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独步天下(984)
作战报告并不需要青参将自己写,战场上有专门记录,收集战况的人,他们将各方的信息整理汇总,再加上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
这些人,将这一场战役的现状写好了后,需要前锋、中锋、侦察兵、后勤兵的统领画押签字,确定无误,方可上报。
这封作战报告,不仅仅是为了记录在场众人的表现,更多的是作为实战安例存档,以备教导新兵。
刚开始,王爷和王妃定下这个规矩时,大家还不能理解,尤其是将军们,一个个反应极大,认为此举是在限制他们的权利,让他们在战场上束手束脚,可是……
几次过后,众人却发现了此举的那处。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能领兵打仗的将军,绝对是有真本事的,可再有真本事,也总有不足之处,平时自己看不到,但旁人能看到。
平时在战场上,打完就打完了,根本不会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哪里做得不好,这次犯的错,下次照样犯,旁人犯了的错,依旧会有人再犯,一些恶行也永远改不了。
可自从有人记录后,战后大家就可以通过记录,也反推当时的战况,查找自己的不足。
当然,这么做确实是增加了工作量,但做记录的并不是他们,在战场上自有专人记录这些,他们只要确定记录是否无误。有误,不签字,找出证据就行,无误,签字即可。
至于他们在战场上犯的错?
战场上这么多人,他们要是犯了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根本不可能瞒得了。
而且,在战场上,他们要是犯小错,王爷和王妃也只是小惩一二,并不会因为降职怪罪,除非他们不知反省,一再犯错。
而这种事,他们绝不会做。
战场不比其他,在战场上,他们犯一次,就会有无数人因此横死,他们可以犯错,却不能一再犯同样的错。
至于犯了大错?
犯了大错,不需要战后的报告,王爷和王妃也不会放过他们,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呆在原来的位置,继续领兵指挥……
是以,在最除的排斥后,大家很快就习惯了战后报告。而且每次战后,一群将领在一起开会,讨论此战的利弊,本身也是一种学习和成长。
至少长泽就很喜欢,次战后,听几位老将分析此战的得失。
长泽和旁人不同,长泽也是上战场的,不过他不打仗,也不负责记录,他只负责看,看战场上的个人,看战场上的个细节,看战场上的个命令……看战场的冷酷,看战场的无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一个旁观者,当局者迷不迷,长泽不知道,但长泽知道,他是清的。
他站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周边有无数高手保护,他能清楚的看到两军交战的最前方,也能看到两军将领的个令旗……
他清楚地看到了战场上发生的件事,知晓战场上个细节。
次大战回来后,他也会试着写一份战后报告。
不过,他的战后报告并不会给旁人看,只有他和小狼崽子两人看,然后两人会悄悄对比,他写的,与那些专门记录战场情况的将士写的,有什么区别?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大出入,偶尔有不同的地方,也是彼此观察的方向不同。
几次对比下来,长泽越发的觉得,他的父王与母妃很了不起,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而且……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仔细看过几场后,发现每次那些人交上来的战后报告,都不是一个人所写,像是每个人负责一块,然后将其汇总起来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虽然战报的报告有人润过笔,但是……
是人记录的,就会有侧重点。
每个人记录者的侧重点都会不一样,手法与风格也不一样。初时,看不出什么差别,可时间久了,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不足之处。
而由多人分写,也能规避上下联成一气,互相联合,欺上瞒下……
长泽在军中呆得越久,了解的越多,就越发的佩服他的父王与母妃。
他的父王与母妃,真的是太英明了,把所有人细节都考虑到了。
而也正是,因每次交战后,都会有人专人负责记录战场上的情况,也就不会出现冤枉人,故意陷害人的事。
就好比这一次,有将领状告青参将过于胆小,那也是因他与青参将的指挥风格不一,想法不一,而且他也是有理有据,并非陷害,只是对战况有不同的见解罢了。
当然,在战事上,有不同的见解是正常的。在燕北军中,也允许各种不同的声音出现,但是……
在战场上,只能有一种声音。
是以,这位将领虽不满青参将的胆小,在战场上却没有任何不满,青参将一下令,他就带着人退兵了。
等到退兵后,他才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
第1339章 1339好的伤疤忘了疼
此战结束后,燕北军中的几位大将军,本就打算召集一起议事,好商讨一下如何安排后面投靠的那几个人。
燕北军中的将领很清楚,这批投靠的人,绝对不是最后一批。虽说南瑾昭的出现,稳定了南疆的军心,但南疆恶劣的情况摆在那里,南瑾昭根本养不起兵马,没有办法给手底下的人更好的生活,他手底下那些人背叛他,那是早晚的事情。
武二是第一个,万千户是第二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只是,他们要是树立宽厚待人,给投靠者优待的话,有武二一个就行了,万千户不错,但万千户晚了。
他们树立出一个目标,去诱惑南疆的人就够了,再多下去对他们就不利了。“燕北军中,可以允许有其他势力存在,可以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发出来,甚至我们也可以允许南疆人的存在,但绝不能让南疆人做大。这不是本帅的独裁,也不是本帅霸道。任何人、任何势力都可以在燕北军中获得至高地位,但南疆人绝对不可以。”
在议事前,燕北军的大帅,就先一步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他们扶起武二,那是不得已为之,且武二自己也有本事,又识趣,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放下了对南疆的成见,放下了对武二的成见。
相反,正因为武二出色的表现,让他们忌惮更深。
南疆这些人,被南瑾昭压得太久了,一个个野心勃勃,一个个充满了奋斗的欲望,而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可以给南疆人一口饭吃,可以容忍南疆人活下来,但绝不能容忍南疆人掌权。
不仅仅是他们不能容忍,死去的十几万燕北大军也不能容忍,死去的凤祁公子更是不能容忍。“大帅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让南疆人,在我们燕北军中坐大。燕北军是我们燕北人的燕北军,是我们王爷的燕北军。要让南疆人在燕北军中起来了,要让南疆人领导我们燕北军,就算我们能同意,死去的兄弟也不能同意,死在南疆人手中的燕北百姓也不能同意,还有……凤祁公子!”
说到凤祁公子时,那人一默,声音哽咽,眼眶都红了……
而其他人亦是面色一凝,一个个都没有说话,面色凝重,陷入了悲伤之重。
长泽的小脸也是绷得紧紧的,眼眶隐隐泛红……
他知道凤祁公子的。
他娘的师兄,要不是凤祁公子,他活不到现在。
后来……
那些人,拿他去换凤祁公子的命时,死去的凤祁公子又救了他一回。
他娘说,他的命是凤祁公子救的,以后,他不仅仅是他爹娘的孩子,也是凤祁公子的孩子。
想到凤祁公子,长泽就想到了,他爹和娘跟他说的燕北惨状,一时间情绪低落。“小墨哥哥……”长泽拉了拉小狼崽子衣服,带着哭腔道:“我……差点就忘了燕北的惨状,差点就忘了义父的惨死。我还觉得武二很不错,应该给武二机会,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
武二是南疆人,当年那一场南疆对燕北人的大战,武二也参加了。
很有可能,武二就是杀死他义父的人,可他却欣赏一个仇人,为一个仇人抱不平,他真的是太坏了。
“这……不是你的错。”小狼崽子一默,摸了摸长泽的头,低声道:“世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去再惨烈,过去再痛苦,时间久了,总会淡忘。”
就像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人放下仇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