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成皇子心尖宠(14)
刚死去的人皮肤的仍有弹性的。
“造孽。”江渡尘叹了口气,收拾好陈掌柜的上衣,叶檀陷入沉思:“陈掌柜向来待人和蔼,不当如此……”
在火折子幽微的火光下,叶檀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江渡尘抬眉看了她一眼,见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倒是与小时大为不同。
想来这四年,叶檀也变了不少。
他收回目光,拉下袖子,叹道:“谁知道呢?伯父怎么说?”
“父亲似乎并不愿意让我知道,也不愿意让我掺和其中。”
毕竟是出了人命的事情,叶斩不愿意让叶檀知晓也很正常,二人正思索间,江渡尘耳朵微动,瞬间熄了火折子将白布盖回原样,揽着叶檀的细腰贴在壁上。
地上的火折子冒着细微几不可见的烟。
叶檀的呼吸缓慢而细微,江渡尘的余光正是门口的方向,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听见推门声和人的细碎言语声,叶檀借着屋外昏暗的月光,依稀可以辨出两个人影。
那二人交头接耳,结伴寻找着什么,叶檀直觉这些人是来寻陈掌柜,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叶檀眯了眯眼,心里算计着,若这两个只是寻常人,以叶檀的功夫逃出去完全不是问题,若是稍会点武功的,有江渡尘在她也无惧,
就在叶檀准备冲出去时,江渡尘按住她的手示意其不要动作。
那两人互相推搡着最终进了房内。
“你快掀开布看看,确认了咱们快走。”站在后头的人捏着火折子催促着前头的人,佝偻着腰,整个人紧绷着似乎有些害怕。
“咱们看看牌子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那批打手下手多重,何况有什么好确认的,反正老爷的计划肯定万无一失。”前面那人踌躇着不敢揭开白布,黑暗中依稀可以听见那人吞咽的声音。
后面那人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话,这义庄阴气着实重。
前面的人一边查看着这些尸首的牌子,一边又支支吾吾道:“你听说过吗,人若是死不瞑目,这眼睛啊,是闭不上的,若是怨气过重,还可能诈尸……我听说,那日在府衙,陈掌柜的眼睛是睁开的,这义庄里的味道这么腐败,刚刚我看了眼,有好些是连牌子都没有的无人认领的尸体。”
“生前不显贵,死后无名讳,到最后,也只是随便烧了了事,连个碑都没有。”
“这样的人啊,就算到了黄泉路上,这奈何桥也过不得,孟婆汤喝不得,永世不得投胎,你说这样的人,会瞑目吗?”
叶檀只觉得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她是听过这样的传言。
幼时的叶檀宛如一个小霸王,便有人想着治一治她,同她说了这样的故事,又骗着把她关到一个荒废地界,那地界并不干净,离乱葬岗不近,但也不远。
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始终还是怕这些怪力乱神,也怕那些青白的尸体,那日若不是叶家寻到她,她只怕要在那处呆到第二天天亮。
江渡尘知她是有这个心病,用力握住叶檀微微颤抖的双手,侧头看向那二人的眼光凌厉而阴森。
那人找到了陈掌柜的尸体,壮着胆子伸出手,从脚背那处撩开白布,拉到脖颈处停下,小心翼翼地解开陈掌柜的上衣,边道:“听老人说,为了防止诈尸,每具尸体的脚上都要挂上一个铃铛,这样若是尸体有异,守庄人便会第一个知道。”
另一人瑟缩了一下,只觉得黑暗处似乎有双眼睛在看他,很冷。
他有些欲哭无泪,吓得腿都有些哆嗦,声音颤抖:“铁柱你可别快说了,这种差事怎么就轮到咱们了。”
“没出息!你真想做一辈子端茶倒水的?老爷的那些暗卫都派出去了,这种事情晦气又可怕,没人愿意做,正是咱们表忠心的时候,知不知道,什么叫富贵险中求?”说罢,铁柱撩开陈掌柜的上衣,只见那些可怖的伤疤纵横交错,心下一惊,咽了咽吐沫:“应当……是他了,是那些暗卫的作风。”
“铁柱……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在看着我们啊?”他没有回应铁柱的话,自顾说着,抱紧了双臂,只觉得寒意刺骨。
“没有吧……”
王铁柱本就是壮着胆子进的义庄,心里本就发毛,听王二狗这么一说,更是怂的不行,他微微提高音量斥道:“不要乱说”。
王二狗瑟缩一瞬顿时噤声,让王铁柱赶紧确认完马上离开,这地儿,他真是一瞬不敢多留。
他捏着火折子,不敢去看陈掌柜的身子,目光游移间忽然顿住,眸子微缩,指着王铁柱身后,声音颤抖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他他他他他为什么没有铃铛?”
“什么?”王铁柱瞬间回过头去看陈掌柜的脚趾,这才发现他的脚上只孤零零吊着一张竹牌,并没有挂着铃铛,他倒吸一口冷气,忽然觉得背后有股阴气,心下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惊说:“快走。”
他从未去义庄这样的地方,适才也只顾着找人,并没有注意到陈掌柜的脚趾上缺了东西。
正在这时,两人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清铃铛声,在幽暗的义庄里显得格外诡异。
王二狗吓得火折子都拿不住。
二人鬼叫着连爬带滚地离开义庄,走时声响极大,而守庄人依然鼾声如雷不动如山。
“……”
“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没人性?”
叶檀无语地看着手持铃铛的江渡尘,二人明明可以偷偷出去不叫那两个人发现,江渡尘偏生还要吓一吓他们。
这两人怕是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江渡尘轻笑:“檀儿过誉了。”
“……?”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
二人走后,叶檀也觉得没那么可怖,身心放松下来,便打算趁今晚将事情追查下去。
他们离开了义庄,在庄前分辨了下二人逃离的方向,施展轻功远远跟着,叶檀疑惑道:“陈掌柜分明是惨死,可府衙与陈大娘一口咬定是先生医死,陈掌柜是叶家的人,若是因着吃错药的缘故病逝,叶家不会多想,杀陈掌柜,因为什么?私仇?”
叶檀有些不解,江渡尘想了想道:“府衙不由分说下了先生的罪,让众人,让叶家以为陈掌柜真的是病逝,或许是让叶家掉以轻心,杀一个没有大仇的叶家雇佣的人,这目标,若陈掌柜并无私仇,那想来想去,便也是叶家了。”
“至于到底要做什么……不得而知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王铁柱二人适才实在是被吓惨了,一路上腿软地不行,天色幽暗,方向都分辨不清,叶檀跟着绕了好大一圈,这才见二人从一个侧门滚了进去。
叶檀与江渡尘对视了一眼,顺着后门的墙壁摸到了大门,流云翻滚,月色熹微。
厚重华贵的大门上悬着一块用金墨写就的二字。
苏府。
江渡尘未多言,心下大抵有了猜测。
叶檀凝眉:“苏府……我似乎不认识苏家人。”
“总算是条线索,先回去,太晚了。”江渡尘斟酌道。
叶檀与江渡尘在一个路口分别,等回到无心阁的时候正见到未七焦急地在门口踱步,一瞧见叶檀时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急匆匆上前道:“小姐,出事了!”
第12章 闹贼
叶檀心头一紧:“怎么了?”
未七赶忙拿出一套月华色长裙,容色急切:“小姐先换上,夜里府内闹贼,大家都醒了,所有人都去了花厅,刚刚夫人院儿里的下人过来传您过去,我刚刚一直挡着将人打发回去了,还好您及时回来了,再晚些奴婢都不知道怎么瞒了,小姐快去吧。”
叶檀赶忙换上衣裳去往花厅。
等到花厅时,所有人都到齐了,叶檀姗姗来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周氏披着薄披风,担忧道:“檀儿你没事吧?”
叶檀摇头:“没事,今晚怎么了?”
叶浔说:“今晚府里闹贼,四妹妹那儿丢了东西,贼人跑得快,能潜入府里武功估计不弱,说不定还潜藏在府里。”
叶言点了点头:“你的无心阁位置偏僻,又有竹林好做掩护,你暂时先等着,让旁人搜罗一番。”
叶沉一脸担忧地看着叶檀,上前握住叶檀的手,惊道:“姐姐,你身上好凉。”
说着,叶沉捂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她看着叶沉,问道:“是谁发现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