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六公主(38)
“容姑娘哪儿的话,我从外地来京城,无别的地方可去,偶然来了知己书铺,这里极为不错,能和众多位姑娘们一起看书,还能互相聊聊,这大半天就过去了。”江莲挑了三四枝栀子花插入花瓶中,摆在小几左上方,瞧着就多了几分清新雅致。
“江姑娘不是京城本地人?”越容好奇道。
江莲点了点头,“我家中无人了,特来京城投奔亲戚。”
越容一愣,露出了几分愧疚神色来,“抱歉。”
“我无事,容姑娘不必如此。”江莲笑了笑,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提起了家中事而伤心,她又装好了几瓶花,“容姑娘,你瞧这样如何?”
越容去年因为皇后的病学了些时候的插花,可她大约没什么天赋,插花手艺平平,断不能像江莲这样不过简单几枝栀子花,完成的花瓶瞧着就有些不同来。
越容真心诚意地夸赞道:“江姑娘手艺真好,我母亲也极爱插花,我却没学着几分。”
她们对彼此的印象都十分不错,彼此也聊的投缘。
眼见着天□□晚,越容不得不回宫了,江莲身旁的婢女也来寻她,二人这才意犹未尽地道别。
江莲捧着几枝栀子花离去,还不由得对着婢女小惠感慨道:“京城就是不一样,不仅有知己书铺,这书铺老板也是妙人。”谁家姑娘能想起来开这么间奇特的书铺,在她活得这些年里,也只遇见了这一位罢了。
“奴婢瞧着那位容姑娘有些面善,似在哪儿见过一般。”小惠带着几分苦恼,她总觉着对方眼熟的要命,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
江莲看她想得辛苦,不由得好笑,“你从前不是一直待在王府,哪儿见姑娘家?不能是堂兄偷偷藏了姑娘在王府?”
小惠想了想,觉着她说的很是,“大约是奴婢记岔了。”可小惠还是觉着,像是从前在哪儿见过越容。
越容上了马车,也在感慨同江莲的这一场相识。她实在太过了解江洵,便以为江姑娘或许同他有几分性子相似,不曾想,江姑娘性情品性都同江洵不同。
“江姑娘真不错,不止善于助人,还会做插花,可真好,你瞧她做的插花没有,不过几枝栀子花,做成的花瓶便有了不同的意境。”
“主子,您才同江姑娘见一面,便将她夸成了一朵花。”清歌抿嘴轻笑。
“这大概就叫一见如故了。”越容想了想,下了个判断。
二人就这样熟悉了起来,江莲果真是整日无事可做,每日都会到知己书铺来看书,临窗那张小几像是专为她所设,每日都有她的身影。
越容想着要免了她的帐,可江莲说:“咱们相识一场,我可不是为了沾你的光,免费看书喝茶的。”
越容只好作罢,不过二人越发熟悉,但也并未透露双方各自的家底。
时间到了六月,六月里,黄河中下游发了大水决堤,皇上大发雷霆,问责工部,每年都修缮河堤的修河款到底用在了何处?为何年年都会决堤?
工部尚书领着工部所有官员跪在御书房外请罪,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大怒,撸了工部大半官员的官职还不足以平息怒气。
可黄河决堤又不能搁置不管,黄河边的住民们遭了水灾,现在损伤惨重,朝廷必须得马上派人去安置灾民,修补河堤。朝中商定,最后派出了两支赈灾队伍,一支由精于水利的徐成带领前去修缮河堤,另一支由吏部侍郎崔青之带领前去调查修河款去向。
工部空出了缺位,皇上又任命了新的官员,还将江洵给放入了工部历练。
前朝之事并不影响后宫,也没有影响到离灾地千里远的京城百姓的生活。
越容依旧每隔几日便去一回书铺。
每次去,都能碰着江莲坐在那儿看书。
只是今日,江莲却坐在那儿发呆,书都不曾翻上两页。越容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的软垫上,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江莲回过神来,小声道:“我在想我堂兄。”
越容一愣,“他怎么了?”
她偶尔会同江莲说上几句家中事,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江莲这般心思沉沉的提起江洵来,说来,她也有好些日子不曾碰着江洵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洵:我呢?
今天有点短小,抱歉抱歉,实在是有点点卡文,明天我尽量补上。
第35章
江莲叹了一口气, 笑道:“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来不过是叫你替我烦心罢了。”
越容张了张嘴, 她, 她还是挺想知道的。只是江莲已经开始说起了别的事,她又碍于从未提过同江洵认识, 一时竟无法开口询问缘由。
因为江莲随口这么一提,又无下文, 越容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江洵从前老爱闯祸, 寻常被她父皇惩罚的次数可不少, 她一时就想,该不会是江洵入了工部后办砸了差事, 又被她父皇罚了?可她在宫里头没有听见什么风声呀?这可真奇怪。
“今日河边有晒书会,容姑娘若无事, 不如同我一起去瞧瞧?”
越容回过神来, “晒书会,那是什么?”
江莲这就奇了,“容姑娘不知?我听说每年这个时候,趁着好天气, 书画坊所有书铺都会在河边晒书除尘, 能吸引不少人前去挑书。”
“我原以为容姑娘你知晓的。”
“我的确不知。”越容想了想,今日时候尚早,出去走走也无妨。
杨柳堤下,微风徐徐, 一眼望不尽的书册被摊开暴晒在大太阳地下,仿佛能闻见清幽的墨香。
越容从前只在自己小院中晒过她的藏书,不曾见过这样壮观的晒书场面,同江莲颇有性质的在堤上慢慢走着。
渐渐地,越容才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晒书是为了去除上半年因为冬天太过寒冷潮湿而生地霉气,怎么这晒书晒的不是霉气,而是底气?
“瞧瞧,这是前朝大家韩宇的手抄孤本,世间仅此一套,只有我何家书铺才有收藏。”
“韩宇的手抄孤本我们店里也有,不仅如此,我们还有成道子的真迹《山河图》,这幅画可是价值连城,是我们店中镇店之宝。”
诸如此类,互相攀比的话不断地涌入越容的耳朵里。
“这些人果真是在晒书啊。”越容感慨着,此晒书非彼晒书。
今日天气炎热,但因为一年一次的晒书会,河边人来人往,比之长街更为热闹,也有不少年轻姑娘边走边瞧。
走过快十家书铺晒书的地儿,越容终于瞧见了熟人,谢家书铺的掌柜正领着伙计将书摊开铺在地上的竹席上,只是别的书铺前,路人有许多,谢家书铺前就显得有几分冷清了。谢掌柜摊开了面前的一副画卷,忍不住叹气,“生意难做哟,从前我谢家书铺在书画坊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店。”
旁边有人听见这话,颇为不屑地回道:“还不是你去年得罪了靖阳王世子,惹得他动怒砸了你的书铺不说,还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你得罪了他,现如今谁敢上你家书铺去买书了。”
“靖阳王世子?”江莲站住了脚,不由将这称呼在口齿之中念了一回,她这位堂兄在京城里头名声看起来果真不算好啊。可他平白无故的烧了别人家的书铺做什么?
越容比她还要不解,谢家书铺什么时候被江洵给砸了?她凝神回想起去年她在谢家书铺那一番遭遇,那个时候还是崔四出手帮了她。
谢掌柜摇了摇头,面露愁苦,上回被砸一事已经过了快一年,他家的生意依旧无起色,若不是还有些孤本遗笔撑着,他这世代相传的书铺就真的要砸在他手上。
越容心中一动,“难不成?”
“容姑娘,怎么了?”江莲回过头凝望着她。
“没什么,只是听见谢家书铺被砸有些意外罢了。”越容忙笑笑。
“哦?你同这书铺有些渊源吗?”江莲忙问。
越容点点头,想起那日之事,她心中虽已经不生气了,却还是牢牢地记住了谢掌柜那日所说的话来。
“去年我去谢家书铺买书,谢掌柜告诉我姑娘家就该去逛胭脂铺,不该到书铺买书。”
江莲恍然大悟,“难不成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想着要开间书铺?”
“没错。”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男儿才识文断字,多少姑娘家也喜欢读书,为何就不能去书铺买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