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六公主(54)
太后依了他, 只是还在说:“今日不知怎么了, 哀家这眼皮老是乱跳, 总觉着不安生。”
江洵笑道:“常人道, 这眼皮跳,是人要发财呢, 可见太后您今日所获定颇丰。”
太后道:“那常人还道,左眼跳财, 右眼却有祸事临门, 洵儿怎么不提。”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昨夜里便有些睡不安稳,今晨从梦中惊醒, 这眼皮是也跳了好几个时辰。
越容瞥眼看江洵,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兰花春日开, 夏日打着花苞便有些罕见。
江洵却笃定, “臣说这话当然是有缘有的,何姑姑,劳驾您。”
便有一位穿着紫色宫装的嬷嬷闻言去到殿外,太后也饶有兴致的等着, 只有越容看着江洵, 给了他一个寻问的眼神。
江洵瞧见了,挑了挑眉,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何姑姑很快就走了今来,手上捧着一株含苞的兰花, 越容还没瞧明白这是株什么品种的兰花,却见太后喜笑颜开,“这株素心建兰生的怪异,怎得这时节打了花苞,怪哉。”
“这是臣今早偶然在府中寻见,瞧它过了春却打着花苞,便问花匠,花匠道,这株素心原是母亲陪嫁之物,多年不曾开花,却不想今日挂了花苞,臣便想着入宫请安时带来叫宫中花匠瞧瞧有何特别之处。”
越容听得目瞪口呆,江洵今日入宫竟还是有备而来,从前靖阳王妃的嫁妆皆是太后为她准备的,靖阳王妃喜爱兰花,太后便寻遍燕国,替她备下各色品种的兰花,可见其珍视。当年靖阳王投其所好,也曾吩咐王府花匠种下兰花,是以在王府中寻得一盆兰花并不罕见,但要寻一盆这个时节打了花苞的兰花,怎么会是一句偶然碰见就能得来的?
况且,江洵的性子 ,哪里会去偶遇一株兰花的。只是这花对了太后的眼缘。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太后便有些激动,“是了是了,昨夜里然儿入哀家梦中一见,哀家醒后便给忘了,这会儿见着这株兰花就想起来了。”然儿乃靖阳王妃从前闺中小名。
“快呈上来给哀家仔细瞧瞧。”
太后俨然忘记了之前所问,仔细端详着那株打了花苞的素心建兰。
两个小的便近前一同观赏,听着太后说:“怪不得哀家瞧着这株兰花,便有几分亲切。”
过了片刻,到了太后用膳的时辰,兰花自然就顺势留了下来,倒全了江洵提到的意外之财,越容和江洵便退了出去。
二人走在慈安宫的长廊上,越容放低了声音,用着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你倒是准备周全。”
江洵轻笑:“哪里哪里,不过顺势而为罢了,那株兰花本就是为太后寿诞所备,此番提前送来罢了。”一株不在季节打花苞的兰花有多难培育,可不是光靠钱财便能如意的。
越容了然,她才不信江洵编出来的那些话,什么突然发现了一株打了花苞的兰花,一听就是在鬼扯。
江洵轻晃玉骨扇,“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谢你做什么,还不是你,在工部当差就像没发你俸禄似的,瘦了一大圈叫皇祖母担心。”越容吐槽了一句,带着些许自个儿不知晓的担忧。
越容这话也没说错,江洵这些日子比起从前,瘦了许多,脸上轮廓多了些凌冽的锋利。
江洵低头浅笑,搞得越容觉着自己脸上有些发烫,避开了江洵的神情又道:
“好吧,这回多亏了你,不然皇祖母知晓父皇病了,不知该多担心。”
江洵道:“你也别担心了,皇上乃真龙天子,这回定能逢凶化吉,早日康复。”
越容点点头,还有些忧心忡忡,“但愿吧。”
不过片刻,越容又带着几分得意,“只是你今日便将寿礼送了,等皇祖母千秋那日,你还有什么礼物能胜过它?”
江洵不在意,“送礼物自然是要有心意便好。”
越容哼了一声。
“这几日我不能外出了,兰儿那儿你多替我看顾些。”
“自然。”
等走到了慈安宫门口,越容要回芙英殿了,江洵脸上有几分犹豫之色,“容儿,明日我要出一回城。”
越容一愣,“你出城做什么?”
江洵面色恢复如常,“工部惯例,这时节要去京城周边城镇查看水利,如今崔尚书遇刺,工部人手也少,无人能例外。”
越容莫明松了一口气,刚才她不知怎么的,听见江洵说他要出城,心中竟是一跳。
“那方才你怎么不告诉皇祖母?”越容反问。
“她该舍不得你出城了。”
太后对江洵有多疼爱,京中人人都知晓,江洵自个儿心中当然也知道,“不过几日便归,容儿别在太后跟前说漏嘴就是,我不想惹太后担心。”
越容低下头思索,“不对啊,你瞒着皇祖母就算了,你竟还要让我跟着你一同欺瞒长辈。“
“不过,你若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帮你保守秘密。”
江洵垂下眼眸,“你说说。”
“你到底在瞒着我些什么?”越容实在想知道。
可江洵一句话便堵了回来,“你不也再瞒着我一些事?”
越容声大气短,“谁说我有事瞒着你了。”
“那便是吧。”江洵的声音变得有几分轻飘飘,“帮忙瞒着太后她老人家这回事,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你!”
越容恼了,“你要是因此闯了祸,可别再指望我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了。”
江洵眼中笑意浅浅,“放心,不会有那日。”
“真有那日,我自会向皇上请罪,不劳六公主费心。”
“你!”
见这二人不过说了三两句,又开始吵吵闹闹,清欢十分不解,“主子怎么又和世子爷吵起来了?”
余三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不过如今还能吵吵闹闹也是好事。”
“你这是何意?”清欢看向他。
余三忙道:“我随口说说罢了。”
清欢一向想得简单,听见他这样说,也就没往心里去。
越容堵着气,“清欢,走,回宫了。”
清欢忙跟上前,“是,主子。”
眼看着她们二人走远,余三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六公主这是生您气了?”
“明日咱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主子为何不好好同六公主道别?”
江洵转过头看向余三,余三忙捂嘴,“奴才这不是担心,若六公主现在生您的气了,到时候皇上动怒,六公主也不帮咱们求情了。”
江洵看着越容气呼呼的背影,“此事不能让她知晓半分,你明白吗?”
余三头一低,“奴才明白,是奴才失言。”
越容闷闷不乐了小半个时辰,江洵说的也没错,她是有事情也瞒着江洵,可是她瞒着江洵,对他并无害处。
“主子,您说什么呢?”
越容回过神,“没说什么,回去吧,中午我还要去乾坤殿陪父皇用膳呢。”
只是到了第二日,越容差人去工部走了一趟,得了消息,工部大部分官员皆已经出城前往周边城镇对水利进行调查,江洵也随了大部队出发。
“主子,奴婢问过了,工部这回外出只要十日,十日后,世子爷就回京了,主子不必担心。”
“谁说我担心他了。”越容嘟囔了一句,“汤可熬好了?”
“已经好了,厨房都已经将汤装进汤盅里了。”
“那咱们走吧。”
越容提着汤自是去乾坤殿,她已经决定每日都道乾坤殿侍疾,从前她母后生了病她也是日日侍疾,到了她父皇这儿,自然也该如此。
刚到门口,便有宫人迎上来,“公主您来了,皇上刚醒正在屋中和太子殿下还有三皇子殿下理前朝事宜呢。”
“是吗?那我等等再进去。”越容不急不忙的走到偏殿等候,刚坐下却又有人来请,“公主,皇上请您进去呢。”
越容不想听前朝事,但她父皇既叫她去了,大约也不是什么大事,越容提着汤便进了屋。
还没有撩开帘子走进去,便听见她父皇斥责旁人的声音,越容作浑然不知状边走边喊:
“父皇,大哥,三哥。”
屋中似气氛有些紧张,等她的声音响起,这份紧张的气氛猝然散去,皇上冲着她招了招手,“容儿来。”
越容走过去,将汤放下,只见燕承钰冲着她轻轻点头,她了然,“父皇今日怎得不好好休息,太医说了,您得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