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番外(134)
南柳甩了甩刀上残留的血迹,怒道:“不全是!”
“什么叫‘不全是’!男子汉大丈夫,没胆承认自己所为!”邹姓男子似乎觉察出,南柳说话异常简单扼要,这是扭曲事实的天大良机。
南柳几乎气炸,不顾鲜血淋漓的伤口,试图甩开搀扶他的东杨和阿音,又要冲上去揍人。
阿音随时留心他的神态举止,在他甩手的顷刻间,箭步斜挎,挡在他身前,死死抱住他,哽咽道:“舅舅!别!”
她抬头凝向容非,泪流满面:“七爷!舅舅跟我娘虽不是亲姐弟,但打小相伴,我娘她……耳朵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南柳惊呆了,扭头瞪着东杨:“你说的?”
东杨无奈:“谁让你半点也不愿透露给她?她那么好奇的小姑娘,时时刻刻追问……天知道从你嘴里套话,是多艰难的事!”
容非打断絮絮叨叨的东杨:“丫头,继续!”
阿音并不清楚长辈们的旧事,只能依照东杨前几年所言,外加适才的对话,自行总结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版本:“我娘家破人亡后,嫁给了我的生父……”
“没嫁!”南柳额角青筋突起,大声纠正,“他硬抢!”
阿音还道母亲是明媒正娶,陡然发觉自己是私生女,震惊而羞愤,身子瑟瑟发抖,檀唇张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杨接转了话锋:“公子,南柳亲耳听见这禽兽欺辱阿音的娘……他视她为亲姐姐,自然不会让她辱,一气之下带走她们母女,独自扛起重责。没想到这帮人过了十多年,竟欺负到咱们贺家头上!不光出言诬陷南柳,明知阿音不肯跟他们走,还以暴力伤人强夺!”
亏得东杨知道部分内情,并凭借对南柳的了解,猜出来龙去脉!
“还等什么?”容非俊颜冷冽,长眸如凝霜,“打死了,算我的!”
得此号令,东杨、西桐、北松同时飞身跃出,刀剑暗器纷纷邹姓男子及同伙招呼,双方如两拨潮水交汇,乱作一团,刀光剑影,引来周遭旁观者的连胜尖叫。
见容非和楚然守着阿音,南柳不甘示弱,负伤窜出,挥拳直击那邹姓男子,将他撂倒在地。
那男子见撕破了脸,盯着阿音破口大骂:“果真是贱种!当初就该把你卖了!留着……”
话未说完,被南柳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还你!”南柳咬牙切齿。
阿音泪水如决堤,心情复杂难言,忽闻远处街道人声鼎沸,正是官府的人喝道而来。
容非冷冷一哂,摆了摆手,东杨、南柳、西桐、北松及众家丁各自跃开,
“何人在贺家门前闹事!”当先的衙役见容非亲临,心知非同小可,作揖道:“贺七爷,请问这是……?”
“这帮人持械想要劫走我府上的人,请诸位严查!”容非淡言中透着不怒自威之意,转向楚然道,“楚然,你来协办!”
“是。”楚然躬身领命。
因是贺家家主出面,官差不敢怠慢,把前来滋事者关押了,又以极快速度搞清了事情的真相。
阿音的生父,是萧山一带的乡绅,因夫人娘家的资助而发家致富。十多年前,他相中异乡女子裴菱,喜她貌美、柔弱,在她落难时施予援手,半哄半诱,想纳为妾。
偏生发妻不允,他不得不另置一小院,让裴菱充当外室。平日里,他待她尚可,唯独他在房事上有点另类小癖好,刚好裴菱举目无亲,失聪失语,没法抗争,被他整得伤痕累累,久病缠身。
原本南柳带走了她们母女,这姓邹的遗憾过、惊惧过,一晃多年,没再理会。
事情的转折点,在于两个月多前。
正逢名声显赫的贺家家主贺依澜离世,此事轰动杭州城与周边县市,各地商家蜂拥而至,赶来吊唁。
而鲜少现身的南柳,与贺依澜最宠信小丫头的阿音,皆在场祭奠,并处理各项事务。
阿音容貌与裴菱本有七分相似,再加上南柳面目未有太大改变,被邹家早年的护卫一眼认出。
正逢那邹姓男子欠下赌债,听闻私生女在贺氏家族混得风生水起,他心生歹念,妄图把她夺回,加以利用。
只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做梦也没料到,以“无情”为名的贺家家主,对这二人相当重视,不但护短,还将此事揽下。
抢夺阿音之举,无异于老虎头上拔毛,后果可想而知。
官府介入,查出他历年欺压乡民、为富不仁、到处滋扰之事,罪加一等。
阿音得悉内情后,对南柳的感恩又深了一层,一想到自己有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她难过万分,隐忍着不哭出声。
容非叹息,温声安抚道:“丫头,别担心,有我在,贺家就是你们的家。”
他既知南柳与她并非血亲,当即命人腾出南柳隔壁的院落,供她居住。
阿音泪如雨下,从那一刻起,她暗下决心,她将以微薄之力,全心全意辅佐容非,以报答他和贺依澜的恩典。
搬离南柳居所的当夜,她彻夜难眠,回首往事,为母亲的不幸感伤,又深觉自己幸运之极。
次日,阿音去南柳屋里替他换药,眼看他肩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心底哀伤、怜惜、愧疚兼有。
这十一年中,他独自一人承担了太多,不动声色,无怨无悔。
以他的能力,本可去闯荡更广阔的天地,为了养活她,他留守在贺家,担任需时刻警惕的暗卫。
他不是她的亲舅舅,但这份恩情,她必定会努力报答。
“怪我吗?”南柳见她难得缄默,小心问道。
阿音心中一酸,险些又哭了,她吸了吸鼻子,摇头。
良久,她郑重且诚挚,补了句:“谢谢。”
那是她生平头一回,没喊他“舅舅”。
“以前,您曾说,我想姓什么,走哪条路,由我自己选,”她微笑的眼里泪意徜徉,语气坚定,“我决定,姓柳,名莳音。请您莫要怪我,没避讳您的名字。”
南柳错愕,随即一笑:“好听。”
她以母亲的“音”字为名,感念母亲的恩德。
“莳”字为贺依澜所取,代表了贺家人对她的关爱、重用、赏识与寄望,她将终生铭记在心。
而选择姓“柳”,则来自于这名默默守护她、赋予她新生的男子。
她不愿随他姓南,便借了他的名为姓,以此保留与他的渊源。
他们并非亲人,更胜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 ̄▽ ̄\”\”)╭
我、错、了!!!原计划两万字搞定南柳和阿音的番外!然而写不完!因为我好喜欢这对啊啊啊~依然有小红包发放~
PS.容小非在没遇到茉茉之前,是不是酷酷哒?
特别鸣谢亲爱的小仙女们:
鲨鱼也会哭扔了1个地雷
靡靡扔了1个地雷
读者“薄荷”,灌溉营养液 +1
第98章 番外三(下)
柳莳音搬离南柳所在院落, 虽只隔了一堵墙,见面却大大减少。
她仍喊他“舅舅”,次数略为减少, 得空去他那屋稍作打点, 给他做吃的, 陪他聊天。
她负责说, 他负责听,仿似一切不曾改变。
没多久, 她在揽月楼一次餐具采购中,率先警觉采办者以次充好的行为,博得夸赞,被容非提拔为助手。
南柳依然和北松轮值,但神出鬼没, 外人根本察觉不了他隐藏在何处。
柳莳音每次去容非书房,总会问, 今日是舅舅当值吗?
容非曾逗过她,骗她说南柳在,害她叽叽喳喳说完一堆养猫的事,发现屏风后是一脸迷惘的北松。
也有一次是南柳当值, 容非故意说他不在, 柳莳音口没遮拦,爆了南柳的小癖好,被横梁上忽然飞来的花生给吓一大跳。
从外人眼中看来,这对舅甥关系融洽如常。
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柳莳音收敛孩子气, 比以前更尊敬他。
身世未揭晓前,她撒娇撒痴, 心安理得;而今得悉舅舅不是亲的,她反倒没那么放肆。
相反,南柳待她一如往常,随容非出行时获取的小玩意、小动物,全数拿回给她,仿佛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看她喜滋滋地逗弄酒红朱雀,他手上拿着她亲手做的核桃仁糖,眸光柔和,薄唇轻勾。
柳莳音偶有疑心,认为南柳曾爱慕过她的母亲,才对她多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