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国师:我的傲娇正夫(26)
李默却抱着双膝坐起来,压抑郁结,一遍一遍回想今天受的屈辱,不停地流泪,小声呜咽,不肯睡也睡不着。
抑郁
燕宁和柳元大概猜到了,李默被推出来当众表演之前就受到了欺负。可是碍于燕宁在场,柳元也没敢多问。夜里先让李默好好休息,想着第二天再细问也不迟。
结果第二天,柳元看了一眼林维传来的消息,就赶往梨杀门议事去了。
李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燕宁出于关心,过来看看,便看见李默顶着浮肿的眼袋和暗沉的眼圈睁着眼发呆。
这可太不像往日里风度翩翩给他科普推演之法的国师学徒李大人了。连身份贬为贱奴,都未曾令她如此。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一夜之间让人变成这样?
燕宁替她心疼。小心翼翼地问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了?燕宁也知道这种事不好讲,可是他认为,直达病灶才能药到病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劝慰也就无从下手,更何谈一语中的解开心结呢。
发生了什么?细节一遍一遍地再脑海中重现,挥之不去,只要闭上双眼就能看见当时的屈辱。想起那不堪的过往,她就如坠冰窖,仿佛血液凝固。无奈只得睁着双眼,可是惊慌、委屈、恐惧、愤怒,带着些许仇恨的负面情感依旧如影随形,即使是睁着眼,也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连想一想都如此痛苦,又怎么能说的出口?何况是对着燕宁?
受不了这种和声细语的询问,受不了这样善意体贴的关怀,受不了这两个人还把她当作朋友看待!
她们与她其实早已经是云泥之别了,却还给她制造幻象,制造一切依旧的春秋大梦。
平时把她养在温室里,让她以为这世界只有和煦的阳光和甘冽的清泉,然后坐等她出门面对现实,看冰冷的雨拍在她脸上!
她已不再是娇嫩的名贵花草,哪里还配得上温室的庇护?她已经是半个废人了!难道不是吗?
哦,当然不是。贱奴就不是人!就没有人把贱奴当人看!除了这两个骗子!专门来欺骗她,给她催眠,让她以为自己有多高贵,而她的实际地位,还不是就像物件一样任人随意摆弄!
“够了!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主人的正夫吗?我根本就不配跟你们做朋友,为什么这样假模假样地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我!”沙哑的声音就像破罐子在地上拖动,李默向燕宁咆哮。
“如果真的关心我,那么长时间的歌舞,你们都不关心一下我去了哪吗?歌舞好看,当然要看歌舞喽!等到吴狗把我推出来表演,你们又觉得丢人了,这才装作是朋友一样,强行把我带回来。你们问过我吗?我想演,你们不是朋友吗?倒是让我演啊!贱奴不就是拿来在宴会上表演给大家看的吗?不就是在这种宾客盈门的时候,用来展示臣服和迷恋,来炫耀主人威严的吗?”
燕宁几度欲张口反驳,无奈李默语速极快,音量震天,怨气深重,指责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丝毫不给反驳的空隙。燕宁便放弃反驳,任由李默咆哮,说不定,等发泄完,心情就好了。
怎么可能很快发泄完?!怨气就像压抑久了的山洪,爆发之后必定好好肆虐一番,放肯罢休。
急火攻心,加上通宵,又没怎么喝水,李默喉咙如火在烧,如刀在割。不得已降了降音量,指责却依然势如炮火:“做你高高在上的主子好了!现在又凑过来想做朋友!连问个问题都小心翼翼,怕我受惊,好像我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我是吗?我连屁都不是!表面上小心翼翼地问问题,实际上呢?你问了什么?还不是想揭我伤疤!看我笑话!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命越贱,你越高贵!听我的惨,满足你的虚荣心!”
李默说到情急,手舞足蹈。却终因嗓子剧痛,终止了这延绵的炮火袭击。直指燕宁的手,也渐渐无力地垂落下来。
燕宁的确愧疚,宴会上没有时刻注意李默的情况。但站起来祝酒的时候借机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李默跪在桌后的背影,当时没想太多,真的以为只是换了个位置跪,视线被遮挡了而已。
可是没想太多本就是关心不足的体现。燕宁想解释,却自知底气不足。沉默了半天没能解释出来一句话,尴尬到脚趾抠地,手里抓的帕子都快抓烂了。
谪仙一般的李默,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藏着这样的心魔。更不知道,心魔爆发,会如此不可阻挡。沉默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懊悔万分。平时柳元妻夫二人对她帮扶那么多,怎能不知感恩,还反过来责怪她二人呢?更离谱的还是,对着柔弱男子,咆哮了这么久?
李默慌了,他有没有被吓到?她错了,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吵架就像在一面白墙上钉钉子,即使拔掉钉子,钉孔还在。即使她道歉,他还会原谅她吗?
李默悔到肠青。见燕宁欲张口,怕他说出什么不想听到的话来,当即“扑通”一下跪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燕宁惊到忘词,刚吸气开口想说话,嘴巴又尴尬地闭上了。
“贱奴顶撞主人,自知罪孽深重,请主人重重责罚!”不顾冒烟的嗓子,李默奋力开口。
罚吧!罚到连我自己都认为,自己就是个物件,就不会有痛苦了吧?
既然生来就是贱奴,为什么不肯认命呢?贱命却有颗躁动的心,总是不甘,不服,不愿顺从别人强加的意志。以为自己耍点花招用个咒术就逃得出去,以为逃出去了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以为自己极其幸运,遇到了惺惺相惜的朋友,其实都是自以为是的天真罢了!
只有麻木,只有习惯,才不会再有苦涩。怪不得,那些贱奴受罚之后,都会朗声说,“多谢主人恩典。谢主人赏罚。”
曾经以为她们无可救药,已经贱到骨子里,自己堕落,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非要跪舔主人,拍马屁捧臭脚。
如今看来,她们才是看透了这一生的智者,是自己执迷不悟,到最后落得个遍体鳞伤。经历了心如刀割,才会知道心如止水是多难得,哪怕后者的代价是时时刻刻认打认罚。如果放低自己的身段,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就可以换得心神的宁静,那是多么划算!
燕宁不忍看此时的李默,夺门而出。
燕宁出身齐家,当然知道贱奴为何物。但他混迹军营多年,已经模糊了“贱奴至轻至贱”的等级观念。更何况以前认识的李默,是那么清高的人,如今……燕宁鼻尖酸涩,内心不忍。只盼妻主早点回来,一口巧舌,能劝劝李默。
妻主在哪?柳元在梨杀门总部坐着,愁眉不展。
得到消息,延苍派欲攻打冥门,为争夺一本绝世功法。
后续消息,这部功法名为《瀚海经》,为冥门前辈所创,传说练成之后,天下无人能敌。但冥门上下,暂未有人修炼此功,只因《瀚海经》修炼前,至少需达到超级强者,以减小走火入魔的几率。
补充消息,冥门前掌门与两位长老练至超级强者已有多年,才终于决定闭关研修此功。结果两人七窍流血,一名长老疯魔,现被重铁链捆束,关押于冥门地牢。冥门现任掌门将《瀚海经》列为禁术,期限三年,藏起功法书谱,以期在这三年之间休养生息,蓄养冥门力量。
补充消息,延苍提醒天下门派,《瀚海经》害人不浅,是邪门武功,必须销毁,替天除害。
柳元看完消息破口就骂,“贼心不死!人家门派自己练功,害的是自己门徒,哪里出来害人了?怎么就替天除害了?那不是我国师的活计吗?”
摸头
林维回应,“若真是想救人,把书谱藏好即可。非要争夺过来销毁,定是心里有鬼。毁一本假的书谱,真的书谱就留下来自己学了。”
“最可气的还是,延苍是个名门正派,嫉恶如仇的名声在外。即使大家猜到延苍想独吞这本书,也没有人敢真的站出来说它道貌岸然,与它响亮的名声叫板。”柳元握拳捶桌。
“门主您可堪此任。”
“行吧,我倒是敢。可是梨杀门自己走暗杀和情报路线,平时也不怎么跟武林其他门派一起行动,剿灭这个,征讨那个。武林势力盘根错节,说不定很多门派想借机巴结延苍这棵大树呢。我揭穿延苍的假面,估计也没什么人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