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宠婢+番外(5)
“这样啊”左虞遗憾的点点头,“那你便回去与岷行王说,我左虞定会如他所愿。”
明越走后不久,门房呈上来一个精美的盒子,说是刚刚那人来里的拜礼。
腾铭接过来看了看,对左虞道:“世子,是元曲茶。”
“元曲?”他伸手接过来闻了闻,招来那门房问道:“岷行很穷?”
那门房家里是有亲戚往返两国之间做点生意,依稀也听说了一些,忙道:“回世子爷,不算穷。”
左虞一听,对岷行的印象就更差了,把那盒子摔在一边,眯着眼道:“就这么点诚意还想拉拢本世子——管家呢?打明日起,把府里的茶都给我换成这个。”
门房都惊呆了,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退下了。
人都走了,厅里终于安静下来。左虞翘着腿陷入了沉思,“我人才刚到南境,岷行的消息倒是快,一边和云江轰轰烈烈的谈着亲事想统一战线对付我,一边儿又试图拉暗中拢我吞并云江,这是想两边都想捞着好啊,你怎么看?”
腾铭话不多,今日却破天荒的应了他:“我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世子刚刚说了要娶那云江王女。”
左虞对着这个叛徒护卫冷笑:“是嘛,我倒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对女人的名子上了心。既然你只听见了云江王女,明日我便与那明越说,让你娶了她如何?她嫁给你总比嫁给那个明越好,你也是做了一桩善事。”
说罢,便甩了袖子,系上披风大步踏出门去。
此时被当作皮球踢来踢去的云初,正披星戴月匆匆向沅江赶来。
自打知道了明越的目的,她一颗心就一直高高的吊着,夜里睡在枕塌上,做梦都会梦见云江被南岐和岷行合围攻之,最后国破城塌。云初想,或许这就是小国的悲哀。
云江这些年借着岷行的内乱,倒是繁荣安稳了好几年,可好景不长,随着新任岷行王——明锋的野心膨胀,云岷边境已爆发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纷乱,对外的原因都说是匪徒闹事,但云初见过云江王案上的密折,那闹事之人分明就是假扮成匪徒的岷行士兵。
贼喊捉贼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云初越来越能感觉到云江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如果岷行再得到了南岐的支持......
“小姐,小姐?”
云初一下子从思绪中醒来,“怎么了?”
清泉一脸担忧:“小姐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跟奴婢说说吧,总憋在心里要闷坏的。”
她确实是有心事,这种情绪瞒不过素来和她亲近的侍女。
云初对着她笑了笑:“我在想如何阻止南岐和岷行结盟。”
说完,她微微合着眼,靠在车壁上。马车疾驰,多有颠簸,可云初坐得依旧端正,不见丝毫狼狈之态。
这乃是王族贵女与生俱来的仪态,刻在骨子里的,可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这般劳累也不愿意趴在她身上休息片刻,那眼底的一片青黑,看得清泉心疼的直掉眼泪。
清泉轻手轻脚的帮她按着肩膀,想让她舒服一些,“小姐打算如何阻止?”
云初微微摇头,心里有个想法,但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主仆两交谈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清泉看了云初一眼,高声道:“外面出了什么事,马车为何停了?”
车外并无应答。
清泉嘴角动了动,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小姐......”
“嘘!”
云初知道她想说什么,车夫是他们进了南岐地界后雇的,两国交界处常有以此为营生的人,这些人大多老实,挣个养家糊口钱,她来来回回这么多次,瞧着这些不像是会打家劫舍的。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小跑声,紧接着那车夫的声音传来:“两位小姐,前方路被人堵了,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您看是等一会儿还是自已另找了车去,若是另外雇车的话,我便还您一半银子,您从这里往前走,要不了多久便能重新雇到车。”
云初撩开帘子,外面天蒙蒙亮,正是酣睡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两方人马对峙,互不相让,把路给堵了个严实,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
云初收回视线,对车夫道:“我们不换车,那便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云初放下帘子的时候,正好听得前方的人道:“本世子长这么大,敢拦路偷袭我的人,你们还是头一个。南境的水土果真养人,养得人的胆子都比京城里的纨绔公子还大些。”
男人的声音极年轻,腔调痞痞的,带着一股子目中无人的漫不经心。云初抬眼望去,只能在昏暗中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
第4章
那人称自己为世子,一口一个京城纨绔,态度又极其淡定,想来是有些背景的,再看那拦路之人,在对方自露身份后也不见露怯,定也是身份不低的。
这种贵人之间的纷争向来容易殃及池鱼,云初不欲多生是非,放下了帘子,让车夫把马车往旁边的林子里赶。
南境草木繁多,边界地带少有人踏足,这里的林子尤为茂密,可以遮挡一二。
清晨的露水浓,湿气有些重。清泉拿出了箱笼里的裘皮,轻拢在云初身上,又把她身后的靠枕往上挪了挪,温声道:“奴婢看一时半会儿估计还走不了,小姐这几日累坏了,将就着在车上歇一歇吧,奴婢去外面煮些茶来。”
云初确实疲倦,待车厢内一空,便软了身子靠在车壁上,头微微侧着放松,阖起了眼。在外面的时候,她总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沉睡,周遭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她清醒。是以在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传到耳边时,她便睁开了眼。
林子虽能遮影,却挡不住穿透力极强兵刃交接的声音,听这利落的音儿,外面的杀手功夫应该不低,想来是冲着取命来的。
“短短两天之内,先是有人携礼拜访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后又有人一言不发的拦路截杀取我性命。腾铭,你说本世子这是交了什么好运,竟得南境此眷顾,真让本世子惭愧啊。”
这略带调侃的声音不见半点被截杀的慌张,反倒兴致十足,云初不得不赞他一句好气魄。被他称之为腾铭的人没应答,应该是缠身于交战中无暇理会。那人见自己的话没能得到回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本世子掐指一算,来南府之后唯一认得的人便是那岷行的二皇子,然而此人又被我得罪了。腾铭,你说这杀手该不会是这个二皇子派来泄愤的吧。”
此话一出,那批杀手中明显有人动作迟缓了一瞬,被腾铭一刀劈断了手臂,拎着脖子扔到了左虞面前。
此时的云初听得熟悉的字眼,立时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迅速掀起了帘子。此时天光虽未大亮,但已足够看清人。马车停的位置极好,隐蔽却又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云初一眼望去,便见那人稳稳的坐在一匹黑马上,身上穿着一件红的耀眼的披风。
头发被束在青玉冠中,露出宽阔而饱满的额头,鼻梁挺直,两道剑眉从山根始处分开,斜飞入髻,一双眼睛微眯,眼尾上翘,是男子中很少见的狐狸眼。那双薄唇微张,带着无所谓的笑,望向地上鲜血淋漓的刺客,肆意又张狂。
原来南府的新守将,竟这般年轻俊美。
清泉拿着一套白瓷玉杯下了车,外边清涧已经寻了些柴禾架起了炉子,两人怕烟火气飘到车上,便走得有些远。云初自幼皆是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塑造了她的冰肌玉骨,也不可避免的给了她一幅娇弱的肠胃,饮食皆得谨慎着来,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不适。
清泉和清涧一直多有注意,奈何云初时不时喜欢往外跑,两人最后便养成了随身带着茶炊具、炉子的习惯,也练得了一手户外生存的好本事。
车夫本是靠在树下打盹,没一会儿便闻到一股香味,勾得肚子里直冒酸水,睁眼看,便见车上的两个姑娘细细的舀着水烫着杯子,在她们面前放着一个极精巧的小炉子,上面架着一柄小小的透明耳锅,香气便是从那锅里冒出来的。
耳锅他倒是在城里卖精贵物见儿的铺子里见过,知道是叫琉璃。那炉子也不知道什么质地的,似金又不像金,被野外的柴禾烧了那么久,也不见有微微变色。
耳锅上的燕窝银耳粥煮好之后,清涧盛了一碗出来放在一边,复又把一只小巧的茶壶放在了炉子上,不一会儿,水汽蒸腾而上,拿过玉杯滚了三遍,放在里边的茶叶才算完全舒展开,攀附在杯壁像极了水中海棠,观感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