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绝色妖娆(30)
“胡说什么呢?”
谢樱时立刻堵住话头,却心虚地没敢正视他的目光,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正经事不做,老瞎琢磨我干什么,去去,别扰我看书。”
言罢,随手拿了本书放在面前装模作样起来。
“你,真的没事?”秦烺斜觑着她,语气略带轻挑,似乎已经看透了她这番并不高明的遮掩。
“没事。”
“没事就好,趁着今日外面天不错,别闷在这里了,咱们去南郊的马场转转?”
“你自己去吧,我这两天乏了,懒得动。”
“真不去,那我可走了。”
谢樱时没应声,无精打采地手托着腮,眼睛被窗外倏然撒进的阳光一刺,忽然涌起一股想将掖藏在心底的事倾吐出来的冲动。
“等等。”
秦烺故意慢悠悠地还没走到门口,闻言转头,笑嘻嘻地折了回来:“改主意了?听说这里的马场是我耶耶去年才吩咐建的,有不少好马,有西域的大宛良驹,咱们一起去选两匹回来。”
谢樱时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兴奋。
“问你句话。”
“嗯?”
“一个女子究竟要怎样才会主动去抱男人?”
“……”
秦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脸上抽了两下,抚着下巴咂唇:“这个么,说复杂也复杂得紧。譬如,青楼里的粉头,多半是为了钱财,但也有出于目的,巴望着从良的,不能一概而论。至于寻常女子,那就简单得很了,主动去抱,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喜欢”两个字重锤似的撞在谢樱时心口,霎时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一片“嗡嗡”的耳鸣。
秦烺像深通其中秘奥,还在侃侃而谈,但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转而好奇地问:“怎么想起问这个?该不会……你对狄烻做了什么吧?”
.
谢樱时有点不敢直面这样的问话,矢口否认后就将他轰了出去。
然而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狄烻的脸庞身形不断变幻着样子在眼前晃荡,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坐不住,索性丢下书,到前面医馆拿了两副药,骑马出城。
一路往西,往常差不多要半个时辰的行程,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
上山到庵堂的后门,守在那里的依旧是阿骨,却听说狄烻军务在身,人不在这。
谢樱时不由有点失望,正打算搁下药就回去,便有仆妇过来,说钱氏邀她相见。
她不知道是谁通传的消息,这时也没法推辞,只好道声“叨扰”,硬着头皮跟进了那栋小楼。
里面一切如故,但除了砖木陈旧的气息外,那种腥臭已经全然闻不到了。
她无心留意,踏着吱嘎作响的木梯向上走,脑中回旋盘绕的全是那晚自己逃命般从这里溜下楼时的狼狈模样。
等走上二层,绕过屏风,谢樱时忍不住朝左墙瞥了一眼。
那扇窗开着,连牖框分立的样子都好像一模一样,但那时在窗前发生的事,却是她此刻不敢回想的。
“是郎中娘子到了么?快来,快来!”钱氏在里面叫起来,语声中透着急切。
谢樱时赶紧收摄心神,顶着一张渐渐泛红的脸走到榻边。
帐幔早已揭开,钱氏的精气神已跟头次见时没什么两样,坐直了身子,满面喜色地伸手拉住她。
视线停在她没遮面纱的脸上,看清了容貌,人立时愣住了,随即惊叹:“哎呦,好个标致的人,跟从画里走下来似的!”
这样的称赞原本不会让谢樱时心生波澜,这时却没来由的脸更烫了,赶忙岔开话:“这两日夫人觉得如何?”
“服了药,好得多了,身上也不痛痒了。”
钱氏像随口应付,拉着她在旁边坐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娇艳如花的小脸。
似这般天人一样的容貌,世上能有几个,若是偈奴有福娶进门来,以后生出的娃娃那可得有多好看!
她越看越满意,面上已喜形于色,看她红着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是之前问诊瞧病的缘故,赶忙抚着她的手宽慰:“事情我都听说了,一想起那东西,身上便直起寒,你非但不怕,还帮我驱了虫,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当真是难得。”
谢樱时不知她是听谁转述当时的情景,眼前却蓦然浮现出蛊虫扑来的那一霎,狄烻将她挡在身后的情景。
就在恍神之际,被拉住的手忽然一紧,跟着就听钱氏欢然叫道:“偈奴回来了,还真是巧!”
第32章 花红枝俏
谢樱时正习惯性的轻咬着唇, 冷不丁被钱氏那声招呼惊得上下牙齿一磕, 硌得唇肉生疼。
不是说有要紧军务公干去了么, 怎的又来了,还偏偏赶在这时候?
她忍着痛心里打鼓, 虽说本就是为了找狄烻才来的,可在钱氏面前相见,却叫她坐立难安地紧张起来。
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走近,像踏着她心跳的节拍似的,虽然尴尬得厉害,谢樱时还是赶忙站了起来。
闪身刚让到旁边,黑袍的袍角已经映入眼帘,停在几尺之外的地方。
她没敢看他此刻瞧见自己是什么表情, 刻意恭敬得体地行礼:“见过狄将军。”
跟着又解释:“今天是回诊的日子,先生特地叫我来看看老夫人的情形,顺便再带两副换用的药。”
狄烻没多言, 只道声“有劳”, 便转向钱氏问安。
这边的钱氏却已经看不过眼了。
人家女娃娃都来到眼前了, 这傻小子却迂腐不通, 别说动心思,居然连好听话的话都不知道多说两句,怎么能引得人家动意, 真是叫人操碎了心。
“你们两个既是已经见过面了,大可不必如此生分,常言道, 诊病时医者为大,依我说,干脆也别理什么身份,都不用拘礼了。”
她一边缓和气氛,一边冲儿子瞥了个不满的眼神,又连连示意,伸手去牵谢樱时。
“你坐你的,不必在意他,来,接着帮我瞧脉。”
这就是借故让她多留一会子的意思,为的什么不言自明。
谢樱时心里别扭,可又不好推辞,只能坐了回去,把指尖搭在钱氏伸过来的手腕上。
侧后传来衣袍拂动的窸窣声,狄烻像是动了一下,也不知是走近还是变换了站姿。
她看不见,胸中砰地一跳,仿佛能感觉到那双冷毅的眸又开始用审视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灼灼地像团火,烤得她整个人都热起来。
脑中一团乱麻,手虽然搭着腕,却哪有半点心思在脉上。
钱氏也没闲着,一直偷眼暗中打量,见她抿动着樱唇,眼波流转,还时不时悄悄地向侧后瞟,双颊胭脂般的晕色越来越红,花朵般的小脸也愈来愈显娇艳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虽然和他老子一样是块榆木疙瘩,但胜在样貌身板好,单往那一站就是好看,哪个女子瞧了不为之心动?
眼前这郎中小娘子自然也不会例外,局促紧张定然免不了,心思却也瞧出来了,这亲事瞧来还真有门。
钱氏看得高兴,索性也不出声提醒,就由着她心不在焉,脸上已笑开了花。
谢樱时浑然不知她那些思量,只觉如芒在背,已经坐不住了,片刻间便撤了手。
“夫人的脉象浮沉有度,神根尚佳,只是阴阳二气虚损了,血气不足,没什么大碍。”
她随口敷衍地说了几句,便起身道:“夫人只管宽怀,静心调养,再有月余便可复原如初了。我医馆里还有差事,就不扰夫人和大公子叙谈了。”
“哎呀,怎的这就要走……”
钱氏正满心欢喜,没料到忽然间人就要告辞,转念又想,女儿家毕竟脸皮子薄,这种场合下怎么好说话,于是含笑颔首:“那也好,医馆里的事误不得,下回不必挑什么诊日,咱们一见如故,有空便来陪老身说说话,过几天中州那边送的夏菊就到了,有合心意地便挑几盆,也给方先生捎些带去。”
说话间,正要朝狄烻示意,就见她抱了抱拳道:“母亲安坐,我送一送。”
钱氏愣了下,颇感意外。
刚才还榆木疙瘩似的,这会子怎么开窍了?
八成是没见过人家这般好容色的女子,一眼瞧中了,就不那么死心眼了。
男人么,别管正经不正经,这时候都差不多,当年他老子还不是一样。
想到这里,心中喜不自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正是这话。哦,对了,我这两日嘴里淡得紧,你顺道去城里瞧瞧,有哪家卖阳春白雪糕的没有,买几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