,那么支持他的人,也不堪大用,花架子罢了,你在意作甚?他若不是皇后嫡子,朝中都没他的位置。”
楚澜觉得皇帝的话也有道理,所以,这两个月以来,能找到错的,就拔除了,找不到错的,就等着机会,他觉得,只要给他时间,有皇帝支持他提携他,他总能将楚砚的势力都拔掉。
对于楚宸、苏含、江云致这三个人,近来时常凑在一起,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三人搅在一起的,如今他看见这三人,就觉得头疼。
善亲王没什么不好,就是护犊子,楚宸呢,这个人有能力,但不太受掌控,与人交友,随着性子来,论起来,他是宗室,与皇室亲缘不太远,他还得称呼他一声堂兄,楚宸是个有本事的,但是不好拉拢,他也不买他的账,而苏含呢,他这些日子有点儿回过闷来,他怕是被苏含耍了一通,这是个滑不溜秋聪明会给人下套会玩人的,他看走眼了,但是奈何,他人手因为安华锦折了七八成,如今没心思对付他,况且,他还要争取镇北王府呢。
至于江云致,广诚侯府背靠陛下,被陛下列为自己亲臣,看广诚侯自然是亲臣,但看江云致,怕是不见得。不过,他目前也动不了,但拉拢,怕是也难。
这三人,被他遇到,最是不好处置。
“原来是敬王殿下。”楚宸一笑,只看了一眼,没怎么搭理敬王,便转回头,对老南阳王说,“安爷爷,安家老宅好久没人打扫了,空空荡荡的,您不如别去住了,随我去我家善亲王府小住得了,正好您也能跟我爷爷做个伴聊聊天什么的,我出门时,我爷爷嘱咐了,也是这个意思。”
苏含、江云致不妨楚宸还能有这个操作,对看一眼,想着昔日老南阳王和善亲王斗的不可开交,斗了三年多,看那三年过往,谁能想到今日握手言和都到了相请入家门的地步了?
也是奇了。
老南阳王看了楚澜一眼,恍然,原来这就是敬王,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子而已。他连敬王的话都没回,对楚宸摇头,“不了,多谢你和你爷爷的好意,我啊,不住安家老宅,住去我外孙的府邸。”
楚宸“啊”了一声,“楚砚啊,您住亲外孙府,那是应该的,我们这就送您过去。”
“行,走吧,正好我找不到,你们给我带路。”老南阳王话落,放下了帘幕。
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动作利落地一挥手,带着南阳王府的队伍绕过了楚澜入了城。
楚澜:“???”
第十一章 喝退(一更)
楚澜眼看着南阳王理都没理他,一句话都没说,由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带着入了城,一时间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老南阳王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上他?
他脸色憋的铁青,想纵马追上去,但又按捺住了,这是在城门口,老南阳进京第一日,若是闹僵起来,动静闹大了,对他没什么好处,如今他正是在朝中攒声望的时候,朝中向着老南阳王的人不少,他不能因小失大。
不过,他得进宫去父皇面前先告一状,就说南阳王目无父皇,否则不会见到他这个父皇亲派的迎接人理都不理。
敬王打定主意,立即进了宫。
楚宸走远后,回头瞅了一眼,便看到了敬王前往皇宫而去的身影,小声嘟囔一句,“小人得志。”
苏含深以为然,压低声音说,“敬王不堪大用,大位若是落在他手上……”
江云致叹了口气,“就算他如今得势,也不该这般给老王爷下马威,老王爷立下赫赫战功时,他还没出生,敬王连敬重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将来也不会让人有什么期望。”
“就他?还大位呢,比得楚砚一根手指头吗?你看看楚砚,人家闭门思过七十天,一声令下,自己的人听话的说不动就不动,敬王自诩铲除了楚砚不少人,可是他又怎知楚砚正好在借他之手除去浮毛之才?能够被洗礼剩下的,才是真金,亏他还沾沾得意,愈发地锋芒毕露,以为楚砚被打压的在府内要吐血了,其实不知,没准楚砚正在府内笑呢。”
“呃,七殿下那人,天生就不会笑吧?”苏含琢磨着说。
楚宸:“……”
江云致:“……”
楚宸瞪眼,无语地看着苏含,“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这歪的方向也太清奇了。”
苏含嘿嘿一笑,“我来京这么久,就是没见过七殿下笑。”
楚宸想了想,“他惯常的确是喜欢板着一张脸,但也不是不会笑,就是不常见到罢了。”
“心里笑也是笑吧。”江云致接过话。
楚宸哈哈大笑,“自然算!”
三人的话题歪到了天边,一时再没人议论楚澜。
老南阳王坐在马车内,没听到三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一手挑着车帘子,注意力都放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
对比八年前他来京那次,京城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这没什么变化,反而才是最可怕的,八年前的京城与如今的京城一般无二,没什么变化,也就说明没怎么兴盛和发展,还是老样子,便是没什么进步。
老南阳王看了一会儿,放下帘幕,心情算不上好。
他能猜得出,今日皇帝没派楚砚来,可见楚砚的处境,如今已十分不得皇帝喜欢,连他进京,也不派楚砚出来接,反而是派了敬王出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对皇帝早先的隐隐失望,如今不可避免地又加深了。
陛下喜欢乖巧的人,偏偏楚砚不是,安华锦也不是,所以,如今陛下连带着对他对安家,怕是已十分恼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