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清荷(36)
清荷原也只是暂时落脚在迟府,陆卓所说正和她意,忙道:“谢过先生好意,今晚待我禀明伯父,过一两日便搬过来。”
又道:“与我们同来的还有一位大嫂和她一双儿女,不知可否与我们同住?”
陆卓道:“先生交代,这处院子清荷住一天,清荷就是主人,主人自然是想让谁来,就能让谁来的。”
辞别陆卓,清荷见天色还早,可以好好的逛逛洛阳,便道:“三郎此时也该下朝了,我们去皇宫门口等他好不好?再一起逛逛市集,阿姐给你买好吃的。”
忍冬面色如常,语气却咄咄道:“刚得了陆照影的好处,又想着哄迟容高兴,还有个裴九能为阿姐舍生入死。阿姐如此应接不暇,还要我陪着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简直要爱上陆照影了,
不过亲妈还是会更爱忍冬,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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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清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忍冬,大惑不解道:“忍冬,你说什么?”
忍冬心中愈发不平,挑眉道:“我在说,我的好阿姐,对待男人似乎很有一套。”
“你这样看我?”清荷居然笑了一下,她既惊异于忍冬长大了也懂了男女之情,又为忍冬对自己的评价而感到心寒。
眼中的光彩瞬间褪去,方才还有的温暖的情绪转而不见,复升腾起一层淡淡的水汽。
忍冬俯下身,轻声道:“阿姐裙下之臣无数,竟然还不自知?”
原本春风和煦的长街,只消忍冬三言两语,便轻易改换季节。
清荷仰起头,神情已是清冷淡漠:“顾家如今只有咱们二人,我不想和你做无意义的争吵。如果你这么想我,我只能说,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清荷从来外柔内刚,只因忍冬从小亲近自己,又几番拼死护她,加之是经历家破人亡的唯一至亲,才渐渐改变了忍冬的态度。
如今忍冬这样说自己,说不难过是假的。
姐弟二人本就鹤立鸡群,当街争吵,更是引来不少人驻足,甚至有人在一旁劝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可别吵架。小两口是才成亲吧?”
也有人促狭道:“小公子可是在外面做了什么风流事?啧啧,放着这么美丽的娘子,要是我….”
“闭嘴!”忍冬和清荷头也不回,同时喝道。
众人见当事人双方不配合,自讨没趣,自顾自的散去了。
半响,忍冬终也拂袖而去。
忍冬步子很大、很急,三步两步,就消失在了街角。
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落荒而逃,他怕再看清荷一眼,会控制不住想描摹她的眉眼,想告诉清荷可不可以哪都不要去,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忍冬走后,清荷望着忍冬消失的地方,又在原处站了很久。
可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忍冬回转的身影,清荷自嘲的在心内叹息道:儿大不由娘,况且我只是长姐,且随他去吧。
虽然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清荷还是通体生寒,嘴中也泛起阵阵苦涩。
定了定神,清荷抹了不知何时滴落的泪水,镇静的向皇宫走去。
高楼之上,忍冬凭栏而立,见清荷头也不回的去找迟容,捏着栏杆的一双手,不由越收越紧,直至关节作响,青筋暴起。
“哟,这位小公子快松手,把栏杆捏碎了事小,这么白嫩好看的一双手,都捏流血了,姐姐看着都心疼。”
忍冬这才醒神,一展双手,居然已血迹斑斑。
面色一瞬恢复如常,转头一看,身后环肥燕瘦的站了一群女子,为首的则是个半老徐娘。
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忍冬微不可查的皱了眉。
再说裴九这一日,过的却是无比顺当。
裴九今日特意整饬一番,原本就仪表堂堂的青年,更显几分英挺。
来到骠骑将军驻地说明来意,又递上印章信物,守卫士兵早得了上级知会,很快便放行,派了一人带着裴九入内。
路过校场,看见不少军士站在场外,围城一圈,正在看些什么,人群中还偶尔爆发出几声叫好。
裴九本就好武,掂量校场之中也多半是在比武,看时辰还早,便也拉着带路的小兵凑了上去。
裴九所料不错,场中正是两名全副盔甲的汉子在比武。
两人年岁相仿,皆使长、枪,眼下激战正酣。
场中战况扣人心弦,裴九看的目不转睛,他虽师从两位当世名师,但只钻研过刀法,却没想到长、枪舞起来也是如此威风凌凌。
抱臂在旁观了半响,心中不由叹服。
忽然,场中激变,只见其中一名汉子,长、枪一刺一挑,对方的头盔顷刻间滚轮在地。
如此,胜负已分。
袍袖闪动,得胜的汉子举枪高呼,场下也掌声雷鸣。
就在此刻,裴九细心的发现这汉子的长、枪原来区别周围众人,心念一动,他站在场边高声叫了个好。
举臂欢呼的汉子,正是骠骑将军孟若飞,他手上那柄长、枪,裴九也没有猜错,乃是元和二年他平叛百越之乱后,先皇亲赐的。
孟若飞留意到一面生的青年叫好,笑道:“新来的?下场来和我过两招。”
裴九也不客气,立刻飞身上场,打量二人手中的兵器,建议道:“这位兄弟,银枪不适合近身作战,我这刀亦无法远距离比试,不如咱们各自弃了兵器,比比拳脚?”
孟若飞正有此意,扔了银枪给下属,赤手空拳的和裴九战在一处。
裴九虽然没专门学过拳法,但他打小没少在茂乡和人打架,虽然是些民间野斗的招式,但胜在有效、快捷,再加上他年轻力壮,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能和孟若飞打个平手。
孟若飞心道:招式虽野,却狠辣非常,且力道又强。这小子是个狠人。
不过,孟若飞毕竟行伍出身,真刀真枪的经验多去裴九百倍不止,再加上他专门修习过拳法,又拆了十几招,裴九颓势渐显。
然裴九并未轻易认输,还是拼尽全力,认真招架。
孟若飞终于忍不住,赞道:“好小子!”
言罢收了攻势,扯了力道。裴九见状也赶忙收手,合拳抱一,诚心道:“这位兄弟拳法高深,小弟自愧不如。”
孟若飞爽朗一笑,道:“只怕你心中未必肯认输,是也不是?”
“裴某相信,假以时日,我也能如兄台一般”,裴九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他身姿挺拔,自有一番傲然。
孟若飞灵敏的捕捉到了裴九的自报家门,有些惊奇道:“莫非你就是太傅举荐来的裴九?”
裴九一脸愕然的问道:“你怎会知道?”
此时,方才与孟若飞对战的汉子也上前来,介绍道:“这位正是骠骑将军,孟将军。”
裴九愣了一瞬,立马抱拳道:“裴九多有得罪,还请孟将军宽恕则个。”
孟若飞笑着说:“免了免了,校场内没有什么将军。”
他见裴九这个后生,不卑不亢,身手又好,心中很是喜欢。欣喜之余,孟若飞询问道:“来做我的亲兵你可愿意?”
裴九大喜过望,要知道从方才那声叫好出口,他赌的、等的就是此刻。
“谢将军垂爱,不过裴某还是愿意先做一小卒,学些本领,再去保护将军。” 裴九心里雀跃,面色却不变。
孟若飞没想道裴九会拒绝自己,忍不住又打量他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站的笔直,目光真诚,随即赞赏道:“也罢,受点磨砺总是好的,一报道就做亲兵,也会招人妒忌,平添是非。成和,就将他放在你帐下吧,不着急入营,先带他四处逛逛,熟悉熟悉。”
方成和,也就是方才和孟若飞对战的偏将,回了个遵命,便带着裴九下去了。
裴九天性豪爽,武艺又好,只半天下来便也和方成和混熟了,顺便在所到之处皆如鱼得水。
一日下来,裴九甚是满意,唯一不足,就是月余才能休息一次,这就意味着,一月才能见一次清荷,裴九难免怅然,又怕自己不在清荷与迟容关系怕是要一日千里。
方成和体恤裴九,准许他先回家话别,休息两日再正式入营。
出营时已是残阳如血,裴九紧握普渡。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建功立业,手握生杀大权,才更有资本长守清荷之侧。他也不介意清荷几嫁,是会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只要最终他们二人能生同衾死同穴便足矣。