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番外(54)
“处理”了嫌疑之物,秦茉虽觉暴殄天物,但为了一家老小,只能如此。
除此以外,是否还有类似“匣子”的物体被忽略了呢?她直觉事情没想象中简单,机关小盒也未必是青脊所寻,抱着“解决一件是一件”的心,她严阵以待。
抵达秦家主院已是晚上,听闻这两日容非先后两次到访,她不知该喜该恼。
喜的是,他心中有她;恼的是,他心中有她。
若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绝不会像眼下这般畏首畏尾,左右摇摆。事已至此,见一步走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魏紫坐上马车,带了几名仆从,动身回娘家。秦茉与小豌豆、翎儿一路相送,行至镇子边缘,挥手作别。
小豌豆哭了一会儿,因许久没出过远门,死活不肯回家,软磨硬泡要去玩耍。秦茉见他对魏紫的离开极为不舍,答应去白塔村的茶田转一圈再回。
提到白塔村,秦茉无可避免记起一事——初见容非的那夜,她不慎扑倒了半裸的他,过后谎称自己是白塔村朱姑娘,没想到谎言第二日已被拆穿。
回首当初相遇的尴尬,到而今的尴尬,秦茉不晓得哪种尴尬更让她烦恼。浑浑噩噩中,她无心欣赏漫山茶田的青绿,也没注意天色陡然昏暗了许多。
“姐……抱我!”小豌豆跑累了,吵着要抱。
翎儿体恤秦茉,笑道:“小少爷,翎儿抱你,可好?”
“不,我要姐姐——”相比起主院的几个丫鬟,小豌豆与长居秦园的翎儿没那么熟。
秦茉又饿又渴,见前方有座小竹亭,点缀在浓绿浅翠之间,提议道:“咱们去坐一阵。翎儿,你到半山的农家讨点吃的,再找人跑一趟秦家,让马车来接。”
翎儿应声而去,快步下山。
拉着小豌豆坐到竹亭内,秦茉取了帕子,擦掉他满头的汗。他们出门时未作游玩准备,没想到越走越远,水喝完了,雨伞也没带身上。
走了小半日,鞋子磨破了,裙裳也蹭了不少灰土,闹得狼狈不堪。眼看天忽地暗下来,秦茉心底烦躁,不好的预感顿生。
此处应不会有坏人吧?
刚冒出奇怪的念头,转眼间,前方盎然绿意深处有人影蠕动,她不由自主捏了把汗。
再辨认出来者何人时,她更觉窘迫。
容非!他也跑这儿了?
事实上,容非昨晚已接到秦茉归来的消息。
他再没皮没脸,也没好意思夜间打扰她。
原打算今日一早去拦截,恰好看到她和小豌豆、翎儿前去送魏紫,他守在主院外等她回来,不料这三人一去不返。
冒着被贺家人和孟家人觉察的危险,他边走边打听,果真被他“巧遇”半山上的秦茉。
让他意外的是,丫鬟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秦茉姐弟二人。
喜上眉梢,他迈步奔出,冷不防闪电划破低沉浓云,“轰”一声雷,响彻山野,随后倾盆大雨随小豌豆的嚎哭而砸落,来势急遽且凶悍。
顷刻间,容非头发、肩膀和后背被淋了个透。
他奔入亭中,正要协助秦茉安抚狂哭不止的孩子,却见她双手紧拥弟弟,猛地抬头,焦灼喊道:“抱我!快!”
雨水如银河倒泻,加上孩子哭声震耳,容非疑心自己听错了,傻愣愣地站着,手足无措。
下一刻,秦茉搂住小豌豆,一头扎进他怀中,昂起绯红如醉的酡颜,喃喃道:“抱、抱我们。”
她的声音淹没在雷声、风声、雨声和哭声中,仅有嘴形可辨,眸光羞涩,透着悔意与恳求。
求抱?容非只觉这蜜糖来得比暴雨还迅速猛烈,顾不上衣服湿答答,依言展臂将姐弟俩圈在胸前。
一颗心剧跳不息,既因沿路奔跑的辛劳,更因时隔数日重见意中人的激动。
雷声阵阵,雨势给葱郁山林蒙上了无数层水幕,小豌豆依然止不住哭声,但前胸后背在二人的紧密夹护下,恐惧感已逐渐收敛。
“不怕,不怕……”秦茉按捺浑身火烧的滚烫,柔声劝抚,“姐姐在,叔叔也护着你……”
“……你是姐姐,我怎就成叔叔了?”容非下意识抱得她再紧些,“辈份不能乱。”
即便目下不是“姐夫”,也该喊“大哥哥”才对。
“闭嘴!”秦茉主动扑向他,本已羞赧得无地自容,情急之下,怒吼了一句。
容非乍舌:“好凶……往后日子要怎么熬?”
“你、你还说!”她柳眉挑动,水眸潋滟出令人百看不厌的娇羞与恼怒。
容非笑得打颤,低头嘟嘴:“想让我乖乖闭嘴,只有一个法子。”说罢,作势要亲她。
“乘人之危!”秦茉急忙别过脸。
若非小豌豆身世可怜,又特别畏惧雷雨天气,她才不要以这种方式跟容非这大坏蛋纠缠不清。
二人争吵中,雷声渐歇,小豌豆忽然撅嘴道:“姐,你怎忙着和叔叔说话,不哄我了?”
容非纠正道:“我不是叔叔,叫姐……叫哥哥。”
秦茉自是知他咽回肚子里的是姐夫的“夫”字,瞪了他一眼,催促道:“撒手,没事了。”
容非置若罔闻,径自对孩子道:“小豌豆,你是男娃,不能连闪电打雷这种事都大哭一场……”
秦茉愠道:“你不懂前因后果,别瞎说。”
容非左手环在秦茉腰上,右手借机抚弄她的秀发,垂目望向小豌豆,温声道:“就算有前因,咱们也不能怕一辈子,一步步向前走,慢慢会好的。”
小豌豆哭丧着脸:“可我还是怕啊!”
“没人逼迫你立即长大,但终有一日,你要保护你娘、你姐,还有你的小媳妇……”
秦茉打断他道:“他才三岁半,你跟他说、说什么娶媳妇啊!”
小豌豆的关注点则不一样,他骄傲地道:“我娘和我姐才不怕打雷!”
容非仍然维持亲密姿态,摸摸小豌豆的脑袋:“你姐怕啊,你看她,一听到打雷就要我抱抱……”
秦茉如被雷炸了,“少胡说八道!”
“我在鼓励他!你好歹配合一下……”容非小声嘀咕,心道,往后带孩子,得起多少争执?
这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多时,已剩淅沥细雨声。
见小豌豆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秦茉慌忙从容非怀中撤离,倒退半步。
容非唇角带笑,抬手为她捋好鬓角碎发,从袖口翻出一块青绫帕子,替她拭去脸上雨滴,继而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秦茉被他流畅自然的动作惊到了,细看帕子分外眼熟,对角处的茉莉花刺绣,正是她亲手所绣,登时想起,此乃她的私物。
眼睁睁看他抹完了收回袖内,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她红着脸,又不敢索要,唯有装作没在意。
片刻后,小豌豆挣扎下地,秦茉见他已无惧色,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容非来得及时。
可他……
秦茉理了理裙裳,垂首低问:“容公子,为何刚好来白塔村了?”
“不是刚好,”容非踏前半步,凝望她露浥海棠般的容颜,眸光深邃,语调温和,“我,特地来寻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噢噢噢~迟来的第二更!
第四十七章
群山环绕下, 绵绵细雨交织成蒙蒙水雾,笼罩起伏的茶田,也笼罩了秦茉起伏的心。
关于容非, 她总有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迷恋, 有疑虑, 有跃跃欲试的纠缠……他的赞许与情话,恰到好处, 不似贺祁那般刻意肉麻,也不似宋安寅那样含蓄得几乎觉察不出。
平心而论,秦茉不抗拒与他亲近,甚至,溺于其中。
但自始至终, 容非的一切,皆如眼前景致般, 淡淡隔着烟雨,如幻亦真,教她向往而狐惑。
“公子寻我有何事?”她故意忽略他眸子里的柔情,强作淡定从容, 殊不知耳尖的浅粉已出卖她的羞怯。
“你说呢?”容非薄唇抿笑, “撇下我,头也不回地跑掉,还躲了我几日,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秦茉贝齿轻咬下唇, 急急白了他一眼。
明明是他欺负她, 到头来却让她“给个说法”?
当着小豌豆之面,她不好将二人的亲密抖出, 悄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不许胡来。”
一息间,不适感腾于容非心底。
若先前的肢体接触纯属意外,她不愿提起,他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