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44)
谁给她送冰盆,她就送上自己的积蓄。
那比一次受用的冰盆,这块冰玉可珍贵的多。
冰玉入手就有一股凉意,但是不是渗骨的那种。
闷热的感觉好像被驱散了。
柳安安抱着冰玉想了半天。
糟糕了,她的积蓄就那么一点点,暴君拥有整个世间,那她到底要给暴君送什么才好。
又是一个难题。
*
柳安安又连着喝了六七天的药,舌尖都犯苦,吃什么口中都无味。
若是论在厨艺上,柳安安自己就是个中高手,只是因为她之前让褚余吃得胃疼,喝了三天药,心有郁结,怎么也不肯下厨,不然她自己也将就能把自己的胃照顾过来。
可是现在就没办法了。女官和丫鬟想尽法子哄柳安安多吃一点,一碟小菜并一碗粥,都还有剩。
元晨殿的郡青女官找膳房想法子弄些有味的,偏柳安安也吃不了多少,前后不过小半个月,就眼睁睁看着她消瘦了许多。
仲夏时节,天气一炎热本就吃不上,再加上她喝药喝得胃口不好,几种下来,好像也实在找不出一个更好的法子来。
柳安安抱着冰玉趴在小榻上看书,丫鬟玲珑取来她的夏裙,絮絮叨叨:“美人腰上已经松了一圈,真的不能再瘦下去了,可得想想办法长一点肉才行。”
柳安安懒懒翻过一页,继续看那传记里的传奇。
“唔,瘦一点也无妨,反正过了秋冬,我又会胖的。”
女官郡青从外殿走来,屈了屈膝:“美人,陛下请美人去勤政殿。”
柳安安看了眼沙漏。
“美人,这会儿太阳已经要落山,殿外都洒了水,不热。”
柳安安这才准备了起身。
天气炎热,不单单是她不想出门,褚余也懒得出门,这几日都是靠着侍人宫女来回沟通。
抵达勤政殿时,从殿内走出来了一个宫女。
柳安安微微睁大眼,有些稀奇。
勤政殿内,服侍的几乎都是侍人,唯独几个宫女还都低调到几乎看不见人。
这个宫女瞧上去年纪不小,三十出头,穿着绿裙头簪绒花,那气派,若说是有身份人家的女子也是有人信。
宫女在柳安安眼前驻足,微微屈膝。
“柳美人。”
只问过好,她就站直了身。
郡青带着一众宫女对那宫女屈膝。
“梦女官。”
那个女官只哼了一声,从郡青等人身边擦肩而过。
头也不回。
柳安安盯着那女官的背影看了两眼。
“美人,那是太妃身边的梦女官,是宫中的老人了。”
郡青女官小声提醒。
柳安安又看了眼郡青。
若是论起年纪,郡青与那个梦女官年岁上差一些,但是身份上却有着更大的悬殊。
而且……
太妃。
柳安安提裙跨过门槛。
她总觉着之前好像也听过。
说来,义父去世后,继兄继承王位,她的义母从王妃,也变成了太妃。
宫内的太妃和宫外的太妃一样吗?
柳安安前脚跨入勤政殿,后脚侍人们就搬着冰盆,讪笑着从她身边经过。
她瞪圆了眼。
不是吧?她来勤政殿,勤政殿的冰盆也要搬走?
这到底是暴君照顾她,还是欺负她啊!
殿内,暑热几乎都被驱散,哪怕没有冰盆,温度也很舒服。
一走进去,她的那点不满就自动消失。
“陛下。”
褚余单手扶着额,低头在看什么。
长案上,摆了几份糕点与汤饮。
那个梦女官送来的?
“过来。”
褚余抬手让柳安安靠近。
大侍特别识相,在褚余的身侧放来了一只圆鼓凳。
不等柳安安坐下,褚余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落在她腰间。
“几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己饿瘦了一圈?”
他的语气有几分难以捉摸。
柳安安条件反射抬手捂着腰,退后了半步,警惕地盯着褚余。
如果她没有记错,眼前的这位陛下,好像对她的腰,总有那么一点想法。
褚余伸出手直接把人拽过来,近近儿在他跟前。
“躲我?”褚余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握上了她的腰,“不能摸?”
柳安安屏住呼吸,艰难地露出笑容,“没有……陛下请。”
她躲什么,她傻啊。越躲他越来劲!
小姑娘老老实实站直了身体,任由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
褚余双手一掐,这小细腰比起上次窝在掌中时,细了一圈。
他摸了摸,掌心下,她在颤。
可怜见的,跟受了欺负似的。
这才哪到哪儿。
褚余收回了手,把小姑娘推倒跌坐在圆鼓凳上。
元晨殿的女官来报过,她嘴里吃药一直嫌苦,什么都不肯吃,每日勉强也只能吃一半。
难怪,瘦了一圈。
“给你十天时间,把肉养回来。”
柳安安猛地抬头:“十天?”
褚余不觉着这是难为人。
“嗯,你如果答应,从明天起,暂且可以先不用喝药。”
这种好事还等什么,柳安安自然是激动地点头:“答应!我答应!”
那个药喝得她舌尖都麻木了!再不停下来,她以后的味觉恐怕就只剩下苦了!
能不喝药简直是她最近一来的最大奢求了!
果然是个傻丫头,居然不知道自己明日起就是停药的时候。
谈妥这个,褚余说起正事。
“你入宫也快两个月了,明儿抽个空,去见一见淑太妃。”
柳安安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
“好。”
她还是有点好奇。
“这位淑太妃,与陛下关系可好?”
褚余瞥了她一眼,把长案上的荷花酥塞到小姑娘嘴里,又拿起一块在手中把玩。
“过得去。”
“过得去,是怎么过得去?”
他垂下眸,漫不经心转动着手中的荷花酥。
“小时候,她对我有一饭之恩。”
柳安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荷花酥咽下,听到这话,顿时愣了。
一饭之恩……
男人的侧脸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酷。
“一饭之恩……”柳安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理解,捧着半块荷花酥,小心翼翼,“难道陛下小时候……吃、吃不饱?”
她说出这种话,都觉着不可能。
又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自己补充道:“不过应该不是我想的这样,可能是陛下……”
“就是你想的那样。”
褚余打断柳安安的话,随手将手中的荷花酥咬下一口。
有些甜。
他细嚼慢咽。
柳安安嗓子发紧,不安地捏着手中剩下的一半荷花酥。
匪夷所思。
就算是没有登基之前,他也是皇子,小的时候,不该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吗?
“饿肚子,我小时候常有之事。没什么稀奇的。”
在提到这种事时,他眼里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皇子饿肚子,还是常有?
柳安安手中的荷花酥吃不下去了,偏偏她还不敢问。
这种事情,背后肯定有不少的阴私。
“淑太妃是个心善的人,她今日派人来提起,说你入宫有段时日,该见一面了。你若闲来无事,可以去找她解闷儿。”
柳安安老老实实点头:“那我明儿就去找淑太妃说话。”
褚余又给她塞了一口荷花酥,小姑娘不敢拒绝,硬生生在多日后,靠着点心填饱了肚子。
*
入宫快两个月了,柳安安第一次知道还有个淑太妃。
她一直以来以为,和她为伴的,只有左右两座空殿里早早就没有了的宫妃。
原来还有先帝的妃子。太妃。
柳安安接触过的太妃,也只有她的义母。
若是说起来,这位义母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是优雅而高贵的,她很注重礼仪,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有让她不满意的。在她的面前只能做好最好,不然多少都会被指责。
这位淑太妃,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夜里,柳安安泡在浴池里,丫鬟给她按着胳膊,她挥手让郡青进来。
“明日去见淑太妃,你且先与我说说,这位淑太妃可好说话?”
郡青接过一个湿帕子,在柳安安的另一条胳膊上按揉着。
“回禀美人,淑太妃此人……最是和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