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掌心娇(38)
长公主位比亲王,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一个小小侯爷能比,瑶姜又将其封号选作太平,此举便是提醒胡进生,他能加官进爵,都是靠的胡英。
胡英磕头谢恩,连声道:“谢皇上恩典。”
瑶姜却没理会,走到胡英身边先将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交代着:“此一去,便不知何时能再见,本宫与你相识一场,便是缘分,日后本宫会替多照料母亲和太平侯府。”
胡进生被晾在一边,也没多在意,反正他已得了侯爵,往后每岁都有朝廷俸银,胡英他本就不在意,少个女儿多个爵位,他心里高兴得很。
瑶姜又将明日请胡英去八仙宫表演骑射的事说与她,还说明日一早宫里会派马车和宫人前去胡府接人,要她务必准时。
“胡英知道了,定不辜负长公主期望。”胡英是个聪明人,又跪下去向瑶姜和青珣磕头谢恩,听皇上说了‘平身’后,却又迟迟不起。
“是还有其他什么所求吗,但说无妨。”瑶姜早上曾命摘星悄悄给胡英递过纸条,自然知道她所求为何。
“胡英此去,怕是再难回京,恐不能在父亲身旁尽孝,且母亲已去世两年有余,父亲一直未曾再娶,胡英心中必定惦念,想求请皇上和长公主做主,为父亲娶一房续弦,家中有个女主人照料,胡英到底放心些。”
这话中的母亲自然是指胡英的嫡母,胡进生的正妻。
瑶姜本就有意要为胡英的生母争个名分,可她一个公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终归不妥,但若由胡英开口求恩典,事情便大有不同了。胡英也聪明,并没有直说为生母求名分的事。
“胡大人家中尚无主母?”瑶姜面露惊讶,像是才听说此事。
“正是。”
“这样啊……”瑶姜假意思索,片刻后,像是忽然想起一般,‘呀’了一声,“既如此,何不将胡英的生母扶为正室,胡英如今已是太平长公主,其生母做个正妻也担得起吧?”
胡进生有些不情愿,但又不能拒绝,总不能说担不起,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
“如此甚好,待夫人扶正后,皇上再封夫人个二品诰命,太平长公主便也能彻底安心了。”
封赏完,瑶姜又留了胡英说了会话,无非是嘱咐她,倒是胡英落了泪,谢瑶姜替她着想,好生安顿她的母亲。
“不瞒长公主,我之所以自请嫁往乌孙,便是想搏一条出路,我若留在京中,日后很难嫁得好人家,我娘也只会一直受苦罢了,倘若我去了乌孙,做了世子妃,往后便是乌孙王后,在京中再无人敢看轻我母亲。若我与世子夫妻感情好,兴许还能将母亲接到乌孙,再不回京。”
胡英说得恳切,并无遮掩,将自己心里盘算完完全全倾诉给瑶姜。
“如今长公主做主让我母亲做了正室,胡英便能更安心些了。”
瑶姜欣赏胡英的坦诚,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放心,本宫往后会派人多留意太平侯夫人的。”
瑶姜之所以如此安排,除了有对胡英的补偿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觉得胡英与母亲的遭遇,很像是宫外的自己与成愍皇后,只是她没有胡英幸运,时至今日仍有母亲相伴,想必即便日子过得不甚如意,但能与母亲一同生活,也是种幸福。
瑶姜下午陪着皇上温习功课,及至黄昏才回了提督府,令瑶姜没想到的是,才短短一天工夫,凌晏就已经安排张兰嫣和那两个瘦马搬了出去。
晚饭后,两人在院子里遛弯消食,瑶姜絮絮叨叨讲着今日宫里的事,边说边笑,恨不能把胡进生从头到脚都损一遍。
瑶姜也没忘了问问张兰嫣的事。
“真就这么搬出去了?你还挺狠心的,毕竟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
“我原本带她回来,是以为她只求安身立命之所,但昨日一见,她所求的未免怕不止这些。”凌晏双手背在伸手,现下是在家里,他也没有带着佩剑,一身常服显得人多了几分清隽。
凌晏今天很是忙碌,九月便是科举殿试,监考官员及受卷、掌卷和弥封官员都需要由他定夺,这些人务必要廉洁,在朝中关系也不可过于复杂,方能保证殿试的公平公正。下午又提前去了八仙宫,为明日与克桑世子的骑射盛会做安排,一整日不得闲。
但回提督府之前,他仍是记得祝福元盛去安排张兰嫣之后的住处,为的就是尽快让她搬走。凌晏不想瑶姜心里不痛快。
再者张兰嫣所做,也的确令他不喜,他可以看在救命之恩带她回京,给她安身立命之所,但她却不该有其他非分之想。
“啧。”瑶姜几步蹦跶到凌晏面前,也学他背着手的样子,同凌晏面对着面,往后倒退着走,只是她个子矮些,要抬起头才能与凌晏对视。
“凌大人这么不怜香惜玉的吗?人家兰嫣姑娘可是为了你才特意下厨的,你难道不懂兰嫣姑娘的心意吗?”
瑶姜语气欢快,分明是故意同凌晏玩笑。
凌晏怎会听不出来。
“莫非夙夙是想让我遂了她所愿?”
“那当然不想,你是我的驸马,才不准你肖想别的女子。”瑶姜想了想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乳名的,自打我母妃去世之后,就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夙夙这名字本就是成愍皇后所取,因着瑶姜是生在早上,天刚蒙蒙亮时,而“夙”字有早晨之意,成愍皇后又觉得好听,便一直这么叫瑶姜。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凌晏故意卖关子。
瑶姜一头雾水,驻足苦想,却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同他说过乳名。
“不对。”瑶姜摇了摇头,又迈起步子,仍是面朝凌晏,往后退着走,“我没和你说过。”
“怎么没说过,你第一次骗我去远山阁看星星,把我晾在门口,自己却在屋顶上睡着那次,可是拉着我的手,一直说“母妃,夙夙好想你啊”。你说,是不是你告诉我的。”
瑶姜那会睡得正香,后来也没人跟她提起过,对这回事根本没印象。
如此一说,还真成了是瑶姜自己告诉凌晏,但瑶姜有些不服气,瓮声瓮气嘟囔了句:“那你记性还挺好。”
“不是记性好,是对你上心。”
“你还挺会花言巧语。”瑶姜抬眸看着凌晏,竟见那人神色认真,全然不像是开玩笑,她的脸蓦地红了。
寻常夫妻大抵便是如此吧?会在夜色下共话心事,共诉深情。瑶姜心里越发觉得,就这么同凌晏过一辈子好像也挺好的,至少凌晏敬她、重她、疼爱她,也在意她,比起世间太多男人都要做得好。
这么想着,瑶姜便有些分散了注意,根本没顾及到身后险些要撞上一棵树。
“小心。”
瑶姜听到凌晏唤她,才拉回思绪,却发现竟已被凌晏揽在怀里,抬眸便是他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方才恍惚间,在凌晏将手抚上她细腰时,瑶姜下意识抬起胳膊,这会儿双手搭在凌晏胸前。瑶姜有些错愕,此时她同凌晏的姿势过于暧昧,靠得也太近,只要稍稍抬头,两人的鼻尖便会相撞,脸腾地一下红了。
瑶姜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垂着眼睫沉默地没有动。
她实在有些紧张。从前就几度感慨过凌晏的这张脸生得过于好,现下离得如此之近,瑶姜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凌晏就要淡定地多,眼前人的由惊到羞,他通通瞧得清楚明白,但他没有动,两人呼吸相闻,一阵晚风吹来,吹乱了瑶姜垂坠的黑发,将一缕发带到瑶姜胸前,顺着风,凌晏嗅到她发间清香,竟令他沉醉,揽在瑶姜的手,更不想松开。
瑶姜咬了咬下唇,两人虽是夫妻,但如此亲密的举动还是头一次,实在羞得很。她小声道了句‘谢谢’,便想要挣出凌晏怀抱。
才刚动,便被凌晏一个用力,又带进怀里。
“跑什么?”
“我才没跑。”瑶姜抬眸看向凌晏,眼神似嗔似娇,“还散步散步了,快放开我。”
“不散了。”
“那你想干什么?”
“想吻你。”凌晏目光温柔深情,与他平常对待其他人的冷漠全然不同,这一刻的他只是个春/心萌动的男子,“可以吗,夙夙?”
瑶姜脸上更烫,耳根红得似要滴血,搭在凌晏胸前的手也不自觉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