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清荷(59)
谁知道迟思冷笑一声,挥手让下人退下,才冷蔑道:“怀孕?谁要生他的孩子!”
“早想寻个机会告诉姐姐,我迟思,早已不是当日的迟思,但父亲的仇,还有他交待的话思儿片刻不忘。”说罢,欲语还休的看了一眼忍冬。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迟思仿佛又回到当年迟府初见时,娇俏可爱的模样。
迟夫人见女儿如今变了许多,免不了又是一阵伤感。迟思不欲母亲伤心,便也收了话头,说些趣事逗母亲开心。
饭后,清荷陪着迟夫人在院中散步。
忍冬覆手站在门前,面带微笑的看着院中清荷。
“你喜欢她,我早就该发现的”,迟思不知何时站在了忍冬身侧:“如果清荷姐姐不是喜欢我哥哥,你们倒也相配。”
“不”,忍冬转过身,脸上还挂着笑意:“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了。”
迟思被忍冬的笑容晃的一愣,好半天才道:“忍冬,我要和你谈个交易。”
忍冬道:“你想要什么?”
“我?我说想要你,你能愿意吗?”看到忍冬明显皱了眉,迟思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想萧雪松去死,别的,我什么都不要。父亲遗愿要我们兄妹二人帮助你,就当我是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吧。”
忍冬,只求你能记得我,记得我的付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卷应该快要完结了,下一卷应该是逐鹿天下的最终卷啦~
第 55 章
春光渐退,当酷暑摩拳擦掌,准备重新审视着洛阳城的时候,萧雪松的病情却有加重的趋势。
每日清醒的时辰越来越少,多数时候都昏昏欲睡,头脑发胀,只能在床上休息,聊以养神。
还好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若自己病倒,朝政十有□□要被三公牵着走,做出些让他无能为力的决策,而如今皇后得力,可依着他的意思,帮着处理些政务,这让萧雪松病的安心不少。
比如此时,萧雪松正在内间吃汤药,而迟皇后则坐在外间接见萧云涧。
“皇后娘娘,请让我见陛下一面,云涧有些话只能对陛下一个人说”,
迟思年纪虽不大,但头饰妆容却拾掇的甚繁琐厚重,端坐在御案后,也能镇住些场面:“并非本宫有意阻挠你见圣上,只是圣上服了药刚刚睡下,不便打扰,云涧不妨改日再来。”
“皇后娘娘少用这句搪塞臣,这一月内,臣求见皇上不下十次,次次都被挡了回去,这让臣不得不担心皇上安危!”萧云涧向前一步,咄咄道。
迟思好似没有看见萧云涧目眦欲裂的表情,依旧淡定道:“云涧轻声些,莫吵醒了圣上。”
萧云涧想到心中计划,再看看眼前油盐不进的迟思,忽而向里间怒吼道:“皇上!皇上!臣萧云涧求见!怎么安置睿王,臣有了对策!皇上!”
萧雪松一听睿王二字,精神一振,立马放下药碗,吩咐速速宣萧云涧入内。
萧云涧得了宣召,挑衅似的回头看了迟思一眼,继而大摇大摆的进了内间。
“皇上,皇上,一月未临朝,原来您老人家已经病的如此严重”,萧云涧一进内室,便跪行到榻前,顺便暗掐自己一把,力求一个情真意切。
萧雪松听到“病的严重”,心中十分不悦,蹙眉道:“废话少说,赶紧说正事。”
“遵旨”,萧云涧继而示意萧雪松屏蔽众人。
萧雪松一挥手,宫娥和内侍们皆低着头鱼贯而出,唯有迟思还坐在龙榻之上。
萧云涧看着迟思,犹犹豫豫的不愿张口。
萧雪松斥道:“怎么?你连大成未来储君之母也要防?”
萧云涧闻言,惊悚的望了眼迟思鼓起的孕肚,心道:这迟思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倒比从前的张贵妃还要得宠。
萧云涧自知让迟思退下是不可能了,只好不再反抗,清清嗓子道:“皇上,近日臣绞尽脑汁,想出一计,绝对可以光明正大的解决睿王这个祸患”,眼中精光一闪,语带不屑与恶毒道:“萧云齐弱不禁风,胆小如鼠,最怕骑马射箭,蹴鞠打猎,臣想若能找个由头送睿王入军中,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去了半条命。”
萧雪松眉头渐展,可没过多久又皱在一处:“若他去了军中,众人依着他的身份不敢开罪,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又如何?”
萧云涧道:“臣早就想好了,可以送到臣父亲那里,臣再和父亲打个招呼,不怕折腾不死他,哈哈。”
“不妥”,迟思突然道:“皇上,两位王爷安置在一处,大成自开国便没有这样的先例”,话头留了一半,任由萧雪松去揣摩。
两位萧氏王爷放在一起,若他们二人不和,倒是可以互相掣肘,但利益面前哪有永远的敌人,若两位王爷联起手来,只怕帝位摇摇欲坠。
萧雪松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忍冬放到南边去,乃是大大的不妥。
迟思道:“皇上,以臣妾之见,不如讲睿王送到凉州,且不说那里夏热冬冷,整日风沙,镇国将军也一向刚正不阿,不附权贵,相信他老人家对待皇室宗亲,也不会特意眷顾,没准一瞧睿王病怏怏的样子,加倍磨砺与他。”
“好法子!好法子!皇后考虑问题果然周全!”萧雪松在心中盘算一番,愈发觉得此计可行。在凉州军中,看这样貌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萧云齐能熬几日。
正中下怀,莫过于此。
没枉费长久以来,忍冬刻意打造的孱弱形象。
然而此刻,萧云涧口中不堪一击的睿王殿下,正赤膊在院中练刀。
一招一式,精湛老练,狠辣有力,哪里有半分柔弱的样子。
清荷托腮在廊下看着忍冬,心道:忍冬装病已有几月,每日在家中练刀读书,倒也悠闲,只苦了她,日日作陪,连带着和陆照影学习堪舆的计划,也不得一推再推。
见忍冬满头大汗,脸色绯红,忙道:“忍冬,歇歇吧。”
忍冬收了刀势,走到清荷身边,接过清荷递来的帕子,边擦边道:“迟思昨日遣人从宫中递出话来,萧雪松不日便会让我去凉州了。”
清荷喜道:“你这装病的日子,可算到头了。”
忍冬收起清荷的手帕,在廊下坐定,望着清荷一双正在煮茶的玉手,撒娇道:“阿姐,我也要喝茶。”
清荷笑笑,用衣袖替忍冬擦了还残留在脸上的汗珠,又倒了一盏茶,递给他:“你小时候最讨厌别人说你孩子气,怎么大了,反而稚气了?”
忍冬温柔的笑笑,却未作答,只是将茶一饮而尽,又往清荷面前一推:“还要喝。”
“去了凉州,若要公孙将军看到,可要笑话你了”,清荷索性直接把茶壶塞到忍冬手里:“茶杯太小,就着茶壶喝吧。”
忍冬接过茶壶,状似无意道:“听说裴九现在姬妾成群,日日笙歌”,边说边瞟了眼清荷,又添油加醋道:“我没看错,裴九果然风流成性。”
谁知清荷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担忧道:“裴九志高却固执,聪明又心狠,自视甚高难免刚愎自用,不知他势力发展如此之快,到底是福是祸。”
忍冬咚的一声放下茶壶,沉声道:“阿姐,你关心他。”
清荷被忍冬的动作一惊,奇道:“咱们一起长大,相扶相持了十几年,你对裴九就没半点情谊?”
“我”,忍冬语塞,他只不过嫉妒裴九还在清荷心里占据一处角落,哪怕这感情乃是亲情居多。
“话说回来,去了凉州,整日泡在军中,恐怕要耽误你的婚事”,清荷斟酌再三道:“不如,不如,去凉州之前,先在洛阳娶亲?”
忍冬不语,盯着清荷看了很久很久,突然纵声大笑,笑声中却有刻骨悲凉:“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何还要逼我娶亲?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你已经慢慢开始接受我,为何还是原地踏步?”
“你流泪了”,清荷怔怔的看着忍冬,痴痴的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不要你管!”忍冬拂开清荷,冷冷道:“既然你一门心思让我去找别人,那我也只好如你所愿。”
语气冷淡,目光却依旧执着热烈,清荷胸口一窒,眼眶中好像也要溢出些什么,立马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拒绝忍冬的话,这次说来,自己也会如此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